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生辰要到了吗?”
嬴胡亥忍不住看向身边的李夭。
李夭颔首道:“陛下忙碌起来,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了。”
嬴胡亥微微闭目,叹息一声:“先帝将一统的天下,交到了朕手中。
奈何而今之天下,分崩离析!”
“这不是陛下的错!”李夭下意识的抱紧了皇帝。
周青臣更是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嬴胡亥微微摇头:“那书信呢?”
周青臣赶紧道:“人还在大殿外,未曾宣来!”
李夭眉头微微一皱:“取来。”
“遵旨!”周青臣急忙退出大殿。
蒙蕙忍不住打哈欠:“陛下这是在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朕就是气不过!”嬴胡亥淡淡的说道,可随即却有摇头道:“行了,不说了。
这天下,终究是要折腾折腾,死掉更多的人,他们才会安分下来。
知道太平日子,远比他们心中思念的故国更加重要。”
这让他想到了白起,想到了白起主宰的濡水之战,三十万叛军一夜覆没。
大军班师回朝之后,东北之地,再无叛乱。
蒙蕙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
片刻时间之后,李夭看到周青臣双手捧着一封厚度惊人的书信走了进来。
他跪在一边上:“锦衣卫北镇抚使陈胜,把齐国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嬴胡亥半闭着眼睛:“丽妃去念,朕就当做养神了,这个陈胜怪多的小心思。
竟然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汇编成册,呈给朕!”
周青臣心思一动,便知道皇帝对陈胜这样的做法,似乎是有些不悦的。
皇帝任何时候,都只需要一个结果,至于你怎么去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至于你用什么手段,那皇帝也不会过问。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结果比过程更加重要。
“臣,锦衣卫北镇抚使陈胜远拜陛下万安,大秦康泰,国运万寿。使团一行人奏报如下……”
这是以陈胜的第一视觉叙述的整篇故事,它包括了齐国、赵国、魏国三国的关系现在如何,甚至还做出了推测。
此外,还有齐国本地民众的情况,各国大臣们,是如何看待目前情况的。
但是,讲述着和看待着,却不会单纯地以第一视觉看待问题。
那样的话,就会出现那非常大的局限性:
娄敬后一步抵达了巨鹿城,陈胜亲自出城迎接。
可是娄敬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
“大人,可是路上过来出了什么事情?”
娄敬看了一眼陈胜,又把目光落在了远处的赵国前来迎接的队伍中。
陈胜心思一转,却不知什么地方做的不妙。
“先行入城,到驿站再说。”
“喏!”陈胜转过身,挥了挥手,赵国的仪仗队中前来迎接的人是夏说。
夏说含笑走上前来,却看到秦国的主使,却已经转身走到了马车里边。
这意思,只留给自己一个屁股看看?
夏说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只是拱手向着马车中的韩谈拜了拜:
“却不知,可是礼节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触怒了尊使?”
“哼!”
马车里边,却只是传出来了娄敬的一声冷哼,赶车的武夫就已经挥舞马鞭,直接驱车入城了。
夏说笑了笑,看向陈胜。
陈胜眉头紧锁,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那就是和这些人走得太近了。
娄敬觉得,大秦是天朝上国,就算是出使赵国、魏国,那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战略目的。
而这般和赵国人亲近,为他所厌恶。
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陈胜和娄敬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无妨!无妨!”夏说却含笑道:“尊使远道而来,若是疲惫,岂非是我等照顾不周?
我这就去下令,着备好酒席,请主使大人前去赴宴!”
陈胜醒悟过来,自己这会儿要表现出来和娄敬两人不和的模样。
否则的话,娄敬方才那样的姿态,岂不是都白费了?
他也随即作色道:“他只不过是仰仗陛下的宠幸,方才如此蛮横罢了。
我陈胜成为锦衣卫北镇抚使,那可是用自己的血汗换来的!”
夏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查觉得笑意,却被陈胜诡异的捕捉到了。
堂堂锦衣卫,干的就是这工作,如果这都察觉不到的话,那真的是可以收拾下铺盖走人了。
“大人不可迁怒,必定是我们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了!”
这次,就连称呼都变成了我们。
“好了,无需再说了,我倒是想要看看这娄敬要是无法将万胜帝矛讨要回去。
到时候在皇帝跟前,他如何交差了事!”
夏说眼里含笑,拉着陈胜上了马车。
这两人这些时日,俨然已经成为好朋友好知己一样。
甚至偶尔在晚上饮酒作乐之后,两人都抵足而眠,宛若夫妻一样。
这落在陈余眼中,当然是好事儿。
夏说疯狂的从陈胜口中套出秦国的情报。
陈胜也在疯狂的从夏说口中掏出赵国的情报。
两人似乎心照不宣,真真假假如何,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去小心分辨了。
“主使如此,使君应该早做他图才是!”
马车上,夏说似有深意的说道。
陈胜看了看夏说,眼睛一眯的说道:“难不成你们会把万胜帝矛交给我,让我带回去呈给我皇帝陛下?”
“嘿!”夏说嘿嘿一笑:“使君这是在怀疑我和你的关系?”
陈胜眼热道:“如果你真的的可以说动丞相,让我携带万胜帝矛回去,而让娄敬在这里碰一鼻子的灰。
我陈胜对你的恩情永远铭记于心!”
“哈哈哈……”
夏说忍不住仰天大笑,拍打着陈胜的手背说道:
“使君说笑了,你我相识多日,你看我是有那样本事的人吗?”
陈胜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脸上也有些不悦之色,渐渐生出。
“只不过……”夏说含着笑意道:“我虽然没有这样的权力。
可是并不代表我家丞相没有这样的权力啊!”
陈胜眼睛一眯,随即又摇头:“你家丞相可不是那么好说动的。
更况且,结交娄敬那个锦衣卫都指挥使,不比我这个北镇抚使好得多?”
“哈哈哈……”
夏说再度抚须大笑:“说笑了!说笑了!
你看娄敬那副姿态,恐怕今天晚上设宴,他都不会去赴宴的。
如此一来,那先生可不去赴宴?”
陈胜一脸沉思的转过头来,看着夏说,似乎有些动容,却又有些隐忍。
夏说眉眼挑动,含笑看着陈胜:“嗯?”
“好!”陈胜深吸一口气,目中寒芒闪动:
“我为娄敬前来探路,试探你赵国和魏国的态度,可是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他娄敬而今来了,却这样不把我陈胜放在眼中,我岂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