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对方吃了面前的两块茯苓糕,茉雅奇才满意地走了。
马贵人气愤不已,她觉得对方是来炫耀的,压根不是交好,但东西已经吃了,不好吐出来,只得罢了。
回到屋里,茉雅奇心想,但愿那东西发作得早些。
她安心倚在榻上,兰香迟疑道:“主子,这真的好吗?万一真出了事,您怎么办?”
马贵人出了事,被怀疑的肯定是自家主子。
但她们方才怎么说也没用,主子打定了主意,也不多解释。
茉雅奇方才吃的那块糕点是没问题的,早知马贵人不相信,她才多准备了一手。
见两个人都有些不解和担忧,茉雅奇才道:“你们说,我就算要报复马贵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吗?”
兰香与喜荷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茉雅奇点点头,“那就是了,我要害她,会亲自送去糕点让她吃吗?马贵人出了事,定然与我无关,只能是有人要害我,马贵人遭了罪,我也是受害者。”
兰香与喜荷觉得好像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茉雅奇并不多解释,道:“再吩咐膳房做些糕点,今儿有些嗜甜,想再吃些。”
兰香不好再问,只得去了。
茉雅奇垂下眼睑,她并不想伤害无辜之人,但马贵人无妨。
马贵人曾经三番两次打扰她,还找荣嫔告状,她没计较,这次不过是小小地还击一下,让马贵人吃个教训。
拿马贵人验证一下,好像没什么问题。
还能让马贵人以后离她远些。
茉雅奇不能保证那人会继续给她下药,但兰香回来说那人依旧下了药,她就知道那药是长期食用,也许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她一口没吃。
翌日,茉雅奇从正殿请安出来,正要出去走走,西偏殿的马贵人忽然打开门,直冲冲朝她走了过来,抬手就要挥过来。
茉雅奇见她一脸愤怒扭曲,下意识躲开。
马贵人被喜荷挡住,胳膊被抓住,动弹不得,马贵人一边要挣开,一边目眦欲裂,“是你下的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茉雅奇仿佛颇为不解,“马贵人这是何意?”
马贵人愈发恼怒,眼睛都变得赤红,“你少装模作样,若非你让我吃了那糕点,我怎么会一整晚做噩梦?”
茉雅奇愕然,做噩梦?就这样?
她以为的致幻是让人发疯,没想到是做噩梦。
茉雅奇很快镇定下来,道:“你说清楚,我何时害你了?”她一脸凛然,道:“你我去见荣嫔,当面说清楚。”
说罢,她扭头就往正殿走去。
马贵人反倒愣住了。
没一会儿,马贵人又恢复了气势汹汹,被喜荷放开后,紧跟着就进了正殿。
荣嫔沉着脸走出来,瞧见二人一个气势汹汹,一个脸色严肃,道:“又发生了何事?”
她听说马贵人刚才发疯,要对戴佳氏动手,愈发气了。
茉雅奇先于马贵人噗通跪下,咬了咬唇,道:“请荣嫔娘娘做主,马贵人说婢妾要害她,婢妾自问从无对不住她的,不知她何故要如此陷害。”
马贵人似乎没想到她恶人先告状,随即也跪下,流泪道:“荣嫔娘娘,是她昨日给婢妾送去糕点,婢妾吃了糕点,昨儿夜里就一直做噩梦,婢妾怀疑是她下药。”
说罢伸手指向茉雅奇,想要将她吞了一样。
荣嫔脸色沉沉,看向茉雅奇,“可有此事?”
茉雅奇一脸镇定,“回禀娘娘,婢妾确实送了些糕点,却是想要与马贵人和好的意思,谁知马贵人做了噩梦就胡乱污蔑婢妾。婢妾昨日也吃了那糕点,若马贵人还不服,不如请娘娘叫了太医来查。”
荣嫔沉吟片刻,到底还是叫了太医来此。
见茉雅奇镇定自若,荣嫔反倒开始怀疑马贵人胡言乱语。
马贵人也狐疑,但她就是认定了是茉雅奇害的,一定是她装模作样,太医一来就清楚了。
茉雅奇面上镇定,心下思忖,她知道自己定会被怀疑,也做好了准备,太医一来定会发现糕点有问题,然后凶手直指向她。
但她不惧,且不说马贵人无宠,她有宠,荣嫔定要再三思量,不会轻易定罪。
就算她真的被怀疑,她大可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害者,并不知道糕点有问题,是有人要害她。
荣嫔若要息事宁人,马贵人不会罢休,荣嫔要查清楚,定要禀明了皇帝,回明是她与马贵人的恩怨,请皇帝做主。
一旦皇帝插手,就算皇帝不愿追究,也会在皇帝心里留下波澜。
她只要声称自己无罪,自己是受害者,幕后之人自会紧张害怕,能查出来最好,查不出来,也算是给了那人一个警告。
她不保证皇帝一定会向着她,但比起马贵人,她知道皇帝还是会偏向她一点。
而且,有那个下药的太监在,她相信自己会脱罪。
李太医来后,查了马贵人昨日吃的糕点剩下的,说确实有能令人致幻的药。
茉雅奇的问题似乎重了些,荣嫔脸色更加严肃。
但茉雅奇随后叫人拿出自己没吃的糕点,道:“这是婢妾那儿剩下的,因为近来胃口不好,就没吃,原想与马贵人修好,谁知发生了这种事。”
李太医同样查了她的糕点,也有问题。
马贵人的糕点有问题,她平时吃的糕点也有问题,倒是说不清楚了。
荣嫔念着茉雅奇有子,皇上又在意些,不好轻易定罪,便将此事禀明了皇上,同时让人去查小厨房的人,哪个给茉雅奇的糕点下的药,果然揪出了那个太监。
只是那太监被发现的时候已然自尽。
荣嫔更不好下定论了。
虽然那太监死了,叫人意外些,但茉雅奇还是踏实了些,这样反而能叫她更容易脱困。
果然,荣嫔不愿担责,只能将此事交给皇上。
皇上定会查那个太监的来路,这罪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头上。
然而那太监的尸体被抬过来时,茉雅奇有了反应,脸色一变,将头扭过去一边。
即便早已料到此番情景不会好看,还是没能忍住。
她心知宫里人命如草芥,接受是一回事,心里有没有压力又是一回事。
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