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戴大厨以海鲜炒饭最为着名,没想到他的清蒸苏眉竟然也是如此绝活,比兰方和马来最好的厨师都更胜一筹呢。小顾,怎么样,有没有考虑从香江挖点儿高端餐饮业大师,把兰方的酒店服务行业档次提升一下。”
“诶,话不能这么说,各有千秋罢了。要我说,今天杨大厨徒弟那道阿一鲍鱼,才是最得粤菜精髓。”
接风宴酒足饭饱之后,何岚与叶老板忍不住谈笑风生的兴致,纷纷开口点评刚才酒席上的名菜优劣。
何岚跟顾鲲比较熟络,稍微喝了点酒也不怎么讲究虚礼,反而是叶老板始终保持着上位者的风度。
此时此刻,他们都在澳县何堵王借给顾鲲的豪华游艇上,稍微夜游一下澳县湾,然后就要摆渡上“伊萨科夫号”,验收一下船况,顺便谈点私密事儿。
他们身边,也跟了七八个核心的心腹,将来都是要接收这条船、负责日常经营维护和改造的。
吹着海风,顾鲲显得很是豁达,对于何岚吐槽兰方厨师不专业这事儿,丝毫不以为意,还颇显地主之谊地解释:
“虽然苏眉是兰方和马来特产,在粤东极为昂贵。但兰方厨子料理苏眉的厨艺不如戴师傅,也是很正常的,没什么丢人。
因为苏眉不仅好吃,在营养学上还有一点好处,是其他海鱼和虾蟹贝类绝对比不了的,戴师傅当年可是因为这个原因,花了多年功夫,专门潜心研究怎么做苏眉。”
大家本来就是轻松的闲聊,何岚闻言不由有些好奇,凑趣地问:“哦?还请指点一二,让我们这些乡巴佬也开开眼。”
顾鲲望着远处的航母,淡淡解说:“苏眉烹饪之后的嘌呤含量极低,也不容易导致食用者尿酸过高。所以,那些因为吃高档海鲜吃得太多而患了痛风的超级富豪,又忍不住嘴馋,便只能吃苏眉。
苏眉的这个优势,在香江餐饮界,就是戴师傅92年才发现的,那时候他第一年当丽晶的主厨,首富李先生每次去那儿用餐之前,李先生的秘书都会秘密关照说李先生痛风,虾蟹贝类绝对不能上,鱼类海鲜也要斟酌。
戴师傅就是从那之后,处心积虑研究蒸苏眉,陆续把李先生、何老的胃口都讨好到了,这才坐上了香江食神的位置。苏眉价格在香江的暴涨,也是这些痛风富豪的地位烘托起来的。说起来,我当年起家的第一桶金,就是往粤州贩卖海鲜,那时候苏眉能卖出至少三百块一斤,还得感谢这些大厨和食客。”
说到四年多前白手起家时的辛酸,顾鲲也不禁有些沧桑感,同时内心对于奢侈业的理解也更固化了几分。
高档海鲜,说到底就是装逼生意的逻辑。苏眉对于那些没有痛风隐患的普通富豪而言,其实口味并不一定比东星斑、三刀更高档。可既然痛风的顶级富豪设宴都用苏眉,没痛风的也只能将其引为时尚。
谁最有钱,谁的消费习惯就能引领潮流,成为高档的象征。
一行人谈笑风生之间,游艇已经靠到了航母不远的位置。
因为海浪的关系,靠近的过程还是有点危险的,但顾鲲和中远的人,都是航海出身,这点小麻烦当然不会放在心里。
航母上放下维修升降机,何岚与叶老板就坐那个登船。顾鲲等不及,从游艇船头纵身一跃,飞身抓住放下来的软舷梯,蹭蹭蹭就随风摆荡爬上几十米高,翻身上了甲板。
“我有点理解他能拿那么多游泳奥运冠军了,他就是为大海而生的人。”叶老板仰望感慨了一句。
登船之后,顾鲲最后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引领来宾各处走走、交接船况。最后带着客人走进剑桥,在舰长室里铺开一堆交接文件,双方签收。
舰桥里面并没有重新装修,一切还是当年从黑克兰买来时候的样子。因为这儿是驾驶控制区域,并不对游客开放,顾鲲不装修也没人会质疑。
看着舰桥控制舱室里那些仪表空壳,来客内心也是颇为感慨。
“合作愉快,签完了这些,我也算了却一件心事。来,咱再干一杯,聊点儿新的合作吧。”
顾鲲开了一瓶香槟,跟两位贵客一起品鉴。刚才接风宴上,因为海鲜比较多,为了防止痛风,大家没怎么喝酒。香槟度数很低,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新的诡计了。唉,真不知道你是在算计索罗斯,还是借着算计索罗斯的名义算计我们这些合作伙伴、从我们身上多榨点儿油水出来。”何岚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顾鲲正要开口说正题,舰长室里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
顾鲲本来想挂掉,但何岚和叶老板却很豁达,让顾鲲自便,先处理别的。
顾鲲为了表示不避着他们,也就大大方方处理了。
他对着电话说了几句,然后门口的高健雄送了一份刚刚接收的卫星传真进来。
“这事儿让唐佳出面摆平,具体怎么摆平我不知道。”顾鲲跟高健雄当面交代。
“明白。”高健雄微微点头,利落地离开。
顾鲲这才转身,跟客人解释:“月初的时候,我的‘夜莺号’在印尼海域又捞了一条很值钱的古代沉船——绝对在东南亚那些沉船里排得上前三位的。
我让荷兰的老朋友帮我安排出货了,上面的东西全加起来大概能拍两亿美元——跟我把这条‘伊萨科夫号’卖给你们的价钱也差不多了。这样,这个月我还能再凑至少5亿美元现金投入香江,还能在此基础上再加杠杆。”
严格算来,顾鲲都将近两年没从捞船这个行当上来大钱了。主要是他的生意规模越来越大,即使上辈子他记得的那些古代沉船里,最后剩下的几条都是能排进东南亚前三、全球前二十、单条捞起来都能价值至少上亿美金,但相对于他的主业而言,也已经有点不够看了。
这一次之所以顺势捞,完全是摆个姿态为主,显示他已经全力以赴在筹钱。而且因为顾鲲太忙,他也没有全程跟进,只是负责了一开始把沉船找到,后续的作业主要是杜国伟在操办,顾鲲也给了打捞人员每人至少数万美元的奖金,船长至少再多十倍。
何岚忍不住提醒:“恕我直言,这些钱对于你的本金增幅而言,最多才一两成吧?做大事的人,这样零敲碎打是不行的。”
顾鲲笑笑:“可是这些钱话题度大,趣味性大,容易在小散们口中形成都市传说,让他们高估我的资金实力。”
何岚:“这倒是,不可否认。”
顾鲲:“而且,往年我还不方便干这种事情,我也不瞒你说,你们也别觉得我运气好、老是能捞到名贵沉船,跟吃饭喝水一样轻松。其实,我发现它也有年头了,至少一两年。都是我之前在勘探东南亚周边海底地形、水文的时候搜集的资料。
之前之所以不敢捞,是因为这个事情太敏感,会侵犯印尼人的合法利益。但是,现在是东南亚金融危机期间,我是为了东南亚人的共同利益,占印尼佬一点便宜,他们也就口头抗议一下……”
顾鲲再让唐佳私下里打点一下,事情也就平下去了。
当然顾鲲是绝对不会留下证据,也不会指使唐佳干任何具体措施的。他完全不知情,哪怕将来大洋国用《反海外FB法》,也丝毫抓不住他把柄。
大家都可以作证,顾鲲只是让唐佳平息对方的怒火、把这个抗议摆平。至于怎么摆平,顾鲲一点技术细节都没授意。
何岚:“你还真是什么肮脏生意都不瞒着我们啊,行,我记下了,这个领域,万一将来有合作的可能,也会找到你的。还是先说说今天的正事儿吧,你想跟我们谈什么新的交易。
我是猜不出来,还有什么合作,能让你在6月底之前资金流暴涨好几成。即使你不追求真的暴涨,仅仅是‘增加韭菜散户信心’的虚晃一枪,好像都不太现实。”
顾鲲不瞒着对方,当然是为了后续的合作做铺垫,因为后面的事情说起来会有些匪夷所思。
他清了清嗓子,跟何岚他们摊牌:“你们应该有听说,去年金融危机刚来的时候,我趁着兰方本币从令吉改为人民币的契机,做过一波对冲,也提升了国民保障福利。
就是在那个时候,王室为了从我手上筹钱,卖给我了一大批兰方东岸的离岛土地所有权,和相当一部分的领海、经济专属区开发权。
我这一次呢,是想给你们一个功劳,请你们帮忙居中联络,把华海油的人请来兰方做客。我们一起谈一谈兰方东岸的海底资源矿藏勘探问题。”
何岚微微一惊:“你觉得兰方有油田?!那可是大事,开不得玩笑!”
顾鲲连忙做了个虚按的手势,示意对方稍安勿躁:“别急啊,这你都听不明白么?其实,有油没油不重要,当初买下那些地皮的时候,我也没指望过什么。
这一次,我明显是为了跟索罗斯的对抗,想要制造点新闻烟雾弹,渲染我方的资金实力雄厚程度罢了。哪怕没油,也希望华海油的工程师和发言人们,都能帮我圆圆慌,先捏造一点假新闻出来,暂时说有油——
这不损害什么商誉吧?海底勘探看走眼,是很正常的事儿。委内瑞拉人和巴林人不是经常干这种脏事儿么,每次吹牛,都能让他们国家在吸引国际投资或者别的什么方面暂时获益,消费一下国家信用。这种事儿国际社会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