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诺儿靠近一点，声音清脆：“你还有个帮手呀。”
梁姒音忽而抬起眼眸：“你想说凌深吗？”
顾诺儿认真点头。
少女淡淡的微笑，就像是开在阳光下的蕊花。
“梁姑娘，我相信你的父亲梁大人，是个绝对正直清廉的好人，而深儿作为他的学生，又与你几乎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难道，你真的觉得，以深儿的人品，会对梁大人痛下杀手吗？”
梁姒音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可是……
她闭了闭眼：“我也曾逼问过凌深，但是他只知道低着头说抱歉，他的态度，更像是默认，所以我才恨他。”
顾诺儿黑睫翩跹：“所以你觉得他在逃避？”
梁姒音无声地点点头。
顾诺儿沉默了片刻。
“可是梁姑娘，你是读过许多书的女孩子，我相信你有基本的智慧。”
“你可以平静下来，仔细想想，深儿真的是这种人吗？”
这次，轮到梁姒音沉默了。
她实在了解凌深。
他拥有一腔正直的心肠，更继承了陆皇后温润的性格。
顾诺儿没有将凌深隐瞒的事情告诉梁姒音。
她觉得，这件事，应该让凌深自己想说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再单独沟通。
所以，顾诺儿只说了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用你的心去观察，而不是用眼睛去看，有些真相，往往藏在水面之下。”
梁姒音眸瞳一震。
顾诺儿不再废话，转身去帮忙煮另外一碗药。
她想做的，是先打消梁姒音对凌深的恨意。
梁姒音应该明白，她和凌深从来不是对立的敌人。
而应该是不离不弃的朋友！
后来。
夜司明和凌深回来。
梁夫人的丧事不宜大办，以免引来别人的注意。
于是，在次日飘雨的朦朦清晨。
他们帮助梁姒音，将梁夫人埋在了京都外的青山之上。
顾诺儿顺便请来了七哥哥空觉，为梁夫人诵经超度。
凌深不便现身，所以，这一切都是顾诺儿和夜司明，陪着梁姒音完成的。
萧瑟的秋雨飘摇中，山色空蒙，如墨绘成。
梁姒音穿着她唯一一件得体的衣裳。
那是她去年生辰时，她一向廉洁的父亲，花了很多银子为她定做的。
颜色是鲜艳的橙红，就像是朝日一样。
梁姒音将衣服反过来穿，以免这么亮的颜色，冲撞了她母亲的丧事。
“娘，”她声音呜咽：“我一定会洗清我们家的冤屈，为你和父亲，证明清白！”
说罢，她重重地磕头。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来看你们了，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调查顺利。”
顾诺儿看的微微动容，她抬起纤细的指尖，轻轻擦去眼尾的泪水。
夜司明握住她的手，犹如她身边最最可靠的山，为她挡去风雨。
梁姒音站起身，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坚毅。
“谢谢你们，走吧。”
她没有回头。
下山的路，夜司明和顾诺儿共撑一把伞，少女挽着他的胳膊，走的毫不费力。
顾诺儿问道：“梁姑娘，如今梁御史调查陶家贪污的证据，一直下落无踪，你可知道去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