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雅奇又说了句,“你还是……那种方式说话比较好,让人踏实。”
别再这样吓人了。
“弘历”扯了扯唇,“放心,难得一次够难受了,盯着你,我实在是叫不出口。”
茉雅奇知道他的意思,又想笑。
“弘历”告退了。
殿内紧张的气氛终于消失了。
茉雅奇却久久不能平静,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啊?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还有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对方的留下跟她有关?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这更让她心慌了。
她预料到自己的余生不会太安稳,以康熙的精明,会不会真猜测出她的来历?
其实她自己也很想搞清楚,自己的出现究竟还改变了什么?
但她无法向任何人问出这个答案。
真让人头疼啊,原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穿越,却好像有点复杂了,还给自己弄了个拖油瓶。
要面对康熙那张精明的脸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很有难度,首先要克服心理压力,保证自己不会出现纰漏,被对方抓住把柄。
但她向来不惧困难,既然有了疑问不能放着不管,自然要搞清楚。
做好了心里准备,茉雅奇这次盼着梦中的康熙快些出现。
真可笑,她不止一次地希望康熙不再出现,这次却主动要找他。
有些事不能在现实中问出口,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梦中稳妥些,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许是听到了她内心的愿望,但等待的时间不短,又过了十多日她才见到康熙。
这次仍是在梦里。
眼前是身着明黄色龙袍,满头白发的康熙,威严又沉默,低垂着头看着棋盘。
茉雅奇神色如常地坐下,身子半歪,一手撑着下巴盯着棋盘已下半数的棋子。
康熙抬眸看她,盯着她柔软放松的姿态。
茉雅奇道:“还是这样舒坦些,您不吓人挺好的。”
康熙勾了下唇角,“朕以为你胆子够大。朕只是憋闷了想出去走走,见见你,没别的意思,朕不会伤到弘历。”
茉雅奇后来想清楚了,康熙不是会以弘历的身份留下来的,大概只是一时的兴致。
“皇上当时的话是何意?什么叫与臣妾有关?臣妾怎么了?”
她努力让表情看起来自然些,仿佛只是出于好奇随口一问。
康熙目光紧盯着她,半晌道:“朕也不知,起初是瞧见了你,后来瞧见了整个皇宫,但朕不能留在旁人的身边,朕停留在你身边的时候格外多些,大多时候只能被困在乾清宫。后来能去畅春园,朕察觉到朕与你的联系最多。朕也想问,究竟是何缘故?你只是朕众多妃嫔的一个,有何特殊的能耐?”
听到最后,茉雅奇嘴角轻抽,十分无语。
康熙无视她的神情,“后来朕不想了,时机一到朕总能知晓,如今朕还能看看你,看看孩子,看看曾属于朕的江山,朕心满意足。无论朕何时会消失,朕也无憾。”
说罢又看她两眼,意有所指道:“哪怕真与你有什么相干,朕也不愿深究,有些事情清楚了反而是苦恼,令朕犹疑不决。朕已经不在人世,何必追究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这话说的茉雅奇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对方没打算深究,她该松一口气,但康熙的表情绝不像一无所知,只是放弃去想。
更重要的一点,他不想深究,她想知道啊。
若与她有关,她势必要弄清楚,好有个心理准备,这谜一样的感觉太难受了。
“皇上说曾有人对您说了什么,您可知是什么人?可有再与您说话?”
康熙看着她,语气不明,“你倒是很关心朕的事。”
茉雅奇神色不变,“太奇怪的事总令人疑惑,您的出现太让人意外了,倘若您迟迟不能安息,也是臣妾的过错。”
康熙慢慢黑了脸,一字一顿,“你想要朕安息?”
茉雅奇听着有些不对,安息有什么不好?难道他希望这样游荡在世间,无法脱身?
她实话实说,“您如今这样……实在是不安定了些,臣妾琢磨着谁也不愿如此留在世间吧。”
莫非他还惦记人世?
但从他的话里没听出什么留恋,倒是对他如今的情况挺看得开,也容易接受。
康熙紧绷着脸,“朕不需要你替朕做主,朕安息与否更与你无关。”
茉雅奇默默扭过头去。
这语气怎么这么不甘心啊?怨念挺多,她这个说法还是错了吗?
茉雅奇不再说这个不愉快的问题,“那您能否替臣妾解惑?臣妾对您这样的缘由还是挺好奇的。”
康熙压下了不快,脸上恢复了平静,“只是个声音罢了,许是朕的错觉,那之后未再出现。不过有句话朕记得,朕如今的存在与一人有关,那人或是朕离去的契机。”
茉雅奇不明所以,就这些?
所以就因为这个怀疑上了她,说与她有关?
他得有多敏锐啊。
当然,茉雅奇不敢百分百确认,只是康熙话里话外确实好像指向了她。
没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信息,还是有些失望,但又毫不意外。
或许她这一辈子也无法知晓了吧。
也或许等到这一世的最后才能知道真相。
“既然皇上也不得而知,就安于现状吧,或许哪日……”
茉雅奇不再说下去,一旦涉及他离去的事儿,对方就格外敏感,容易生气。
虽然他看起来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现状,也不意味着不在意自己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不戳他敏感的神经了。
康熙颔了颔首,“朕也是如此想,有些问题猜不到,或许哪日朕就知晓了一切,也不再被这个世界所束缚。”
茉雅奇试探着道:“皇上可有想过……”
她不知对方有没有这个心思,虽然猜测不可能,但对一个有可能眷恋尘世的人而言没什么不可能的。
谁不想重新活一世?
康熙已经试过了,会不会动了这个心思?
茉雅奇犹豫着没说完,康熙仿佛知道了她的意思,默然片刻,神色有些复杂,“朕不知,诚然朕也想过,但当时朕觉得身体格外虚弱。或许并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