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两军方才一交锋,顿时就是血光迸溅!
陌刀队没有丝毫退步,看着那一面冲杀来的楚将,他虽然是骑着马的,可最前列的陌刀军没有丝毫迟疑,只是往侧边让开一步,手中的陌刀便已经直接朝着那飞奔而来的战马砍了出去!
这一刀!
俨然有劈山断江之力!
“轰”的一声,楚将坐下战马马头横飞!
楚将身上的战甲伴随着血水崩裂!
他上半截身体高高的倒飞出去,落地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凶悍无比的陌刀兵,竟然没有死在自己的战戟之下!
无头的战马,泼洒着热血,如他一般,撞到了秦军的阵列中后,便轰然倒地毙命了!
“这……怎么可能……一刀劈下,我人马俱碎!”
楚将带着不甘,彻底断了气!
淋浴滴血的陌刀军如疯似狂,军阵不变,却人人咆哮,状若神魔,气若凶兽。
血淋淋的刀锋,倒映着火光,往前推移,楚军除了丢下一地的尸骸之外。
没有任何阻挡他们前进脚步的办法!
城外,钟离昧簇拥着范增南逃,正在回望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襄阳城的时候。
忽而听到了山呼海啸,天崩地裂一样的声音传来。
大地在疯狂的颤抖!
这片天地都在疯狂的颤抖!
“铁骑军!是秦人的铁骑!”
范增第一个回过神来,他立刻大声喝道:“即刻在道路中间设置拒马,阻挡秦军铁骑,此去南下,一路平原。
若秦人铁骑追杀而我,我等仓促应战,必败无疑!”
左右闻言,都有些迷惘起来。
仓促出城,除了随身携带的兵器以外,可以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携带在身上。
哪里有拒马、鹿角?
怎么设置路障阻挡秦军?
钟离昧见状,怒吼一声:“尔等莫慌,左右先护住相国大人南下,本将钟离昧亲率大军,与那凶命威震天下的大秦铁骑,决死一战!”
范增变色喝道:“不可!眼下夜黑风高,浑然不可知秦军究竟来了多少人。
我等而今贸然迎战,则必败无疑。”
大地隆隆颤抖的声音越发清晰,不少人都变色了,不知道这秦军究竟是有多少人骑兵杀来。
“往东南边走,那边是一片大泽,秦军是战马,战马追来,陷入泥淖之中,便无法追击我军!”
范增忽而急中生智,沉稳的喝道。
楚军之中,多为楚人,丝毫不惧泥淖水潭,其中熟识水性之辈,更是多不可数。
钟离昧一听,眼睛发亮,立刻裹挟大军,簇拥着范增往东南方下去了。
却说范增心中忽而又生出一计策来,他立刻道:“军中分出两千骑,人人举火把照明。
我军之中熄灭火把。
今天晚上不见半点星光。
秦军只要看到火把,则必定追赶!”
钟离昧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暗道自己愚蠢啊,这样的事情,怎么偏生自己就没有想到呢?
当下,钟离昧分出两千骑兵,他拱手向着范增说道:“相国大人,这两千军此去,生死未卜。
本将要亲自领着这两千军的兄弟们,去引走秦军!”
范增一听,就要劝阻。
这有多危险,那当真是不用多说了。
钟离昧爽朗笑道:“相国大人无需为我担忧,此乃是楚地也,地形如何,我军的认知,可是远胜秦军的。
我们现在出了南城,往西边走,就是汉水,那边时而泥淖,时而平地,如何避开行走,秦军哪里有我们懂得多?”
范增闻言,只好让钟离昧领军前去,他自己则领着楚军主力,往东南方向的大泽去了。
再说秦军这边,看到前方一片火海,向着南边奔逃而去,顿时不疑有他,卯足力气,便撕咬穷追。
不多时候,正在前边纵马追击的秦军,忽然齐刷刷的一列骑军马失前蹄!
不等众人呼喊,就听到一阵落水的声音传来。
人马都是铁甲,这可不敢开玩笑,落到水里以后,就像是身上有几十斤的石头,在坠压着往下沉一样。
周围的骑兵立刻按住了战马,一边翻身下马,一边伸手扯着自己甲胄底下的甲条卸甲!
众人跑上前去一看,那一片长着密密麻麻高大蒿草的地方,已经有人挣扎着浮到了水面上来。
战马也在泥水中惊恐的嘶鸣着。
好不容易这才人拉了上来,众人才发现这他妈的是有惊无险!
这高大的蒿草下边的水泽,只不过是没过人的肩膀而已,站起来就没事了。
“坏事了,我等经过这么一折腾,楚军去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了!”
骑军中,有人懊恼无比的说道。
“止步吧,这边过去全然都是水泽,我们摸黑过去,下一次掉到了更深的水泡子里边,怎么办?”
一骑勒住战马,神色很是忌惮的向着远处看去。
他们现在只能知道那些楚军是从这边逃走的,但是贸然追击进去,却是得不偿失。
“杨将军!”众人急忙拱手拜道。
那被众人乘坐杨将军的年轻武将微微看着众人点头:“即刻收兵,我军已经占据了襄阳城,今天晚上偷袭简直就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得令!”
诸将起身喝道。
那杨将军便直接驱马离去了。
其余的骑兵也纷纷跟了上去。
有人问道:“这个杨将军是谁?为何看起来很是面生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咋们南阳郡诸将,杨端和老将军的少子!”
“我听说啊,杨端和老将军的妇人,一口气给他生了六个女儿,知道第七个,才是儿子。
而且呀,这个儿子出生以后,一直都有肺病。
是得了大秦学宫里边,药婆婆的妙手,这才治好了少将军的肺病。
少将军这才在老将军到南阳郡来戍守的时候,跟随了过来呢!”
“乖乖!我怎么看他年岁,也就弱冠上下!”
“你说对了,这个我听说,少将军今年才弱冠的呢!”
大军得胜,楚军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突然调转马头,杀一个回马枪。
军中气氛也就相对平和下来。
骑军小跑着,也开始议论起来那一位少将军。
“却不知,这少将军的名讳?”
“咦咦咦!你们全是瞎说!这是老将军第七个女儿的夫君,唤作杨喜!
就你们在这里瞎说!”
一个校尉伸手指了指众人:“以后军中,不得胡言乱语!尤其是老将军和杨喜有姻亲关系,你们更是不得胡言乱说,说什么同姓不得通婚的陋习。
谁要是说了让老子听到了,以后就别想立战功了!”
众人顿时不敢再言,那校尉如此维护杨端和,也足可以看出杨端和在军中威望如何了。
襄阳城外,杨端和和李信二人站在高处,看着那化为一片火海的襄阳城,两人目中都有不舍之色。
“而今看来,我们此前的推测是有道理。”杨端和沉吟道:“恐汉王刘邦,现在被困在房陵、上庸一代。
你我二人若此刻调转兵锋,杀想房陵、上庸之地,岂非可擒拿贼首刘邦了?”
李信琢磨道:“老将军,我们何不将叛军困死于此地呢?”
“何解?”杨端和看向李信。
李信自信道:“我军南下之前,我就已经在原路留下军卒驻守,设置防线,这一路过来。
莫说是大军,就算是苍蝇蚊子,也休想从邓县到襄阳城这一段闯过去。”
“如此妙极,我们只需要把南郡北段化为囚笼,汉军插翅也难飞!”
杨端和大喜道。
就在两人声音落下的时候,忽然有一骑兵来报:
“报!上将军,我军留下来构筑防线的军卒,发现一支乱军,人数不明,方才追出去的时候,就丢失了那一支乱军的踪迹。
后,我军的斥候军追击出去,与之遭遇之后,未曾交战,那尚且不明的乱军,便直接向着西北方向退走了!”
“斥候将军蒙奚请示,我军可要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