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斯这人,一贯是比较低调的,很不喜欢媒体采访。
因为索罗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容易被人买命追杀,闷声发财就好了,面对什么媒体嘛。
投资人有本事就该只做不说,凡是说的都是没本事赚钱的骗子!好比那些股评人,你知道怎么分析,不会自己去炒股?干嘛赚出场费这种小钱?
所以,他想到过顾鲲会跟他作对,也想到过顾鲲会偷偷开溜,但就是没想到顾鲲会把问题公众舆论化、道德化。
在他看来,顾鲲这是两败俱伤,对顾鲲自己将来的投资操作,也会产生很大的限制。
因为如果顾鲲骂完了这种行径、揭了这种行径的短,将来再来亲自做这种事情,肯定会被人喷成绝对的伪君子,不要脸。那时候就比他索罗斯这种真小人更加人人喊打了。
顾鲲这么骂,显然是自己要金盆洗手了,才想洗完就把盆砸了。
这个意外,着实让索罗斯生了一夜闷气。
第二天,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大洋国媒体,也纷纷开始采访原本躲在暗处的索罗斯。
有些人希望他回应,有些人希望他正面怼。还有一些评论家直接写文章,赞美大洋国的绝对金融自由市场。
“老板,我们再这样什么都不说,好像不太行。顾鲲似乎就是想逼着我们开口。”女助理挡掉了很多来函和电邮之后,不得不跟索罗斯请示。
索罗斯还想保持不面对媒体的传统风格,但他渐渐发现这样不行了。
因为,历史上的索罗斯,也是一直厮混到9495年搞死巴林银行时,都保持了“不面对媒体”的优良传统,而到了97年搞垮东南亚后,迫于压力不得不出面回应。
这主要是因为,短短两三年里,这个世界的传媒形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94年搞巴林银行的时候,互联网才刚刚出现,金融大鳄的事迹,只有《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或者别的专业媒体才报道的。
但是97年,在欧美互联网已经有一定的普及率了,对于信息的扩散和仇恨的扫盲,速度比几年前快了很多。网民们可以很快知道这次投机就是索罗斯干的。
泰铢危机后,历史上有不少在大洋国的亚裔,开始搞事情,甚至有人打砸量子基金的总部,民怨集中效率比旧时代快了很多。好多人就是要索罗斯出来正面表个态,不表态就威胁暗杀的都有。
这些都是历史事实,跟顾鲲的蝴蝶效应完全没关系。就算没有顾鲲,这些事情依然会发生。
只是顾鲲提前挑明了这事儿,让传媒发酵效率加速了不少。
民意和互联网,就像是一锅蒸熟的糯米饭,焖久了迟早要自然酵出酒精的。顾鲲只是那一小撮酒曲。
不过,虽然决定了要应对越来越汹涌的媒体质疑,索罗斯却不傻,只要至少要摁个把月的时间。
因为他需要等资金全部抽逃出来之后、投入到新的狙击目标上,然后才装作“刚刚听说有人对我喊话、质疑”,回应一下。
这样,至少第二波行动属于“干了之后再说”,比“说完之后死不悔改继续干”,仇恨度要低一点。
仇恨值这种东西,虽然索罗斯不是很在乎,但在同等成本的前提下,还是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
……
话分两头。
既然索罗斯那边要憋完第二波坏水才会回复,顾鲲这边,就可以暂时逍遥一阵子,好好享受收割成功、落袋为安的红利与喜悦。
11月7号上午,顾鲲施施然地从他在奔马礁的超级无敌海景别墅里醒来,米德洛娃就衣着清凉地拿着一些最新送来的文书,向他汇报了好消息:
“老板,所有空头都已经平仓完了,目前账面上一共是15亿美元。按照分成比例,大约11亿是您个人的,还有4亿是王室的。”
4亿的本金,5倍的杠杆,将近60%的做空跌幅,相乘之后就是接近本金3倍的净利润,也就是11个亿美元。加上原来的本金,可不就有一共15亿了么。
这种全球范围内十年八年才能来一轮的大金融危机,来钱就是这么快,这么爽。
以至于连顾鲲这种定力非凡的人,都微微有些飘了,觉得其他小钱好辛苦,萌发了几分“懒得赚”的惰性。
不过,辛亏他还算脑子清醒,知道这种倍数的获益是不可复制的。
之前他才4亿本钱,变成15亿,终究还可以跟在索罗斯前面挖坑、提前稳一手出货。
如果下次再有这种事儿,他就完全不可能抄历史的答案了。
每次几倍几倍的本金乘上去,他自己很容易就成为大行情本身,金融危机领域的相关历史,也就会被彻底改变了。
林莺如今在沪江,所以顾鲲身边的女人只有米德洛娃,以及一周前来这儿参加兰方希尔顿酒店剪彩的帕布莉,因为贪恋顾鲲的强大,剪彩结束后帕布莉一直借口要给自家生意代言,拖着迟迟没走。
此时此刻,帕布莉真依偎在顾鲲旁边,听到了顾鲲的惊爆收益,不由感受到一阵极大的虚荣满足。
姐的男人也是世界大鳄级别的了,真特么有面子。
“亲爱的,你准备怎么花这笔钱?”她大大咧咧直言不讳地问。
辛亏,顾鲲早有分寸,知道什么信息是保密的什么没必要保密。
在金融市场上赚了多少钱这种事儿,想长久瞒是瞒不住的,何况,他的事业马上就要进入火力全开炫富的阶段了。
帕布莉这个玩玩就扔的虚荣白妞,嘴不严实这个缺点,倒也正好变废为宝。
顾鲲点起一根雪茄:“亲爱的,我准备买世界上最豪华的私家飞机和游艇,盖最奢华的豪宅,说不定还会在兰方盖个最宏大最全面的野生动物园和海洋馆——近代那些公爵侯爵,不都喜欢盖动物园炫耀财力的嘛,就跟古代华夏那些荒淫的皇帝喜欢盖豹房。
不过,这些不用急,还得慢慢下定物色,我可不会要别人提前生产好了的奢侈品,我只要为我私人订制、世上绝无仅有的。现在么,钱也不能闲着,我打算,就当是大赦天下、拯救一下兰方的人民吧。”
帕布莉一听就觉得很刺激:“不会吧?这么圣母?还拯救兰方的人民,怎么个拯救法?”
顾鲲喷云吐雾地说:“之前,我就觉得索罗斯那老狗在泰铢稳住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下一步肯定要对菲比或者令吉下手。
比索我懒得管,也没实力管,令吉呢,好歹是我们兰方的本币之一,我不能坐视国民财富贬值。我打算做一个一两个月期限的短期令吉空头对冲,钱也不用多,就以兰方民间之前的令吉持有量为限。
这样,不管令吉跌没跌,兰方的总国民财富总归不会受损。我现在既然有了15亿美元,做这事儿应该是有足够底气和话语权了。”
在泰铢风暴结束后、到下次索罗斯对港币下手之前,顾鲲觉得他自己能够介入的其他行情,估计也就一个令吉了。
索罗斯其他的作福作威,他是完全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去制约的。
一来,他已经跟索罗斯公开呛声谴责了,出尔反尔对顾鲲的国际威望伤害太大。
其次,他对于东南亚金融危机历史细节记得最清楚的,也就是泰铢、港币和令吉。因为泰铢是爆发、港币是收官,而令吉是他两辈子用的钱。
其他菲律宾比索、印尼盾,他前世做的功课,肯定不如前面三种那么细。加上历史改变的扰动,中间这些钱的命运都是有可能改变的。
就算顾鲲记住了某一种货币的走势,如今他亲自下场了,说不定索罗斯就绕开这种钱另外找个目标下手了。
反正东南亚货币不下十种,除了泰铢和港币之外,其他的都是可以挑软柿子捏的。顾鲲挺了一只柿子,说不定这只柿子在索罗斯眼里就不够软了。
(港币之所以不能跳,是因为索罗斯最终的失败,必然要指望在港币上输一把。除了港币之外,其他任何东南亚货币都扛不住索罗斯的进攻。而不惨败一次的话,索罗斯是不会夹着尾巴乖乖滚的。)
这些大道理,顾鲲身边的女人肯定是听不懂的,顾鲲也不希望她们懂。
帕布莉听了对利润安排的笼统描述之后,只是非常诧异于其中一点:
“你说你做令吉只是为了对冲可能出现的兰方民间损失?但是,如果兰方民间真有人死硬扛着令吉不肯兑人民币的话,他们受到的损失你也没法补啊。你不会直接给那些傻子发钱补贴吧?”
如果令吉贬值过程中,兰方民间有坚持抵制人民币的人,那损失也是他们的损失。
赚钱的却是顾鲲。
顾鲲喊着为民对冲损失的口号,钱落进自己口袋里,那也不至于让人觉得他有多伟大。
不过,顾鲲是何等阴险,他当然另有妙用,绝对比巴菲特和盖茨扎克伯格做慈善还弯弯绕。
“我当然不会直接给那些蠢货发钱了,但是我绝对会真的把那笔钱,巧妙地拿出来慈善的。”
顺便把兰方上上下下彻底肃清一下。
不过这方面的细节就没必要跟帕布莉说了,她只要负责到时候把前半部分的消息泄露出去就够了,这个工具人的利用价值就算充分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