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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底是罚了舒嫔两个月的月俸,令其思过。

舒嫔纳喇氏跑到皇后面前哭诉,“嫔妾当真不是故意的,是那畜生做的,与嫔妾何干?谁知谦妃如何招了那畜生,为此怪罪嫔妾,嫔妾冤枉。”

话中之意是谦妃行事招了畜生的厌,并非她要害谦非破相。

皇后面色沉静地看着哭闹不休的舒嫔,“哭哭啼啼像什么话?谦妃险些破了相,这事谁负责?让一只猫负责?猫是你养的,出了事与你无关,还与本宫有关不成?”

最后一句话落,舒嫔哑然,眼泪挂在眼睫上,片刻伸手抹泪,哽咽道:“嫔妾绝无此意,花云虽是嫔妾养的,但嫔妾岂能控制一只畜生的行为?不知是何人陷害嫔妾,求皇后做主。”

花云是舒嫔养的猫的名字。

皇后冷冷道:“这事你跟皇上说去吧,倘若还在此哭闹,你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舒嫔哪敢跟皇上说?

皇后如此铁了心,舒嫔心知无计可施,只得收了眼泪,起身施礼,“是嫔妾失态了。”

见舒嫔磨磨蹭蹭离开,皇后才舒了口气,端起茶喝了口,道:“这舒嫔真能闹腾,好在是个装腔作势的,真由着她哭是没完没了了,定要狠下心不可。”

皇后的贴身嬷嬷笑道:“您一向心善,倘若一味软和着,嫔妃们还不吃定了您?依奴才看,您如今愈发威严了。”

皇后叹了口气,“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偌大的后宫,一件件打理起来岂是易事?舒嫔在皇上那儿能得些面子,但皇上不出面,总得要个结果,本宫自然无需给她脸面。倘若舒嫔真敢闹到皇上面前,就是她不懂规矩了,处理起来倒是容易些。”

嬷嬷点点头,“您说的是,后宫里面皇上给您脸面,舒嫔不过年轻,还有宠爱,以后谁知呢?仗着宠爱闹得过分了,皇上也不会纵着。到底还是谦妃肯顺着您,平时再规矩不过,舒嫔会博皇上怜惜,不知怎么给您添乱,一味纵着并非好事。”

皇后面色稍霁,“谦妃确实难得不骄不躁的,挺有分寸。”话音顿了顿,道:“舒嫔这样的无法长久,谦妃就不同了。”

有两个儿子,自个又懂分寸,不闹事,叫人挑不出任何刺来,谁不喜欢?

“弘昐是除了弘晖外最年长的皇子,脾气温和,与世无争,弘时要机灵些,读书也好,宫里几人有这样的福气?当初没想到谦妃才是最长久的,不精明却很识趣。”

嬷嬷道:“再如何还不是个妃?您才是皇上的发妻,有着皇上唯一的嫡子。但您确实该多个心眼,这宫里表面安分的未必真可信,您也不能对她们太随和了。”

皇后放下茶,面上瞧不出情绪,“话是如此,敬着本宫的,本宫没道理为难对方,倘若威胁到了本宫和弘晖的,本宫也绝不心软。”

雍正大踏步走了进来。

皇后上前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雍正抬手道了免礼,在榻上坐下。

宫女进来奉茶,皇后看着皇帝平静的表情,“臣妾看过谦妃了,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就会恢复,舒嫔虽然哭了会儿,但也识趣。”

雍正道:“舒嫔吵着你了吧?她这性子朕知道,不会安心认罚,但有过就要罚,免得她日后没了分寸。”

皇后心知皇上更向着谦妃,这才轻易罚了舒嫔。

“虽然如此,到底舒嫔也受了委屈,想来等着皇上宽慰,您若冷着,怕是她会多心。”

雍正端起茶,“改日吧,让她先学着谦顺些。”

皇后嘴角噙起一抹笑,“谦顺的人多了去了,皇额娘说得好,人还是该有些真性情,舒嫔好歹还有些活力。”

雍正看向自己的皇后,手指摩挲着茶杯壁,眼中露出莫名的情绪,“你的真性情呢?可听进去了?”

皇后愣了一瞬,表情有些迷惑,仿佛不知怎么说到了自己,也不知如何回答。

雍正依旧正襟危坐,得不到回答也不追问,“你是朕的皇后,朕知你做不到袒露全部的心思,朕也希望你如此,但在朕的面前不必说旁人的好话,朕知你不喜欢舒嫔。”

皇后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半晌,她近乎傻傻地问,“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是不喜欢舒嫔吵闹,但她的确有可取之处,还是皇上的嫔妃,臣妾绝非故意说她的好话。”

雍正语气寡淡,“即便有可取之处,朕也只在乎她是否足够恭顺,安分,能否敬重你,敬重其他妃位。在朕的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其他人都要服从你的意愿,尊卑有序,朕希望如此。你也要当得起皇后的身份,但除此之外,你更是朕的妻子,无需同情其他嫔妃,要朕怜悯她们。在朕的后宫唯有一人能够保留真性情,那便是朕的皇后,你我夫妻,不必试探,无需退让,你不想要什么,不喜欢何人,无需瞒着朕。”

皇后发现自己依旧什么也说不出口,有点无措,有点……不自信。

哪怕她与皇上年轻时也彼此包容,彼此扶持,彼此坦诚,但身为皇后是不同的,她不知自己还能否做到如此。

她未曾想过成为皇上的夫君还会对她说这些贴心的话。

皇后扭过头去,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帝,“臣妾是您的妻子,但其他嫔妃也为您生儿育女,说到底除了地位,她们与臣妾并无多少差别。”

雍正正色道:“皇后与嫔妃,本就是最大的差别。朕只愿有一人知晓朕的心意,你可明白?朕不喜欢一个太过恪守本分忘了另一层身份的皇后。”

明明是最让人感动的话,掏心掏肺的话,对方的语气和神情却甚是冷静。

仿佛这是一件很认真很严肃的问题。

皇后紧绷的面容慢慢放松下来,仿佛刚刚意识到眼前的人不仅仅是一个皇帝,亦是自己的夫君。

虽然他更多还是皇帝。

但她不再执拗于自己曾经的想法。

她看向皇帝,“臣妾说过会相信皇上,无论到了何时。”这是她能说出口的最大胆最直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