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红缨塔。
膝盖上放着大刀,打瞌睡的老者被一名穿着黑制服的人叫醒了。
“首长,东泽市传回战报。”
“念吧。”老者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作为红缨指导员的沈飞划了一下手中的平板,沉声念道:“系小型墟冢,墟兽全部消灭,灵眼破碎,阵眼失踪。无过多目击者,无人员伤亡。”
“首长,要不要派人查查在场的人,找出被灵眼洗礼过的人和墟冢阵眼。”
“查?为什么要查,如果连我们都不知道具体是谁,那些人也就不知道。”
“如果我们知道了...”老者没继续往下说。
“您是说...”
“池子大了,总会有鱼混进来。”老者叹道。
沈飞有些迟疑,“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无法精心培养被灵眼洗礼过的那个人了。”
“被灵眼洗礼过的人必定会成为未来的顶尖力量,像您一样。”
“培养个der啊,”老者不耐烦地拿起大刀挥了挥。
“你们即便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也无法保证他的安全。难不成打算让老夫亲自去守着他?”
“与其这样,你们不如盼着老夫晚点死。”
沈飞干笑一声,“那哪能啊,首长您身体好着呢。”
老者摆了摆手,“到此为止吧,不用探寻,咱自己家的孩子,是龙早晚腾空。”
“把目击者资料发我一份,然后封禁起来,重点观察企图调取资料的人。”
“是。”沈飞传完资料就离开了。
老者放下大刀,拿起身旁的平板,手指习惯性地放到嘴唇上蘸了蘸唾沫。
忽然想起了什么,尴尬一笑,手指在衣服上抹了抹,划动平板。
真是老了呦。
当资料划动到李今安那一页时,老者怔了怔,随即拿起放大镜,对准李今安亲属栏中一张灰色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诶,李老狗?
死了啊...唉...
老者叹了口气,目光远眺。
李老狗的孙子,故人之后。
......
“辛苦了!”
董天良驱车回家,跟楼门口的两人敬了个礼,然后散了烟。
那两人回礼、接烟,直到离开都没说一句话。
“能...能不回家吗?”董猛看着家中客厅亮着的灯瑟瑟发抖。
“躲不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把心放宽,你同学在这呢,老头不会难为你的。”董天良安抚道。
“也是哈。”
董猛搂住张浩和梁宽的脖子,“哥几个,当好我的挡箭牌。”
“没问题!”耗子拍着胸口保证。
董天良摇头笑了笑,带头走进楼里,掏钥匙打开门,让几个小家伙进去。
然后几人就看到一位满含怒气的老者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擀面杖,气势骇人。
董猛当时就跪了,心头怒吼:老爸你坑我!
“董爷爷好。”
耗子他们往旁边站了站,找了招呼就不敢吱声了,刚才保证的话已经全然忘记。
“你们也好,饿了吧?”董铁山温和一笑,扭头看向董天良,“你去给孩子们煮点吃的。”
“好。”董天良随手脱下外套,一边解袖口的扣子,一边走向厨房。
董铁山走到董猛身后,手高高抬起。
啪!
擀面杖重重砸在董猛后背上。
董猛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咬着牙愣是没吭声。
梁宽和张浩抖了个机灵,看的心惊肉跳。
李今安张了张嘴,也没敢求情。
啪!
擀面杖再次重重砸在董猛后背上。
“告诉过你,在战场上,死也不能当逃兵。不在战场上,遇见危险就跑,别往上凑,怎么就不往心里去呢。”
“你要没了,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国家养我。”
“可这几个小家伙呢?都是家里的独苗苗,你让他们的父母怎么办?”
“没能力时就要当狗熊当孙子,有能力时去逞英雄,我不拦着你。”
“自己都没活明白呢,总想着干大事,最终只会害人害己。”
“今天这个教训,是你自己用命换来的,以后长不长记性是你自己的事。”
咔嚓!
擀面杖断了。
董铁山随手丢掉手里剩下的半截擀面杖,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老头是真下狠手啊。
此时,董猛全身上下被汗水浸透,地板上也有了一滩明显的水渍,后背更是血肉模糊。
他攥起的双拳已经呈现出紫色。
李今安跑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左手贴在董猛背上。
“嘶!”董猛倒吸一口凉气。
“哎卧槽,不疼了...”他瞪大眼睛看向李今安。
李今安举起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
微弱的白光快速治愈着董猛背上的伤。
这时,董天良从厨房探出头来,“准备吃饭了,煮了点青菜面,别介意哈。”
几人摇头,表示不介意。
他们早就饿了,晚上吃的根本不够消化的。
李今安搀扶着假装痛苦的董猛坐到餐桌前。
董天良端着一大盆面走了出来,身后飘着碗筷。
要不是几人见识过了,肯定以为见鬼了。
真是令人羡慕啊。
除了李今安之外的人甩了甩自己不争气的手。
“吃饭,然后睡觉。你们想知道的,等睡醒之后我会讲给你们听。”董天良给每人盛了一大碗面。
然后就走进了一个房间关上了门。
没有大人在场了,几人也就没那么拘束了,捧着面碗大口嗦面。
“老爷子真吓人。”梁宽压低声音道。
“这算啥,”董猛撇了撇嘴,看着董铁山的房门小声嘀咕:“我爷今天要是拿刀的话,能把我剁了。”
“别瞎说,爷爷这么和善一人,”张浩昧着良心说,全然忘记刚刚老头的气势差点把他吓尿。
董猛朝耗子竖了竖大拇指,呲牙道:“你牛逼,头一回有人夸我爷和善的。”
“我跟你们说,我爷打仗那会,一把刀不知道砍下过多少人的脑袋。”
“那可真是刀里来火里去,绝对是k头哥。”
聊着聊着就讲到以前打仗的事了,李今安三人也听的入迷。
房间里,董天良靠在门口,听儿子能中气十足的讲话,便不担心了。
他看向床头上面的婚纱照,眼里充满了自责。
“媳妇啊,是我没教好猛子,今天差点失去他,我对不起你…”
另一个房间里,董铁山也没睡。
他翻出药箱,把双氧水、云南白药和纱布找了出来,放在桌上。
打是真打,心疼也是真心疼。
老董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