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若澄低着头，脸蛋侧向一旁，散落的发丝，遮住他的面容。
程琳以为他闹小情绪了，继续安慰道：“好啦，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就算再想这些，也不能改变什么。来，好好喝粥，我专门去给你打包的。”
若澄有些抗拒，缓缓开口说：“我想吃你煮的粥。”
“你认真的？”
程琳愣了一下：“你知道的，我不懂做饭。”
何止是不懂做饭，简直是糟糕至极。
如果在家休息，基本上是外卖，亦或者泡面充饥。
反正，她从来不会主动做饭。
若澄沉默片刻，继续道：“我就想吃你做的粥。”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提要求，仅仅是想让程琳应承下来。
万一后续坦白，对方不原谅的话，还能以此为借口，给予两人谈话的机会，若澄不想将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
程琳满脸无奈，但并未放下手中的咸粥：“我可以先答应你的要求，但现在既然已经买了，就别浪费粮食。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在兑现承诺。橙子，你意下如何？”
若澄犹豫几秒，随后点点头，表示接受自己接受了。
真不愧是自己，演技始终在线。
就是欺骗这种天真的小姑娘，内心多少还是有点罪恶感的。
以后想办法弥补对方吧，当务之急还是找办法坦白。
现在暂时不行，先恰饭补充体力。
舀起一勺咸粥，轻轻吹了吹，程琳命令道：“张嘴。”
“啊~”
细细咀嚼着这口微烫的粥，若澄发现竟然是熟悉的味道。
嗯，没错，皮蛋瘦肉粥。
皮蛋单独吃肯定咽不下去，但如果搭配瘦肉和粥的话，那绝是一份难以言喻的美味佳肴。
前提是厨师要做得好吃，别把那些食材给糟蹋了。
好不容易给若澄填饱肚子，程琳早已饥肠辘辘，端起饭盒开始吸溜吸溜进食，一副猛鬼吞食的凶狠模样。
由于是美少女，倒也不会献丑，反而显得很可爱。
“你...早上没吃吗？”
听到若澄的话，程琳动作一滞，尴尬地撩了撩发梢：“啊哈哈，差不多吧。”
她最近都没有什么食欲，只盼着对方能早点苏醒过来。
等伺候穆若澄恰饭后，程琳才开始恢复干劲。
倒是没有料到自己会不注意，让对方看到她粗鲁的行为举止。
一点都不淑女，但也没办法啊...
实在是太饿了。
反正大家都这么熟，也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要知道在自己家，她可是天天抱着若澄休息。
有橙子这个抱枕在手，在大冬天也不会冷了，简直比暖宝宝还要实用。大夏天也一样，开着最低温的空调，怎么也抱不厌。
果然，有橙子在自己身旁，那些抱枕可以淘汰了。
最起码抱着对方，自己能够安然入睡。
睡眠质量得到保障，而且人家还任劳任怨。
这么一想的话，她好像有点过分诶...
瞥了眼若澄该死的人心，程琳瞬间就理直气壮了。
哼，这么大的家伙，稍微搂抱点怎么了？
又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要知道还是自己，引荐橙子进入剧组。
如果有机会，真想再抓一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但我能很直观地感受到，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东西。”若澄出声道。
回过神来，程琳开始打哈哈：“咳咳，抱歉！恰饭恰饭，待会还有重要的事情。”
......
十分钟后，若澄生无可恋地问道：“你所说的重要事情，就是干这种事情嘛？”
“嗨呀，别乱动。”
程琳将切好的黄瓜，放在若澄的脸上：“我的那些面膜过期了，这种炎热的天气很干燥。瞅瞅你这娇滴滴的脸颊，如果不保养的话会缺失水分。”
“我没有敷面部的习惯，也不需要贴这些黄瓜。”若澄反驳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脸上又有一片黄瓜，垂直滑落在病床上。
程琳一手抬起穆若澄的下颚，一手拿起掉落的黄瓜片，丢入旁边的垃圾桶：“别低头，黄瓜会掉。”
若澄：......
“我知道你天生丽质，但皮肤也需要保养。否则，等你上了年纪，与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想必，定会黯然失色。”程琳开口解释道。
若澄小声哔哔：“我才不在乎...”
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猛男，恨不得飞速长到一米八，拥有一排健硕的腹肌，还会在乎自己的皮肤和样貌？
被强行顶着下巴，望向雪白的天花板，若澄询问道：“琳琳，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坦白一些事情。”
程琳沉默片刻，回答：“你说吧，我听着。”
“我是一个自私鬼，一个很自私的人。”
“如果说第一次接触是意外，那么后续的相遇都是刻意而为之。因为，我想接近你，我的动机不纯，我的目的不能袒露。”
“总之，我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糟糕到什么程度，你知道吗？”
“为了达成目的，从而不择手段。”
“我讨厌现在的自己，非常非常地讨厌。”
若澄眼神阴郁，语气却很平静。
他所说的都是实话，为了延长自己的寿命，从而去干预她们的人生，甚至是改变她们的选择。
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自私鬼。
为了寿命值，为了多苟延残喘几日，故作高冷，伪装好自己的面孔，安排好后续的剧目，以不经意间的行为接近这些善良纯真的女孩子。
他就是一个屑！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程琳扯了扯他的脸蛋：“但我不在乎，因为，你是我的橙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若澄偏过头看向对方。
两人目光相接，程琳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当然！”
“我只知道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你站出来替我遮挡风雨。在我最孤独无聊的时候，是你陪伴我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在我开始茫然无措的时候，你总能帮我作出最优的选择。甚至，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
程琳继续道：“你终究会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异性，而是一个可以沟通的灵魂，一个可以寄宿思念的挚友，一个可以牵挂的好朋友，以及，一个愿意陪你共渡难关的人。”
程琳脸上的笑意更浓：“很幸运，我找到了。那个人，正是你啊~”
以前她一直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趁着这次两人敞开心扉的机会，程琳决定把一切都说清楚。
关于穆若澄戴着面具，与自己相处的事，程琳又不是笨蛋，也不是傻憨憨，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呢？
倒不如说，正因为如此，程琳很放心。
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好。
但能陪自己走到现在，程琳已经非常满足了。
所以，她不会放手，也不可能放手。
程琳已经作出抉择，要把穆若澄同学，牢牢把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