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你醒醒啊…看看我啊…我回来了…”
走廊里传来凌雨洛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李今安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敲了敲门,随即推门进去。
凌雨洛仰起头,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睛哭的有些红肿。
李今安放下背包,开始打量躺在床上的老妇。
头发花白没有任何光泽。
眼眶凹陷,面部皮肤灰暗并且褶皱多,毛孔上有黑点。
嘴唇还算湿润,应该是庄小蓝定时用棉签帮阿奶补水。
脖颈上有一块块暗红色的斑块。
李今安眼神微凝,这是…尸斑…
活人身上居然出现了尸斑。
他看了凌雨洛一眼,没声张,继续打量。
指甲修剪的整齐,也没什么问题。
“看出什么了吗?”凌雨洛略带希冀地问道。
“气血亏虚的太严重,等我把脉看看。”
凌雨洛站起身,让出凳子。
李今安坐下,把手轻轻搭在阿奶的手腕上。
沉脉…
有脉搏意味着人还活着。
可是只有死人身上才会出现尸斑。
奇怪了。
从脉象上看,阿奶的各个器官其实都还挺健康的。
但是生机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微弱。
这是李今安自从学医后,第一次遇见了难题。
凌雨洛见李今安眉头皱了皱,担忧的咬紧嘴唇。
“打开我背包外层,取两片参片喂你阿奶吃下去。”
“好!”
李今安继续把脉。
不是死脉却处处透露着死亡的气息。
凌雨洛喂了参片后,阿奶的脸色也只是恢复了一点点红润的血色。
要知道这可是李今安从神农冢花力气采的几百年份的野山参,功效极其强大。
用来补气血可以说是暴殄天物,这是能救命的东西。
然而药效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强。
就好比拿一块大石头丢进河里,连一滴小水花都没溅起来。
李今安认真思索着记忆里的资料。
“小子,这老妇没病,你当成病治肯定无效。”封灵突然说道。
“没病?那她是怎么了?”李今安问道。
封灵解释道:“神骨说这老妇人少了一魂一魄,生魂不见了,自然活不久了。”
“魂魄?生魂?真的有灵魂吗?”李今安被这句话惊到了。
“那你以为,岐伯的神骨,为什么还能救人?”封灵反问。
李今安想到了关键,“所以是附着了岐伯的一缕魂魄?”
“然也!有些山精鬼魅喜欢摄人魂魄,不过这老妇人失魂已有些时日,恐怕是妖犯下的罪孽。”
“妖…”
“蚩尤兄弟八十一人,兽身人语,是为妖。”
“意思就是,这是蚩尤的兄弟干的?它们为什么收人魂魄?”
“可能是为了开启某个封印。”封灵推测道。
李今安不想凌雨洛伤心,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回这一魂一魄。”
“自然是抢回来咯。”
“去哪抢?”
“先问问小女娃她们之前去过什么地方,然后你取老妇一根头发,在那个范围内吾可以试着追踪一下。”
“不过吾先告诉你,时日不多了,这老妇的生魂即将消散。”
“好。”
凌雨洛见李今安睁开眼睛,急忙问道:“怎么样?这病能不能治?”
“其实你阿奶…没得病。”李今安思考着要怎么跟凌雨洛解释魂魄的问题。
“什么?不是病…那我阿奶这是怎么了?”凌雨洛有些意外。
“你知道魂魄吧,你阿奶现在的情况就是失了一魂一魄所造成的。”
“你家在大山里,而山中多精魅,摄人魂魄。”
“那你…”凌雨洛看着李今安,咬着嘴唇问道:“能救吗?”
李今安移开目光,轻声道:“我可以试一下,但没把握。”
“木头,你连魂魄的问题都能搞定?你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李今安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易医与中医同源,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对了,你阿奶在昏迷前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我想想…”
几分钟后。
“我想起来了!阿奶在昏迷前不久,跟村里人去了一个庙祈福。”
“那座庙在山里,可我从来没听过,但是村民说那个庙很灵验,所求都能成真。”
“阿奶本来是不信的,可去的人多了,她听的多了也就信了。”
说到这里,凌雨洛有些颓然。
李今安心里一动,“这个庙可能有问题,阿奶也许是求了什么,而代价是…魂魄。”
“是啊,我猜到阿奶求的什么了。”一连串的泪珠从凌雨洛脸颊滚落。
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阿奶,哽咽道:“阿奶是为我求的健康…”
“在那之前,我身体不好,从生下来就不好,我阿爸阿妈也是因病早早过世了。”
“阿奶从庙里回来后,我身体突然就好多了…”
“阿奶为什么这么傻,用自己的命换我的健康,我不值得啊…”
此时的凌雨洛无比脆弱,像一叶浮萍,无根无依。
李今安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别哭,我们去把你阿奶的魂魄抢回来。”
凌雨洛抓住他的手,摇头拒绝,“还是不了,我不知道会有多危险。”
“我已经害阿奶这样了,不想…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出…出什么事了…”
“木头,你回去吧,真的,这件事不用你管,我自己去。”
“额…”李今安挠了挠头。
“我想你应该不懂怎么收取魂魄,如果用那个鼓槌,只会让阿奶魂飞魄散,所以我得留下来帮你。”
凌雨洛捶了他胸口一下,“那你既然选择要留下,为什么不说两句好听的啊…”
“就是…女生喜欢听的那种啊…”她小声嘀咕。
“那我留下不是为了帮你吗?”李今安满脸懵逼。
是啊…是为了我,马马虎虎算你说了…凌雨洛娇媚的白了他一眼。
“走吧,得快点过去,不然我怕时间来不及。”李今安提醒道。
“嗯呢。”
凌雨洛伸手帮阿奶掖了掖被子,又跟阿奶贴了贴脸颊。
“阿奶,等着我…”
李今安从枕头上取了一根阿奶的头发,用纸巾包起来贴身放好,拿了行李,飞快下楼。
两人在楼下碰到了庄小蓝,随口解释了一句。
在大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
凌雨洛说道:“师傅,去高铁站。”
“不,麻烦师傅先去一趟这里最好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