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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关好门,昔拉合衣上床,闭起眼睛,连绵的海浪声是世上最动听的催眠曲,哄她渐渐进入梦境。

“现在开始,由我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我的灵魂会一直跟随你,看着你回到埃及。请记住现在的笑容,不要忘记如何展露你最美丽的表情。”

“我是被诅咒的不详的恶魔,在我身边的人都会一一死去,我不要看你遭遇到任何不幸。”

“连喜欢的女人也无法保护的男人没有资格谈什么守护一个国家!如果你真的是被诅咒的恶魔,我愿意舍弃性命陪你一起堕入地狱。”

“我看你似乎忘记了,这世界还有阳光抵达不了的深海,还有火焰融化不了寒冰。真以为自己能一言而为天下法?那只是你自不量力。如何?游戏好玩吗?”

“游戏非常有趣……”

男人好像阳光般温暖的声音骤然冷冽,昔拉睁开双眸,坐起身,抬手触摸冰冷的脸颊,纵然已经清醒,噩梦中的疼痛却一直延续到现实,涌出眼眶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与泌出皮肤的冷汗混杂在一起,浸湿了她的头发。

扶着前额,努力回忆睡梦中的画面,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于双臂间的悲伤感清晰无比,还有……最后说话的,是近来做梦经常能听见的那个声音,每一次,在她几乎快要见到对方的长相时就会功亏一篑,明明近得触手可及,却坑爹地看不清楚最重要的脸!

纷乱的嘈杂透过房门传进屋内,将昔拉的思绪打断,她回过神,摸了摸湿漉漉的刘海,长叹了一口气:“讨厌,又要重新洗头发,在船上洗澡很麻烦的啊。”

又有几声女性的惊叫刺疼耳膜,皱起眉,现在应该是万籁寂静的睡眠时间,为什么会这么吵?

下床穿好鞋子,缓缓走向门口,也好,刚想拜托谁准备洗澡水来着,倒是省了找人的功夫。

“我想洗……”

一名士兵从眼前腾空飞过,他的躯体重重摔落在甲板,发出“咚”地沉闷声响,粘稠的红色液体淌了满地,僵住昔拉推门的手臂和尚未说出口的请求。

“你跑出来干嘛!快退回去!”

昂起头,顺着焦虑的暴喝望去,哈纳特正举着一个凳子抵挡砍向自己的利剑。扭头环视四周,这里似乎变成了战场,随处可见横七竖八的死尸,背挎利器的彪壮大汉凭借夜色的掩护陆续偷摸上船,与埃及士兵展开激烈厮杀。

乌诺守在船沿,几次击退打算放火烧船的歹徒,一个看似盗贼头领的男人上前纠缠住他,昔拉定睛打量,那人身形健硕,褐发蓝眼,是典型的白种人的外貌特征。

思索片刻,一脸恍然地指向褐发男子:“啊!你们是海盗!”

哈纳特使劲将凳子扔过去砸退敌人,然后趁着空档恶狠狠冲她嚷道:“你躇在那里半天就是为了说一句这种一目了然的话吗!”

“你太天真了!”转向哈纳特,声色俱厉地反驳他的粗心大意,“会抢劫的匪徒可远不止海盗一种,你听说过山贼吗!”

“什么山贼会乘船到地中海上来抢劫!不对!这种场合谁会注意他们是山贼还是海盗啊!”哈纳特咬牙切齿,如果这女人不是推罗的公主,未来的埃及王妃,他真想扔她一句白痴,“傻呆着干什么?快走!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埃及和推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邦交会再度陷入恶化!”

海盗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昔拉,昔拉双手合十,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哈纳特:“使者大人,您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我进行重磅介绍,一定是觉得大家远道而来打劫一趟不容易,不忍心让他们无功而返吧?您太善良了,心肠真好。”

乌诺小声地偷笑了一下,微微一愣,哈纳特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又羞又恼,涨红着脸回应:“要说什么坦白说!用不着拐弯抹角地讽刺我!”

“那好吧!”昔拉换上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质问,“说!你是哪里派来的奸细!泄露我国情报有何企图!”

乌诺拉过准备继续回嘴的哈纳特,将他朝昔拉的方向用力推了一把,同时挡住意欲追击的盗贼:“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抓住那个女人!”

褐发男子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一支锋利的箭矢呼啸而至,昔拉迅速蹲下身,当然也没忘记将蹿至她面前的哈纳特狠狠按倒在地。哈纳特猝不及防,整个面部直接吻上甲板,两道血丝缓缓流出鼻孔,他坐起身,捂住摔得通红的鼻子,钻心的疼痛令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公主,其实你喊一声我自己会躲。”

昔拉一抿唇,绽放出灿烂的微笑:“我有想过提醒你的,只是鉴于你反应比较慢才不得不多手相助,不用太感激我,救命之恩而已。”

“我感激你个……”

“很幽默,要不要我笑两声以鼓励两位的从容不迫?”架上昔拉脖子的冰冷剑刃打断哈纳特险些溜出口的粗野词汇,褐发海盗摆脱乌诺,杀到两人面前,斜向反抗还击的埃及人沉声喝令,“都把武器放下!”

海盗们聚集到头领身后,乌诺指挥士兵们暂时停止进攻,一改之前的温和形象,他面若寒霜,连口中吐出的字也冷硬无比:“胆大妄为的海盗,你们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看向被乌诺的武器砍出细小裂纹的剑刃,褐发男子不禁“啧啧”称赞,“传闻中更胜铁的青铜,稀少珍贵的金属,埃及的不传之秘,今天总算有幸见识到了。埃及人,你是上层军官吧?”

乌诺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应答,在没有探知对方的身份和目的前,他不再开口。

“我们是海盗,看见这么豪华的船队当然得上来取些过路费,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拽昔拉起身,手中铁剑更近地逼向她的颈脖,“这个女人就是前去埃及和亲的推罗公主对不对?”

“吱呀”一声,拉美西斯终于打开房门走出船舱,一名容貌美艳的女子跟在他身后,慌慌张张地系着披风遮掩胸前激情后的痕迹。

冷眼扫过满船狼籍,最后瞥向挟持昔拉的褐发男子,轻扬薄唇,漾开一抹阴冷诡异的浅笑:“你们……会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