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高八度的男高音,如在地狱里挣扎的鬼魂,叫起来十分森然,惊恐。舒榒駑襻
高大帅浑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而被兰博基尼里面的人这样生生地一叫,他之前被君爷吓掉的魂终于飞了回来。
“君爷!”
君爷冷漠的冰手一拉操纵杆,预备着推向兰博基尼的最后一波,送入地狱的最后一手,瞬间即发。
“君爷!”
高大帅两只手犹如抱熊熊用力搂住君爷握操纵杆的手,方是使得那只冰手推过去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君爷,你听我说,没有必要为这种渣玷污了你圣洁无上的手。真的没有必要!让他进牢狱喂枪子,一样送他进地狱,你没有必要陪他一块进地狱的。”
如果真把这家伙给推下车了,官司未免会扯上他们,得不偿失。
但君爷听不见,两只被层层黑雾笼罩深幽不可见底的墨眸,阎罗王的眼里只有眼前的死刑犯。
高大帅抱得满头大汗,灵机一动:“君爷,你妹妹——”
妹妹?
眸里的黑雾蓦地散开了些。
“你妹妹坐的车冒烟了。”
冷眸往侧一望,果见不远处冒起了一团青烟,瞳仁缩紧,冰冷的眸面有了颜色,一脚踢开门,旋身飞身下车。
君爷跑了,高大帅仍不放心,把车钥匙拔了兜进口袋里,免得君爷心血来潮折回来决定当场继续给这渣——斩立决了。
感觉到车尾后面的推动力没有了,江晖和副驾座,因坐的车头之前被吉普推出到了护栏外头,底下,触目所见,悬崖峭壁,万丈深渊。
危机根本没有解除,死神仍在和他们近距离接吻。
大点的风一带,车头摇摇。
车里面的人再度尖叫。
“救命——”
“救我,我给你钱!谁救我,我给他一百万!”
跳下吉普的高大帅,亲耳听着风一吹,那人渣给自己的性命开价来个三级跳:一百万、一千万到一个亿!
只可惜听到的人都没有一个睬他的。
他的命已经渣到一个亿都没有人想救了。
就连驱车赶到的交警大队的头,都对手下说:晾他十分钟。
这种丧心病狂的,若没有人道法律护着,早就一枪毙了。
这一边,大马力悍马贴着东风小轿车,终于与山壁前侧身而过。东风小轿车抢先失速缓缓停了下来,原因是尾部冒烟了,不知是哪里烧了还是怎么回事。
大马力悍马刹车后,蒋衍一马当先跳下了车,直冲到东风小轿车寻到老婆坐的位置,拉开门:“蔓蔓——”
车里,温世轩和蔓蔓都东倒西歪在自己座位上。温世轩的头刚好是最后撞在那放心盘上,一时趴着没有动。蔓蔓则是头歪靠在一边,双眼闭合,好像晕了过去。幸好是两人身上的安全带都没有断,也没有明显流血的痕迹。
“蔓蔓——”着急的双手刚握到她身上,一摸,粗糙的衣表,让他打了个警惕,皱眉,仔细地一瞧媳妇身上穿的,一双墨瞳一瞪。
心尖某处犹如被什么尖利的东西狠狠地一扎。
呼吸滞住,没法吸气。
整个身体都僵了。
冷,掉进寒冷的北冰洋。
尾随过来的赵文生,看他挡在车门那里一动不动,背影像是受到了惊吓,以为里面的人是受了重伤,拿手用力拨着他肩膀:“阿衍,你先让开一下,让我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好不容易把他推开,弯下腰钻进车厢里一看,车里两个人都脸上有血色,摸着脉搏皮肤都有跳动和温热,于是一边摸着蔓蔓的脉搏一边转头和他说:“阿衍,没事。她应该只是有点轻微脑震荡晕着。”
可几句安慰的话说下去,蒋衍脸上乌青的血色没有松开半分。赵文生疑问地提下眼镜,再顺着他的视线这回认真地寻到了蔓蔓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男人的衬衣披在外头,里面隐见的那件女性衬衫已经有地方裂成了布条,扣子则不见半颗。
赵文生的心狠狠地震了下:这种情景真的是,不用想,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一时,他一样惊恐,慌张。
意味他们来之前最害怕最担心的情况,最不愿意见到的,终于是发生了吗?
“都让开。”冷冰冰的声音,在他们两人背后响起。然后君爷从他们中间毫不犹豫地插了进来。
没有温度的冰眸,先是敏锐地扫到了赵文生捉着伤者衣服的一丝抖,继而是一扫而过蔓蔓身上披的那件男士衣物,这样一件中年男人的衣服,他一想都可以知道是谁的。至于男人衣服底下那件破烂不堪的女性衬衫,收入眼底之后,眼角一抬,斜瞥了目妹婿的脸。
无话。
一句话都没说。
没有温度的眸,在此刻更是没有一点温度和情感在里面泄露。
只是一双像是冰冷的双手伸过去后,解开她腰上的安全带,轻轻把她搂进到怀里。
这时,江晖被交警从快掉入悬崖的车里救了出来。出来后,被警察制服在地上,戴上手铐,准备押上警车。
可这个渣,离开命悬一线的悬崖边后,立马是开始恢复神气了:“你们不能抓我!你们没有资格抓我,我不是中国人,我是美国人!”
地地道道中国血统的人,当街大喊自己是美国人。
别说自己人感到羞耻,可能他入的美国籍都得汗颜了。
“我们中国法律,外国人在中国境内犯法,一样必须服罪。”交警也不与他客气,既然他非要称自己是美国人,那就直接告诉了他别做梦,外国人在中国境内犯法照样判死刑。
这个渣戴着手铐,还不忘整整身上的西装:“我是堂堂正正的生意人,不会做犯法的事情。事实是那女人先要挟我恫吓我引诱我。你们想逮捕我可以,找我律师,由我律师和你们说清楚,我要保释。”
这渣!
说他老婆引诱?!
赵文生只觉旁边眼前一晃,一个人影冲了出去,当即慌乱:“阿衍——”
他出来时答应过老婆的,要照看好老婆的弟弟。
追上去时看到高大帅,喊:“高大帅,帮我拦住他,快点!”
高大帅只见一头又是双目发红的公牛朝这边冲来,吓得不轻,刚制止了一个暴走,现在又来一个暴走,他两条命都不够阻挡。
“高大帅!”赵文生一个人从后面抱不住人。
他要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
蒋衍已经完全看不见其它东西了,眼里只有这个禽兽不如的。
眼看着又一个疯狂魔鬼样的男人冲自己来,江晖果断地躲到了交警背后,大喊:“你们快制止他!他疯的!”
他是疯了。
不杀了这只畜生,他就是疯的!
看到交警都被迫有所行动,高大帅冲上去:
“蒋中校,蒋中校,你听我说!”
与赵文生两个人合力抱住他两侧,却被他脚上一踢,正中膝盖,苦不堪言,灵机一动,再使出刚应付君爷那招,“你老婆,你老婆那车还在冒烟,要爆炸了——”
但这招对蒋衍一点都没有用。
接着,高大帅的脸被对方拳头砸到了一只眼,刹那乌圈。
“你别拦着我!”
“好好好,我不拦着你。”高大帅心里骂着你怎么不砸你姐夫只砸我,退了两步,道,“可你岳父来了。”
陆司令的车杀到了。
陆爸的车后面,跟了一排公安警队,救护车,消防车,场面壮观。
江晖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从车里出来,气势俨然,是个颇大的领导架势,都一惊:这是谁?
“市长!”
中年男人走过的地方,身穿制服的人都行敬礼。
他的事,竟然把市一级领导都给惊动了。江晖本来仗着自己美国公民以及法律保护的身份沾沾自喜的心,蓦地惶惶了起来。
等陆司令走到他面前,用一双态势的眼神俯瞰着他。
这双眼神,与坐在吉普车里的魔王很像,都深藏着不可见底的幽深,散发的幽寒,是层层能变成锁链将他一把带入地狱的黑雾。
江晖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低下刚还昂得像只孔雀的头:这男人,和刚那只魔王什么关系?
为什么会有想致于他死地的这种眼神?
和蔓蔓是什么关系吗?
蔓蔓,蔓蔓的具体身份,他只记得是个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姓温,没有听说,与什么人有大关系。
陆家低调到,女儿的身份都对所有陌生人掩盖着,主要是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
目睹了一切过程的刘秘书急匆匆走上来,向陆司令做耳边的现场汇报。
陆司令看着江晖,目光再深了九分,上去后,挥出去的袖子如雷一劈,一击,扫中江晖的一侧脸。
江晖那头当场一歪,嘴里吐出一口血和半颗牙齿。
四周没有人敢出半口气。
实际上,陆司令这掌铁砂拳是留了半打的气力,不然,这一巴,能劈掉江晖这条小命。
而仅这一巴,已经让江晖感受到了他所得意的东西,在这个男人面前根本没有用,他失去了所有的利器。
他摔倒在了地上,不敢起。
两名警察拽起他,拖往警车。
姚爷从到来的救护车里拎了个药箱,赶到了出事的东风小轿车旁,虽然刚是远观着事态发展,有了心理准备,然,来到车边,乍看到那件男人衣服,心仍是被一揪,成了一团。
看到他愣在了车边,君爷冷冷地开声:“她不坐救护车,把那男人送救护车。”
尾随来的医生听到这句话,都不敢违抗他的意思,过去车另一边把丧失意识的温世轩救了出来。
君爷是在两只手要抱起她之前,果断地一扯,将她身上那件属于温世轩的衣服给扔了,接着给她裹上一条毛毯。拿裹紧她身子时,似乎仍能闻到她身上残有的温世轩的味道,这使得他眉宇十分不悦地打皱。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用消毒剂冲洗掉温世轩的气味。
之后,他将她抱上了刘秘书完好的车。沿途,能看到自己那怒得在原地打转的父亲,和一样誓不罢休的妹婿。
眉是轻蹙了下,吩咐开门坐进了前面驾驶座的姚爷:“开车吧。”
……
安静的诊疗室外面走廊
高大帅被护士在嘴角额头各贴了两条止血贴,以及抹了些红药水回来,看见了一个焦躁且憔悴的男人孤零零地坐在走廊里的板凳上。
“蒋中校。”坐到对方身边,在对方的肩膀上拍一拍。
他老婆被送进去进行检查不过才十分钟,他却觉得有十年那么漫长。
他不知道结果是什么,虽然早在开始赵文生已经很肯定地和他说了:生命没有大碍。
啪。
诊疗室的门一开,先走出来的是赵文生。
“怎样?”坐在板凳上的两个人齐抬头。
赵文生摘下眼镜擦一擦。
这副慢条斯理的态度,让高大帅急得想骂娘:“你说句话啊。”
“一早都说了她没事。现在确定了,她没有醒可能连脑震荡都不是,只是对方给她下了药,而她对这类药物过于敏感,导致昏睡不醒。”赵文生说。
这是个好消息不是吗。高大帅正想替蒋衍高兴,转头,却见蒋玥一头竣色没有减。
赵文生皱着眉,向高大帅挥了下手:蔓蔓出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既然医生大人都吩咐了,高大帅悻悻地走到一边去给他们两人放哨。
赵文生挨坐到老婆弟弟的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阿衍,你先要明白,她出这种事,不是谁都要愿意见到的,她本人更不愿意。”
“我知道,我没有怨她,也绝不会去怨她。我只是担心——”两手撑在紧皱的额眉上,久久,含在咽喉里的话没有能吐出来。
发生了这种事,纵使其他人都可以在意,但是,对当事人来说,那绝对是一辈子的阴影。
赵文生的手在他背上拍了两拍,缓声说:“没有给她做那方面的检查,是觉得暂时没有必要。她哥,打算在她醒来后问她自己,如果有必要再做。”
病房里
白露拧了条温热的毛巾,被仍睡着的蔓蔓擦了擦脸。在接到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待命。她嫂子云姐和她说了,这种事情,当事人醒来后,最好是有熟悉的女性朋友在场。
出事的是她看重的未来小姑,不是外人。她这就急匆匆赶来了。
手里握着毛巾,看到床边搬张椅子守着的君爷冷冷气气的模样儿,她不禁来了句:“我告诉你,陆君,蔓蔓这回醒来,你不能拿你这把冷面孔对着她了,好歹安慰她两句。”
“不可能。”君爷斩钉截铁。
“什么叫不可能?”杏眼一圆,白露来了几分气几分恼,“你当哥的,妹妹出了事,你不心疼吗?”
心疼,岂止是心疼,是疼到都麻木不仁了。
所以在别人看到他妹妹身上衣服的刹那表示震惊时,只有他,早在路上,不停地在脑海里演练过各种最可怕的情况。比如被抛尸,刚好去到那看到被强,种种等等。只因他是她哥,他必须给她做最坏的打算,而她无论出什么状况,她都是他妹,谁都不能护住她时,他所代表的她的娘家,就得护她最大的周全。
手指揉了下眉心,冷声里有丝疲惫:“这事你不要插手。”
听闻这句,白露心头一打颤,瞪着他:“你不会真是还想对她提起这事?”
君爷侧着脸没有说话。
默声代表了答案。
“她都这样了,你去提它,去揭开她伤疤,刺痛她,你究竟想怎样?”白露迭声,情绪都激动了起来,“我们该要做的是,让她忘掉,谁都不要去提起它。”
“怎么可能忘掉?”未想,旁,再插进来一句冰凉的现实的话。
道出残酷现实的话的人是姚爷。
“她不可能忘得掉的。陆君和我都很清楚,发生这种事的人,谁都忘不掉的。”
白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两个一个站着一个立着的都是一样的态度,嘭,甩了毛巾进脸盆,坐到凳上:“有没有你们这样现实的?不现实又不会死。”
“你不是不知道,陆家人从来看的都是现实。她是陆家人,一样逃不过。”君爷冷冷道出。
白露已经被他气到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了。
病床上的人,这时候微动了下眼皮。
“囡囡?”几个人同时警觉,靠近到床头。
感觉到一只手,这只手近来她已是很熟悉,这种在生漠中带了点温柔的手,是她哥的手,现在,她哥的手指正慢慢地帮她舒展着眉头。她睁了眼,先是半睁,看到了围过来站在她头顶的一大帮人,包括后面冲进来挤进来紧张看着她的老公。
缓慢地扫视了一圈,该看到的,似乎都看到了,独缺一个紧要的。
于是,唇里面吐出:“我爸呢?”
这个爸,指的当然是温爸而不是陆爸。
她的这第一句问可以说是把所有人都问懵了。
每个人,在之前想的都是,她醒来会问自己怎样,然后,他们又该怎么答。结果不是,她首先想到的是温世轩怎样。
出乎意料,其实又在意料当中。
知道温世轩和君爷水火不容的人,都紧张地担心起了君爷的反应,在等君爷的答。
白露甚至做好了准备,如果君爷敢一句出言不逊,她今天这个未来嫂子豁出去了,顶未来小姑。
可事实证明,君爷的高深莫测又出乎了众人所想。
抹在妹妹眉心的那只手,是梳理到了她微蹙的眉梢,冷声低下来,不见有半点怒气的痕迹,相反,挺是柔和的:“你问他?来现场的只有一辆救护车,哥知道你肯定担心他,把救护车让给他,所以他是被送去其它医院了。哥帮你问过了,他没有事,观察一两天可以出院了。”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回想起当时的现场,的确,温世轩是被先抬上了唯一的那辆救护车离开的。原先以为这只是君爷的一时念起,未想,是君爷早有的安排。
君爷这安排,足以让人如坠云雾,道行——高。
谁都猜不到君爷此刻说的这席话,是真是假。
“哥?”最诧异的要属蔓蔓了,睁大的月牙儿眼,足以吞下君爷那张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脸。
“怎么这种表情?”冰凉的指头,滑过她微蹙的嘴角,上面残留被打的淤青,令他眸中一冷,却极好地掩盖住了,他嘴角浮浅的酒窝,甚至带了些微笑的样子,只是令人匪夷所思彻底,“他救了你,是你的救命恩人,哥感谢他都来不及。”
她哥转性了?
终于知道她养父的好了?
不止蔓蔓一个吃惊,其他人都愕然到微张了口,齐黙。站在君爷背后的姚爷,紧接是长眉一缩,拧成个疙瘩。
“这——”既然她哥都这么说了,蔓蔓抓不到破绽,有点痛的嘴角动一动,道,“谢谢你。”
“谢我?”冷眉一扬。
“不,我是说,我代他谢谢你。”蔓蔓急忙改了口。
她哥最在意她和他说个谢字。对他来说,这叫做刻意的生疏。
“好了。”瞧她小心谨慎的样子,似乎真怕他化成一只老虎把温世轩吃了,冷唇含在喉咙里一声冷笑,“他安全了,他的事你不用操心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问她?
问她什么?
只见顶上一双双眼眸,闪的是各种各样的神色。
“大舅子。”蒋衍铁了心的,青着脸,要求君爷一句话对他老婆都不要再问了。
反正他这个老公,会对老婆更加疼爱,会一辈子去安抚她曾经的痛。
“都说了,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要插手!”君爷厉然的冷气,散发到蠢蠢欲动的四周。
而眼看老公像是要和她哥吵起来,蔓蔓忙挡在了中间:“有什么事你问吧。”
她真不怕被人问。她蔓蔓,从来没有做亏心事,何必怕被人审问,纵使那人是她哥。
除了两爷外,一张张脸绷紧。
“我问你。”君爷转回的脸,对准妹妹一双明亮的眼睛,审视着,不容放过半点痕迹,“告诉我,他对你都做过了什么?”
他?
江晖?
蔓蔓周身紧了起来,脸色迅速地褪色,但贝齿咬得紧紧的,字句也吐得很坚决:“他撕了我衣服,想对我动粗。而且想追杀我和我爸。”
清澈明亮的月牙儿眼里,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
众人面对她如此的坦白,反倒都被她惊住了。只因很少有女人,能做到她这样遇事后坦然相对的。
蔓蔓没有多想,这种事她认为根本不需要多想,对这种混蛋,就得他的罪行揭发出来,至于女人需要避嫌之类的观点不会存在她脑海里,因为,她还需要为其她女性同胞着想。这种事不揭发这种混蛋,让这种混蛋继续逍遥法外危害其她女性怎么办。
“抓到他了吗?”月牙儿眼瞪住。
恨,凶悍,一无保留。
让人难以想象这是软绵绵的如一团棉花的声色。
“还有,他开车撞死了舒雅,把车子从舒雅身上碾过,是故意杀人!”她不是同情遭受死难的廖舒雅,廖舒雅这样的结果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不代表,就能放过那条渣犯下的任何一条罪。
四周的人,听到她这连串的一席话,都挺默的,是惊,是讶,是一种深思的敬服。
他们都小看她了。
深思,在微紧的冷眉里面形成漩涡,他的手抹过了她的下颌,眼皮有些黯然地垂落,声音有点冷:“告诉哥,你哭过了吗?”
她睁开的眼是红的,眼皮有点肿,一看,就知道有哭过有流过泪。
他不喜欢她在家人面前假装坚强。他希望她在家人怀里放声大哭,痛哭自己遭受的可怕遭遇。
她是流过泪,但不是因自己的遭遇,而是因为感动,感动她爸,时时刻刻惦记她,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出了事,以那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单枪匹马来救她。
所以,她哥要她哭的要求她办不到。
摇摇头:“我这不是哭过,是因为沙子进了眼眶里。”
她这一句话,顿然令本来有点融化的冰颜瞬刻重结了一层冰。
“好。”缓缓吐出这个字后,他起身,告诉白露,“你在这里照顾她。”
众人让开位子,让他走了出去。
姚爷神色不清,也跟了他出去。
出到病房回头,回到办公室,果断一拳就砸在了办公桌上。桌上的相架笔筒齐声掉落。
姚爷急忙在后面锁上门,以免外面的人听见乱猜疑,然后走上前,去帮他捡起那个落地摔开了玻璃片的相架,一边小心把相架里的相片抽出来一边说:“你这是生什么气?她比你想象中坚强,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是该高兴。
可他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好事都被那个男人占了。
第一个发现她出事的是那个男人,去救她水深火热的是那个男人,他都可以想象,她把那个男人当成天神看。
但最亲的是他们陆家人,不是那个男人。
想到那个男人就此可以指责嘲笑他们陆家无作为,他这心里头就烧了把火。不然,他怎么会让人赶紧先把那男人送到医院,免得给对方再有了借口。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安排第一个察觉她有事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是他做的哪点对她不够吗?
她都能感觉到他有危险给他护身符,可他却完全感觉不出来她出事。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多恨天,为什么要给他们这样的安排?
她是他们陆家人,而那个男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不公平,这不合理。
“陆君。”姚爷深紧的眉宇再三提醒他不要钻牛角尖,“这只是巧合。”
“这可能是巧合吗?!”他背过身,愤怒得不能自已,因为他想骗自己都没法骗自己,一切的迹象,一切所有证人的口供,都无一表示出了——她和那个男人的情感,比他们家来得深。
对此,姚爷不得在他头上泼了把冷水:“她和他毕竟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你说能断就断吗?她回来我们身边不过才几个月!”
时间,时间无一是最残酷的。
几个月和二十几年相比,谁胜谁输一目了然。
他不该如此急躁的,他该在她面前掩饰得更好,但是,之前,因为她回来,似乎是真的融入到他们家里面了,光是看她给陆老头送的泥人,看她给他送护身符,令他都几乎快忘了那个男人的存在。
可事实,几个月和二十几年一比,仍是输得一塌糊涂。
见他安静了下来,姚爷才敢和他继续说起正事:“我刚接到刘秘书的人打来的电话,称在美国的江家得知江晖出事后,第一时间是去找了廖明。”
江家找廖明,意图很明显,是想保江晖的命。
中国不像美国,保全了死刑,而且对故意杀人的罪犯,处以死刑是绝不手软。
江晖所犯的绑架罪,还不至于令他一定被判死刑,但是他撞死廖舒雅已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因为他是把车轮再次故意压过廖舒雅的身体,是可构成故意杀人罪以罪大恶极的犯人立马处以死刑的。
这些,江家都是在和最优秀的国内律师沟通后确定的属实情况。
要保江晖的命,只要保住了江晖的命,哪怕江晖被判无期徒刑,他们江家之后都有办法在事情风波过后把江晖通过各种办法救出来。
根据律师的提点,保江晖的命只剩最后一条路走,也是最有可行的一条路走,去贿赂温家人,让他们以被害者家属的身份为江晖求情,只要打出江晖不是故意杀人而是误杀,得以让法官轻判。
因而廖明得知女儿死讯时,不是公安机关通知的,而是江家的一通越洋电话。
江家的这通电话,由疼爱孙子的江家奶奶亲自打来,对廖明说的那番话,自称是肺腑深情,没有半点谎言。
接到江家奶奶电话的廖明,听对方是肺腑深情之说,已是提了十二分精神。
果然,接下来,江奶奶先是说起了江晖对他们廖家和廖舒雅是有多好,之前她这个孙子已经打过电话来求问过家里人意见,想求娶廖舒雅。
求亲?女儿有望嫁进了豪门?
廖明的脸顿时像打了鸡血,兴奋地通红:“这个是我们家舒雅的福气。”
哪知道江奶奶接下来一个转折,说,他家江晖是想娶,但是他们舒雅没有这个福气。
廖明本还想,难道是因为江晖本来有未婚妻了,如果是这样,倒是他本来有猜想过的事情,打击不算大。
结果,在江奶奶接下来断断续续的哭诉中,说的并不是这回事,而是他女儿,被车撞死了。
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死了?!
廖明被这个消息震得脑袋变成一片空白时,江奶奶不失时机给他进行了洗脑。
很快的,女儿的死,通过江家的解释,说起来,是他女儿的不幸,造成了他这个爸反而能因祸得福。
比如,江家愿意,让江晖娶已死的廖舒雅,让她作为江家的媳妇进入江家的墓地,将来可以和江晖合葬。
比如,江家愿意,给廖家温家无限的赔偿金,这些丰裕的资金,他廖明想怎么挥霍都可以。
再比如,廖明不是失去了女儿吗?但不要紧,只要廖明想,他们江家可以给廖明搞出一个女儿甚至是一个儿子,只要廖明有男人的能力。
哪怕廖明他不喜欢现在的老婆给他生,他们江家可以提供无数年轻美女给他挑。
江家的话,是捧得廖明仙仙欲飘,美好的蓝图正在他面前展开灿烂开花。
他是个实际的冷血的生意人,不然怎么能榨取老百姓的钱和钻政策的空子成为暴发户。
仔细点想,怎么想,江家的话都是对的。
死了女儿,与江家硬拼有什么好处?
硬是把江家的人弄死了,就不怕江家来报复?
这点江奶奶也在电话里有所恫吓了。
收了江家的好处,把女儿厚葬了,这才是王道。
况且有了江家把柄,他以后不就能把江家制得死死的。不过他没有一口先答应了江奶奶,而是先说要和老婆商量。
刚好这边江家的电话一挂,老婆温凤姊哭爹喊娘的电话打进来了,让他赶紧到医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