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会儿,田横就算是不想说话,也只有硬着头皮说话了。
毕竟,嬴胡亥的身份在这里摆着。
“草原上的部族,是没有办法杀光的,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对其形成有效的制约力。”
田横沉吟着说道。
“但是,想要制约草原部族,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对其加以控制和约束。”
“就目前的地形来看,想要约束草原部落的发展,就一定要切断其可能遏控的河西走廊。如果在西设置都护府的话,那就能在和长城驻军两边首尾呼应。
如此一来,则草原上,就算是再度出现什么强大的部落族群,也将不复有南侵之力。”
“不仅仅如此。”嬴胡亥很钦佩田横的战略目光,“穿过西域,有一个强大的国度,距离我们华夏人不远。”
田横面色严肃道:“话是如此说,可自古以来,那边的人都没有越过西域,来攻打我们,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必要,非要跨越万里之遥,去攻打那些地方。
当然,就算是打下来了,也没有办法守得住。”
“将军所担心的,无外乎就是兵员补充,后勤补给的问题吧?”
嬴胡亥说道。
田横点头:“皇帝说的确实是我所担心的问题,一车粮食,从巨鹿城开始运送到长城边上,扣除运送补给的人来回在路上人吃马嚼的,还能剩下多少?
都没有办法留下三分之一!
如果是从会稽郡运送到长城边上,一车粮食,只能剩下七分之一,甚至在八分之一左右。
这种路程上的靡费,完全锁住了古往今来,所有人开疆扩土之心。
所以,就算越过西域,有一个可怕的强国。
但是,那个强国一旦越过西域,想要进攻我华夏族,也一样不可行,照样会被后勤补给给拖死。”
“如果朕和你说,大秦工部的人,修造出来了一种只需要吃水和石炭的铁马,就可以没日没夜的奔走。
这样的铁马,携带的货物都是以数十万,上百万斤来计算。
只需要两天时间,就可以把十万大军,从咸阳城运送到长城上。
而所有的军卒,只需要在车上睡一觉,抵达战场以后,他们可以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战敌人。”
看着田横的脸色从严肃到震惊,最后直接到惊恐,嬴胡亥觉得自己目的已经达到。
他淡淡笑道:“所以,后勤补给完全就已经不是问题,朕的目光,也不是单纯的被局限在眼前这一块所谓的祖宗之地。
如果我们的兵锋,横扫整个世界。
那么以后,我们的子孙们就会认为,整个世界都是我们这些老祖宗遗留给他们的疆土。”
说完,嬴胡亥忍不住露出笑意来:“将军,天下列国,无论是谁,都不曾单纯的守着祖宗之地过日子,列国都在以兵锋开疆扩土。
所有的眼光,都不应该单纯的只是看到我们眼前的这个世界,都应该看得更长远,往后走五百年、一千年、两千年!”
田横久久不语,只是漠然的端着酒樽饮酒。
嬴胡亥是在大言不惭,吓唬他;还是秦国真的有那种可怕的不知疲倦的铁马,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那种叫做火车的东西,天下列国都有所耳闻。
只不过,这种东西,一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是秦国空穴来风,故意散布出流言,乱列国军心。
而现在,许多细作已经回报,秦国的铁路已经通车,只需一天一夜,便可抵达塞外的消息。
各国朝野震动!
许多人都对秦国的火车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也包括田横在内。
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办法复制。
列国的匠人们,真的是皮都被扒拉了下来,也没有办法制作出来秦国的水泥,更别提那什么火车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对秦国感到一阵深深地恶寒。
仙法之说,也是再度在许多地方流传了开来。
田横心中回想着齐国那些细作们向着自己禀报过的消息,心中也是一再沉默。
嬴胡亥说的话,他确实是没有办法反驳什么的。
秦国的强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可是,自己守护的是自己的家国啊!
难道,就因为秦国强大到看似不可战胜,就放弃抵抗了吗?
田横放下酒樽,看着嬴胡亥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皇帝有雄图霸业,但是我们只想着守护自己的家国,保存自己的宗庙,让归于黄泉之下的祖宗英灵们,一直都能够得到祭祀。”
“这是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嬴胡亥点头道:“秦国不会自持强大,就一定要灭掉其他的诸侯国,断绝其他诸侯国的宗庙社稷。”
嬴胡亥很平静的说道。
田横吃惊的抬头看着嬴胡亥,如果不是因为这话是嬴胡亥说的,他都要觉得……这简直就像是在骗三岁小孩啊!
“朕说这话,是认真的。”嬴胡亥感受着田横的目光,认真点头说道。
田横迟疑着,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秦皇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应该是有一个前提条件吧?”田横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的问道。
嬴胡亥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有一个前提条件,这个前提条件,就是遵从只有一个秦国的理念不动摇。
你们需要出兵,西征,又或者是东征。
大海之外,有一个岛屿,当年徐福所说的什么求取不是要的时候,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出海,就是到了那个岛屿上建立了一个国家。
齐国的航海不错,如果你们愿意点头答应下来,为朕东征出海的话,朕自然不会伤害你们齐国的一草一木,更不要说是人了。”
田横沉思着:“这就是陛下所说的,远征西域,平定贵霜国的想法?”
“不仅仅如此,打下贵霜以后,往南走,还有另外一个强大的帝国,这个帝国叫做孔雀帝国。
朕希望你们可以打下来,永久的变成我大秦的疆域。”
嬴胡亥看着田横面色严肃,还没有发怒离去,便觉得可以再继续和田横多说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见解。
嗯,说直白点,就是怎么会有田横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