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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还是挺乐意有个年幼的弟弟,可惜啊,十四弟不是自家的,没法一处玩。

而且十四弟那性子让他每见一次都想治一治,偏偏对方年纪小,他得留手,这就不痛快了。

天气日渐暖和,万寿节将至,各处都开始准备万寿节的事宜。

嫔妃们挖空心思要在万寿节上送一件最得皇上欢心的贺礼,太子与分了府的皇子们也准备进献的贺礼。

年幼皇子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每日除了上书房听讲,温习功课,便是练习弓马骑射,日子枯燥乏味。

胤禟想去找年长的哥哥都找不到人。

连自家七哥都只顾着温习功课,顾不上陪他解闷,只有个十弟与他同样有些玩心,平时又聊得来。

然而都是粗心大意的男儿,聊起来就那些东西,久了无趣。

这日四福晋进宫请安,正好碰见了胤佑胤禟,出来后她向二位小叔道:“四阿哥一向与二位弟弟亲近,改日得空来府上聚一聚,正好陪四阿哥说说话。”

胤禟心想,宫里没有趣的玩意儿,平时倒是能去四哥府上多走走,看看四哥府上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宝贝。

平时那些不算什么,倘若有底下人进献的好玩意儿,也能借来一观。

他对这位温柔体贴的四嫂的印象也极好,故而道:“四嫂相邀,我们改日一定去,就是有劳四嫂费心了。”

四福晋微笑着说了句客气,欠身告辞。

胤禟笑道:“多亏了四哥府上有四嫂,每次我们去了都能感到些许温情,否则只有四哥在,不免烦闷无趣了些。别看三哥脾气可以,但他府上始终没有个正经的嫂子,我去了也不自在。”

他们除了享受到来自额娘的温情,就是这位四嫂了。

胤佑也点头同意,却道:“只是你别在四嫂面前太放肆了,否则四哥就要不满,四哥的脾气可没四嫂那样好。”

胤禟笑着答应,道:“我哪里放肆了?就是想自在些罢了,不讲那么多规矩。”

他们二人一齐回阿哥所。

四福晋回去后让人给大阿哥府上送了拜帖,明儿去找大福晋喝茶。

因为皇子福晋只有这二人,二人又都是性情相近,家世相近,她们妯娌一向走动得勤,四福晋常常向大福晋讨教些治理后宅的经验。

闲聊中不免偶尔说些府中琐事,有好的,也有令人烦忧的。

四福晋年纪轻,与四阿哥感情好,一切还算顺利,唯一不如意的大概是妾室怀孕一事,她生怕妾室生骄,或是胎气有恙,日日关心得紧。

尽管她自个并无恶意,唯愿府中和睦,子嗣平安,顾格格却难免防她多一些。

她都理解,是以并无埋怨。

这些还都是小事,这次见了大福晋,四福晋才发现大福晋脸色比往常更苍白一些。

因生了多个女儿的缘故,大福晋不仅有身体上的毛病,也有心里的忧虑,每次气色不会太好,今儿却愈发愁眉苦脸,全没了往日的强装笑颜,神色自若。

四福晋连忙关心地问,“大嫂可是近来身体有何不适?”

大福晋摇摇头,苦笑着看向四福晋红润精神的脸颊,叹口气,道:“我真是有些羡慕你了,不用着急嫡子,与四叔感情又好。”

四福晋:“……”她忍不住有些尴尬,怎么说起这个了?

再说,自己怎么就让大嫂羡慕了呢?

四福晋苦恼,“大嫂别埋汰我了,小妾先怀上,于我可非好事,但我只能认命了。”

大福晋眺望远方,道:“在我看来,这是幸事,甭管谁先怀上,终究你是嫡福晋,四阿哥又看重你,妾室的孩子也是你的。我呢?生了四胎都是女儿,大爷虽没说什么,额娘却多有不满,我有苦说不出。”

见大嫂如此犯愁,四福晋宽慰道:“终究大伯是向着你的,大嫂何必忧虑?”大阿哥是皇上的长子,面对如此情况还对大嫂一如从前,并未恼怒,这是多么幸运?

大福晋苦涩摇头,“大爷一心盼着嫡子,怎会不失望?他只是不说罢了。别看我与大爷表面恩爱,实则只有我自个明白,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嫡子,为此不惜任我受苦。起初我心甘情愿,也有愧疚,但时日久了,我才觉得自个很傻。嫡子有那么要紧吗?大爷说盼着我生下他第一个儿子,但他却是将我架在火上烤,额娘埋怨我,府上小妾恨我入骨,他全不在意,我却深受其苦,心中折磨愈甚。”

四福晋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以前一直知道大伯大嫂恩爱,旁人插不进去,她还隐隐羡慕,只怪自个年纪轻,无法早些为四阿哥怀上子嗣,才让别的女子捷足先登。

听了大嫂的话,她才知大嫂有那么多苦楚。

她不知该说什么,脑子里有些乱,想着许是大嫂误解了,自个该如何劝说她才好。

大福晋忽然握住她的手,道:“这些话藏在我心里许久,谁也不能说,因为大爷待我实在是好,我不想忘恩负义,但时日久了,我愈发觉得如此,这些年过得如何,我自个心里清楚,她们都恨我,怨我,我有苦难言。我是他的妻子,他是我的夫君,他不曾想到我过得如何吗?大爷是知道的,但他从来不问,当作不知,我才知他从未在乎,因为这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

四福晋大受震撼,觉得大嫂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想要阻止,她想今日或许不该来的。

她努力回握住对方的手,劝道:“大嫂莫要多心,大伯是男子,怎会想到这些?或许真是你误会了。倘若大嫂真有委屈,不妨跟大伯说说,大伯一定能谅解的。”

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是对的,只是大嫂受委屈太多,胡思乱想罢了。

大伯忙于朝中之事,哪里会了解后宅女人的心思?

既然大嫂觉得大伯不在乎,何不问问?或许就解开了心结。

大福晋慢慢恢复了平静,收回自己的手,目光变得冷漠,摇了摇头道:“怎能说呢?我不能说,我是他的福晋,应当为他分担,我岂能用这些去烦他,让他生气,说我辜负了他的心意?岂不是我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