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鸣岐不知道佟轩的孙子叫什么，但知道在美国。
以前，王鸣岐没想到这一茬。
估计佟轩可能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又想起了他的孙子。
虽然他的孙子已经和他没有了任何来往，这么多年，他的孙子没有给佟轩去过一个电话，哪怕写过一封信呢。
但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
“晓翠，你跟佟大爷说，从欧洲回来，我就去亨廷顿。”
“好，如果可以的话，你帮帮佟德威。”
“你放心，我有数。”
放下电话后，王鸣岐发现刘雪华已经睡着了。
王鸣岐实在没有任何睡意，又起来了。
计划没有变化快。
本来打算明天下午飞俄罗斯。
现在忽然冒出来了这么件事，王鸣岐的时间很紧张。
去西班牙至少要耽误一天时间。
王鸣岐穿好衣服出去了。
刘雪华缓缓坐了起来。
听着杨晓翠的声音，刘雪华一阵负罪感袭来，不知道怎么面对，干脆装睡吧。
刘雪华多么希望王鸣岐的速度能够慢一些，能在美国多待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就可以多当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
因为一旦回了国，他们就是老板和秘书的关系了，没有其他。
刘雪华打着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的想法，所以才毅然决然的走上了这条注定没有终点的道路。
王鸣岐坐在院子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王鸣岐给朱河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下明天的行程。
韩大年，多么遥远的名字了。
虽然王鸣岐和韩大年的交集并不多，但爷俩相处的非常好，当时的八号院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但大家都服气韩大年，谁家有个矛盾，都喜欢找韩大年调解。
韩大年是个好人。
可好人为什么没好报呢？
生不出孩子，养了个孩子，还是个白眼狼。
坐了一个多小时，王鸣岐回到房间的时候，刘雪华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鸣岐给朱振兴打了个电话。
佟家的事，王鸣岐不打算出面了，让朱振兴去亨廷顿买下佟德威的饭店附近的房子，低价租给佟德威吧。
等佟轩过世之后，再把房子卖给佟德威，也算给佟德威留点安身立命的本钱，报答了佟轩。
毕竟佟轩的这么多宝贝，都留给了王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降落在了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老赵，还记得老韩他们住在哪吗？”
“大体记得。”
“哥，韩大爷真的过世了？”
“是啊，不知道韩大妈顶不顶得住。”
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韩大年住的地方。
王鸣岐指着煎饼果子的小车子，对刘雪华说道：“95年我来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就推着车子卖煎饼果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个车子。”
“我听我妈说过，韩大爷给孙大爷他们写信，说西班牙人可喜欢煎饼果子了，一个煎饼果子合人民币十几块呢，一天能卖将近一百个，搞的我妈都想来卖煎饼果子了。”
王鸣岐笑了起来。
一天一个万元户，确实够赚钱。
但是一天一百个煎饼果子？一个煎饼果子耗时五分钟，就要五百分钟，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铁打的身子骨都熬不住，怎么可能呢。
韩大年估计想在老邻居面前吹吹牛，没想到吹过了。
哦，不，将近一百个，就是不足一百个，三十个也不足一百个，人家玩了个文字游戏。
但煎饼果子在西班牙确实受欢迎，这点毋庸置疑，一个一欧元，就是十几块钱人民币，煎饼果子的成本又极低，利润率确实不错。
“怎么？你妈的小卖部还不赚钱啊？”
“赚个辛苦钱而已。”
“你妈比全国大多数的工薪阶层收入高。”
刘雪华笑了笑没说话。
爬上三楼，敲开房门。
几年没见，韩大妈的头发全白了。
韩大妈目光呆滞的看着王鸣岐，“你找谁？”
王鸣岐闻到了一股香烛的味道。
“韩大妈，我来了。”
“哦，进来吧。”
刘雪华小声说道：“韩大妈，我是雪华啊。”
“哦，来了，进来吧。”
刘雪华一下哭了，“韩大妈，你怎么了？”
韩大妈机械的让开身子。
王鸣岐和刘雪华走进房间，韩大妈的目光，依然呆滞。
“韩大妈，妮妮呢？”
韩大妈听到妮妮的名字，终于绷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鸣岐轻轻的揽住韩大妈的肩膀，“韩大妈，你和大爷受苦了。”
“你大爷走的时候说，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会来接我们回家，呜呜……”
刘雪华也受不了了，扑在韩大妈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王鸣岐看了看，墙角处挂着韩大年的遗像。
王鸣岐见香只剩了一点点，又点上了一根。
“韩大爷，今天，我就带你回家。”
过了好一会，两个女人才算止住了哭泣。
韩大妈哭了一通，总算平和了一些。
“韩大妈，妮妮呢？”
“她工作忙，没过来。”
“工作忙？”，很明显，王鸣岐不信她的话。
上一次王鸣岐过来的时候，韩妮妮就已经几乎不管他们两口子了。
现在，韩妮妮要是能管一管她的父母，就算有良心了。
上一次过来的时候，韩大年的情绪就不好，韩大年之所以上吊，估计和韩妮妮脱了不关系。
“韩大妈，收拾一下，咱们回家。”
“哎，好，好，我收拾。”
“韩大爷的骨灰呢？”
韩大妈打开供奉韩大年的桌子，桌子下面赫然放着一个瓷坛子。
刘雪华感觉头皮发麻，捂着嘴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你韩大爷临走的前一天就跟我说，不管我俩谁先死，都要落叶归根，还说你一定会把我们带回去。”
“韩大爷是知道我的。”
韩大妈带着哭腔说道：“老韩，走了，咱们回家了，鸣岐和雪华来接我们了。”
三人刚走出房门，几年没见的韩妮妮，站在了门口。
韩妮妮的个子还是那么高，体重有突破两百斤的趋势。
从韩妮妮的穿着上看，她过的并不好，甚至有点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