“承明来户部衙门做什么?”杜驸马是看着裴灏说的。
裴灏恭敬道:“岳父,小婿是跟他们一样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条子,双手递给杜驸马。
杜驸马看了看,是要暂借一千数量的军用帐篷,是给军营的家眷用的。
没有多问,杜驸马批了条子,再盖上官印,“行了,拿着条子去领。领的时候仔细点儿,过手了就是好的,还回来之时若是坏了,就算你是本官未来的女婿,依旧要照规矩赔偿。”
“岳父所言极是。”
裴灏正正经经地接过条子再道谢。
杜驸马又看向旁边不出声的女儿,“婉婉呢?”
“我?”杜婉愣着回神,“娘亲让我来接您回家呢。”
“……”杜驸马错愕。
旁边竖起了耳朵听的人,都挺诧异的。
公主府行事挺奇怪,一般长辈夜未归家,出来接人的都是家中的哥儿,再怎么也不会轮到姑娘家吧。长公主再不济,也可以派护卫。于是,一群同僚再看向杜驸马的目光,就有点奇怪的打量。
杜驸马却很坦然,笑着招呼女儿到自己身边,“那你先等会儿,等为父把事情交代下,就随你一块回府。”
“行。”杜婉说这话时,注意到一旁隐形似的苏澈。
苏澈正低头记录着什么,还跟人对着数目,再将凭条备份收好。这还别说,认真起来的男人挺好看,尤其是对方本身就容貌出众。正看着还没半会儿,有个挺拔的身影走过来,硬是挡住了她的视线。
当她抬头,就撞见裴灏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仿佛在问郡主在看啥?
杜婉知道这个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索性一副坦坦荡荡地回望着他,“裴世子,你不忙么?”
“这点小事儿,不需要本世子亲历亲为。”于是,裴灏招来胡三,把批条给了他,让他和顾礼带人去清点。
杜婉想了想,还真不需要他。
裴灏就这样站到她身边,依旧小心眼地挡在她和苏澈之间。即便他知道她和苏澈之间没有什么,可他还是不乐意。
谁让小姑娘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呢?
杜驸马很快交待妥当,带着女儿回府,裴灏送他们出衙门,静静地看着他们上了马车。
“裴世子,当望夫石呢?”户部左侍郎调侃道。
在场的人都跟着调侃了几句,“世子爷这是早盼着成亲,别急别急,翻过年就快了。”
裴灏不以为耻,还清朗笑道:“你们都有妻有儿了,还记得当年没媳妇的苦吗?一个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哈哈。”
“哈哈哈……“
裴灏倒没端起世子爷的架子,跟一群大小官员开起了玩笑。末了,他还提醒一句,“还是赶紧干活,说不定地震就是今晚。”
此话一出,笑声都变得沉重。
大家赶紧去忙活,顾礼和胡三那边带着人,从仓库里搬走了帐篷。
杜婉接着杜驸马安全回府。
一家子晚上凑一块儿,围在帐篷的火盆旁暖着身子,小孩子正在旁边的摇篮里睡得很香。
下人还备了宵夜。
杜驸马和长公主分别吃了一些。
杜婉看到火盆就想烤肉,不是她之前用的烤具,就拿着一根长竹签,串着一片肉在火盆上烤着,结果一个不小心,烤焦了。
扔也不是,吃也不是。
长公主笑道,“不吃就放下。”
“娘亲,我还以为自己的手艺不错呢。”
“你以前烤的,是挺香的。”
“那是,我就缺点工具。”
把肉放到铁丝网上面,时间差不多就翻,这么简单还烤不了,手得残到什么程度?不过杜婉没这点自知之明,还以为自己烤肉的手艺很好。
现实打脸了,真不咋地。
杜婉将烤焦的肉放到一旁,重新拿一块再烤。
长公主笑骂,“你这丫头,浪费肉了。”
“不浪费,一会扔给大毛吃。”大毛是公主府厨房里养的一条狗,白天杜婉转悠之时看到,就是为了确认狗是不是真的暴躁不安。
同时,杜婉还在厨房的水井看过。
水浑浊了,越发像是要地震。
现在府里都安排妥当,下人都住到帐篷里。
杜婉又烤糊了一块肉片,“父亲,舅舅也是住帐篷吗?”
“是的,搭个帐篷,离房子远些的。”
“那就好。”
其实很多事情,有长辈顶在前头,不需要杜婉来操心,就算她来操心,做起来不一定有长辈的妥帖和细致,还不如乖乖在旁边看着,不给人家添乱。
这一个晚上,许多人彻夜未眠。
不止是京城,还有京城周边的县城和落村都是一样。只要是有异常的地方,都要保持警惕心。
刚开始娱乐报写的,有人会不信。
当圣旨下来了,就没多少人还敢心存侥幸。
杜婉放弃烤肉,在帐篷里打坐。
文嬷嬷和两个丫鬟照看着小屁孩,长公主和杜驸马相拥而眠。按理说公主府不是不能再搭一个帐篷,也不是不能再这里准备一张床榻。只是,他们不好占用太多资源,要以身作则。
此外,也是为了灾害来临之前,能就近照顾。
一个晚上,安然过去。
没有特别的事情,大家不会进去屋子。
地震来临的时间不定,谁知道会不会是白天。倒是厨房还在便用,主要是给主子们做一些熟食,下人就没这个待遇,全部都是吃干粮。
杜婉看着便宜父亲在一个炭炉上煮茶,“父亲,今日不去衙门吗?”
“不去了,有人当值就成。”杜驸马不会说地震要来,还不知大小,他想守着家人,“还不知地震何时会来,这日子……”
操蛋极了!
杜驸马搓了搓手,再放到炭炉上烤了烤,接着倒了一杯茶,递给长公主,又给了女儿一杯,才轮到他自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族里。”
“族里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杜驸马半眯起了双眼。
到底有何不一样,他没有再开口。
杜婉第一个念头是想到了祖祠。
杜驸马忽然道:“婉婉,陪为父下盘棋。”
“我不会呀。”
“没关系,可以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