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杜婉和裴灏花了点儿时间，将皇帝中毒的来龙去脉弄清了大半。
三天前，是谢贵妃的生辰。
由于大秦国的灾情不断，谢贵妃的生日宴没有大办，只邀请了皇帝一起过。
前半段过得很温馨，郎情妾意的。
皇帝的警惕心难免降了几分，再端上来的长寿面，还是两个人分食的，岂料长寿面被人下了剧毒，服用过后没多久，谢贵妃就毒发身亡，死之前面容狰狞，瞪大着双眼很是不甘心。
换个谁，都可能会不甘。
这死亡来得很突兀，谢贵妃荣华了一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连说一句遗言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皇帝，吃得不多，没有当场身亡。
皇帝昏迷之前，下旨封宫，再让人彻查此事。然后，就是大家所知的，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现在很多人都认为，是皇后给谢贵妃下毒，不曾想到会连累了皇帝。毕竟一般长寿面这种东西，都是寿星公吃的。谁会料到谢贵妃为了表示恩爱，说愿意将自己的长寿面，跟皇帝分享呢？
这是恩爱的代价啊！
杜婉总觉得这其中还有点什么，可一时半会查不出来。
裴灏摸了摸她的头，“纠结这么多做什么？确实是秦鱼鱼下的毒，不管背后有多少人在推波助澜，都没有人强迫她这样做。”
“……”杜婉听懂他的意思了。
有人推波助澜又如何？那也要秦鱼鱼有弑父之心。
换作是正常的人，有人暗示自己要弑父杀母，最该做的不是听着，而是要及时反手给建议的人来上一刀，因为只有人不是居心不良，就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
裴灏思索了片刻道：“婉婉，不能再拖了。”
“是啊，我知道的。”杜婉都要替皇帝可怜。
刚才她从禁卫统领话中听出，皇帝的情况不太好。
杜婉这次进来之前，杜潜派人给过她一枚解毒丸。她看到过的，以前她曾经向元通老和尚买过一次，也是这种解毒丸，不过，她把解毒丸给过皇帝。
皇帝中了剧毒却没死，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
杜婉说道：“等时间差不多，我一个人去就成。”
“还是让我陪着你一起吧。”裴灏不太放心。
“不用你。加上你过去，反而麻烦。”杜婉现身，守着皇帝的人，理应反应不会很大，“这件事情，裴家还是不要卷进来了。我私闯皇宫，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会丢掉小命，也不会给家人造成多少麻烦。”
再对比一下裴灏。
裴家是纯臣，手中还掌握兵权。
麻烦能少点儿，还是尽量不沾。
裴灏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我在暗处盯着，有什么变故还能施以援手。”
“好吧。”杜婉知道他能退一步，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不过，若是形势不对，你立即从南宫门离开。”
“婉婉在担心我吗？”裴灏桃花眼潋滟着异样的光芒。
杜婉朝他对了个鬼面，“你想多了，谁担心你啦。”
“……”裴灏闷声而笑。
小姑娘说反话的模样真可爱。
不过，他还是说道：“婉婉对自己没信心吗？认为自己不能全身而退？”
“怎么可能？”杜婉自信地挺直了腰杆，“这个世上打得过我的人，我还没有碰到过呢。”
裴灏在她离开之前，轻轻将她搂在了怀里，很是恋恋不舍。
杜婉这时可没有大多跟他腻歪的心情，毕竟心里头还惦记着皇帝的情况，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便直接朝皇帝的宫殿而去。
借着月色的掩护，再加上杜婉将速度施展到了极致，宛如一道幻影闪过，一时之间没有人察觉。
杜婉要等深夜潜进宫殿，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个时辰的人，最容易疲倦或是松懈。
当她潜进去之时，有人偶尔能看到什么。
结果却只觉得一道风吹过，再仔细看的时间，又什么都没看见。一个如此，两个人也是如此，然而，只要没有人提起，没有确切地看到人影，几乎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动归为本人眼花。
要怪就怪杜婉的速度太快，又是大晚上的。
居然就这样，杜婉闯过了外里三层，成功来到了皇帝寝室外的院子。
这时再想不被人发现便难了。
里面守着的人是精英暗卫，每一个拿到外面，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况且不厉害也不会进宫来保护皇帝的安危。
杜婉盯着前方，在琢磨着要如何靠近。
要不，直接现身？
只是这样会惊动外面的禁卫军。
杜婉若是不知道秦鱼鱼跟禁卫统领和副统领都有一腿，说不定她真会大摇大摆地进去，问题是此时她不太想惊动秦鱼鱼。
秦鱼鱼再怎么说，都是皇帝的女儿。
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会相信秦鱼鱼要杀他吗？杜婉还是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要越俎代庖。
事后要如何解决，都是父女之的问题。
外人着实不太好替皇帝决定什么……
杜婉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她等到了一个机会。
是太医院的院正，从偏殿走了出去，那个样子似乎是要去如厕？杜婉等待着里面，在院正要回去的时候，趁着没有人留意，将他一把拉到了角落。
院正吃了一惊，想说话却被人捂住了嘴巴。
杜婉警告道：“不要喊，是本郡主。”
“郡、郡主？”院正看清她的容貌了，“郡主有何事？”
“我要去见舅舅，可又不想惊动外面的禁卫军。”杜婉直接将来意说出。
院正愣住，“您是郡主，大可光明正大去探望？”
“废话，本郡主能够光明正大进去，还用找你吗？”
“这个……”
“又不是让你干什么。”
“可这事儿。”
“信不信本郡主揍你？”杜婉摸出了打王鞭，在手中扬了扬。
院正老眼还没昏花，自然清楚那是什么，逼于杜婉的威胁，他只能装模作样地妥协了，“可是老臣一个人同样靠近不了皇上的寝室，更别说是进去了。”
“那，你去替本郡主把大总管叫来。”
“好的。”这样只是传个话，院正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