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贵妃没什么精神，皇上误会了。”
康熙冷笑，“误会？朕去了多次，她始终冷脸，分明是有怨，你说她是为何？”
咦。
康熙还会怪嫔妃对他冷脸？
人家是病人，有脾气很正常，就不知道迁就点？
当然别的嫔妃生病了也不敢对皇帝甩脸色，所以她很佩服贵妃。
茉雅奇道：“皇上还想要病着的贵妃哄您不成？”
康熙怒瞪她，似乎在说她说什么混账话。
茉雅奇勾唇，“皇上既然关心贵妃，就耐心一些，您一恼了，贵妃反而慌了，对身体更不好。”
康熙哪里会如此忍让？好心去看望，对方压根不放在眼里，他才不会理。
但怒气消减了些。
他堂堂帝王，怎会跟一个病人计较？
茉雅奇又道：“再说，臣妾虽然去看了几回，却不是贵妃肚子里的蛔虫，贵妃也不会什么都跟臣妾说，哪里知道贵妃想什么？别把臣妾说的和贵妃多好一样。”
康熙：“……”
他脸色有些怪异。
并非他多心，而是贵妃确实和其他嫔妃关系一般，只有对茉雅奇不一般些。
若非了解茉雅奇一直应付贵妃，对其他嫔妃也都不上心，他都要以为这二人私下有什么交情。
他不希望嫔妃们私下的交情太好。
尤其贵妃的家族不一般。
他不放心贵妃，却很放心眼前的女人。
康熙哼了声，道：“钮祜禄氏鲜少对谁如此亲近，你是第一个。”
茉雅奇坦然道：“那臣妾不知道，皇上最好问问贵妃，别给臣妾戴这样高的帽子，臣妾受不起。”
康熙无奈。
有她这样跟自己说话的吗？
在贵妃那儿受的些闲气消失无踪，康熙心情好了些，仿佛抓到了她的弱点。
他往后微微斜靠，一只腿屈起，眯眼看着她，“你怕钮祜禄氏？”
茉雅奇愕然，“皇上何出此言？”
她哪里怕过谁？要怕也是怕眼前的人喜怒不定。
康熙微微勾唇，道：“你怕朕将你和钮祜禄氏联系到一块，你怕与钮祜禄氏的关系太亲密。”
以前未曾想过，此时却冷不丁想到了这一点。
茉雅奇无语。
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她不想与贵妃太亲近，不代表她怕贵妃啊。
茉雅奇仔细看着康熙的表情。
康熙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紧紧搂着她，道：“你怕朕疑心？”
话是问她，语气却是肯定。
茉雅奇彻底没话说了。
他是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的？
但他说的最后一句确实没错。
她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做一个普通得宠的妃子，好好养大自己的孩子。
帝王多疑，她不希望自己被皇帝疑心影响自己的未来。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戳到了她的心。
她的默认似乎取悦了眼前的帝王。
康熙笑道：“朕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会如此担心。”
茉雅奇沉默片刻，道：“这没什么不对吧？臣妾是个俗人，亲近皇上，也怕皇上疑心。”
她坦然承认。
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帝王不就是希望别人敬他怕他吗？
康熙低头看她一眼，道：“你够谨慎，贵妃何其骄傲？她主动笼络你，你却不为所动，就因为怕朕疑心。换作旁人不会有此顾虑，朕不会为这种事治你的罪。”
顶多会认为她动机不纯，却不会影响任何事，毕竟是他三个孩子的额娘。
茉雅奇别过脸，“皇上的话总是格外好听，事实却不是如此。”
如此质疑他的嫔妃只她一个。
康熙闷笑。
“罢了，随你。”
虽然怕他疑心，说话却从不露怯，这点很好。
茉雅奇眼眸低垂，道，“不光是因为皇上说的，贵妃此时瞧得上臣妾，未必一直瞧得上臣妾，也许哪日就嫌弃臣妾，厌恶臣妾，甚至恨臣妾不识抬举。臣妾不喜欢这种感觉，不想依靠别人的一时欢心，那都是靠不住的，皇上的喜欢才能给臣妾想要的。”
她说的是真话。
也许皇帝的宠爱不靠谱，但至少能给她想要的。
贵妃的喜欢能给她带来什么？
不论是以前的孝懿皇后，还是此刻的钮祜禄贵妃，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像个欣赏的玩意。
是真心和她交好吗？不是。
她不信。
她何必去依赖别人暂时抛出的橄榄枝？没有任何东西能稳固她们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是不牢固的，没必要的。
康熙诧异。
这话……有几分道理。
他仿佛重新认识了眼前的女人。
其他嫔妃无不是为了利益交好，于她而言却是无意义的，是累赘。
康熙点点头，道：“说的很好。”
至少那句“皇上的喜欢才能给臣妾想要的”很好听。
她也不是说不出令人动心的话。
……
宜妃又在永寿宫挑拨。
“皇上刚来看过贵妃，没一会儿就走了还去了瑾妃那儿。也不知那瑾妃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白辜负了贵妃的的青睐。”
钮祜禄氏躺着，捂着帕子咳嗽了两下，脸颊微红。
闻言抬眸看了眼愤愤不平的宜妃，眸色淡淡，“有什么好气的？本宫瞧着她没使什么狐媚手段，她也不会，只是皇上喜欢去罢了。但凡你能让皇上去你那儿，也说是狐媚手段不成？”
宜妃讪讪，“臣妾是为您不平，明明您那样看中她。”
“那又如何？”钮祜禄氏不以为意，“瑾妃是个有气性的，自不会轻易接受本宫的青睐。本宫欣赏的也是这一点。”
宜妃郁闷。
合着她巴巴地讨好贵妃，在贵妃眼里不值一提，是没气性了？
本以为自个和贵妃会脾气相投，无话不谈，谁料人家压根看不上。
更气的是自己在贵妃心里远远不如一个瑾妃。
宜妃语气冲了点，“她哪里有气性了？不过是仗着皇上宠爱，儿女多，您这是看走了眼。”
钮祜禄氏轻撇她一眼，“起码她沉得住气，你真该学着点，你次次与她作对，可有赢过一回？指不定人家压根不在意，就你一直盯着她。”
这几年宜妃的有意亲近落在她眼里，她不是没感觉。
宜妃是个直率脾气，合了她的眼，她愿意提点几句。
只是宜妃明显不是个听得进去好话的人。
一遇上讨厌的人就失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