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支持和喜欢,不过最好不要叫我老婆,我身边有个醋罐子,现在喝咖啡都是一股醋味儿。”
“嗯?炒作?”
莯茶不可思议地挑起一边细细的眉,表情称得上啼笑皆非,语气诧异:“我们需要炒作?”
语气和“你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差不多。
众人齐齐:…………
是很嚣张,但莯茶和颜笙都有底气,更有资本。
莯茶悠哉地抿了口咖啡,脸皱了一下,颜笙这才放进几块方糖,低声提醒她忘记放了,顺手将她乱了的衣领翻折过来,轻描淡写地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再次:…………
问题海了去了,但是看着这两人泰然自若的样,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颜笙想起刚才看到的某条评论,握住莯茶的手,语气淡淡:“我想正常人喜欢的都不是一个人的对错,这段恋情从来没有哪儿可耻。谈恋爱是私事,大家如果有空,不妨多关心自己身边的人。”
说着,他旁若无人地亲了下莯茶的手指,又在莯茶额上吻了吻,眼睫低垂,侧容温柔,墨色的瞳眸看到眼前人的时候,仿佛会闪闪发光。
莯茶耳根微热,悄悄瞪他一眼:“那么多人看着,干什么呢,老实点。”
“突然想亲你。”颜笙含笑握紧她的手,“就亲了。”
莯茶扫了眼摄像头,嘀咕着“别教坏未成年”,不顾忽然刷起来的一排排“别关我们已经成年了!!!”的评论,毫不犹豫地关了直播。
直到结束,俩人也没拿出双方经纪人准备的发言稿,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秦微气得吐血,徐临也几度坐不住,好在盛洵在旁边,按住了他。
于是下播前还从容不迫、拽得二五八万的俩人分别接到了徐临和颜豆豆的电话,被拎出去训了整整三十分钟,话都不敢反驳一句。
好在过程虽然不算很理想,但效果意外的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颜笙最后那句话戳到人了,也可能是两人坦然的态度让很多人失去了看戏的快感,毕竟这俩太不按常理出牌,颇有点无所适从。
公开的热度在慢慢降低,虽然依旧有很多人反对,但没一开始那么激烈了。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十二月二十四日,莯茶和颜笙来到S市的第七天,再过一天就是莯茶的生日,她过的是阴历生日,恰好撞上了圣诞节。
莯茶对生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小时候太忙太累,往往生日过去好几天也不知道,身边人也不会在意。后来遇到徐临,徐临会在她每年生日时给她买个蛋糕,送她礼物,沈玫会打来电话,粉丝也会组织起来为她庆祝,她这才想起还有生日这玩意。
以前恨着莯筠时,她颇有点自怨自艾,痛恨自己的出生,所以也不觉得生日有什么好庆祝的,时间久了,也只在徐临递上礼物蛋糕时,才会露出一个假装开心的笑容。
所以在十二点前,莯茶忽然想起了这茬,汗津津地缩在颜笙怀里,喘匀了气,小声道:“不要给我准备什么惊喜,也不要贵重的礼物,你能陪着我就够了。”
这不是什么特殊的、开心的日子。
颜笙顿了顿,温声答应,温存了片刻,抱着她去浴室。
莯茶知道颜笙说话算话,避免了未来一天的某种惊喜,心底放心的同时,也有点微妙的失落。
隔天中午,莯茶和颜笙宅在一起看了一早上电影,顺便给发来祝福的莯玫和徐临回了电话,准备去医院,和莯筠进行每日例行的面面相觑仪式。
这么几天下来,他们俩倒不至于真的一言不发,偶尔也会进行几个简短的对话,气氛没头天那么僵硬和剑拔弩张了。
进了病房,莯茶眼尖地发现莯筠床边多了个袋子,面上神色不变,想看莯筠打算怎么做。
结果等到离开,莯筠也只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莯茶抱手瞅他,挑眉不语。
寻常人闻癌色变,内心忧怖,心情抑郁之下,病情会越来越恶化。莯筠的情况还没到最糟糕,吩咐律师草拟遗产继承协议书,显然是清楚自己和子女的关系不好,心态不好,担心自己出事,提前做了准备。
这几天他谨遵医嘱,配合治疗,气色好了不少。
医生给莯茶分析病情时,连连欣慰地叹气:“您过来后,莯总的状态越来越好了,只要有家人陪着,还有牵挂,求生意志就会变强,亲情的治愈性有时候比药物还管用。您要是有空,可以多陪陪他。”
莯茶回想起来,心道那就不一定了。
莯筠对他,恐怕只剩下良心给予的愧疚。
她不着边际地想着,准备离开,莯筠咳嗽一声,终于指了指桌上的袋子:“一起带走吧。”
莯茶也不问是什么,拿了袋子要走,莯筠又咳了一声,干巴巴地道:“……生日快乐。”
莯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莯筠苍白的脸,没有告诉他自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自从见过颜奶奶后,她早已把银镯子取下,换成了老太太给的佛珠。多年随身携带,似有幽幽檀香,莯筠盯着那串佛珠,嘴唇动了动,低声问:“颜家……怎么样?”
“很好。”莯茶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佛珠,坦然道,“他们是我见过最好的家人。”
莯筠点点头,闭上眼躺回去,不再多言。
再过两天,他出院后,恐怕就很难再见到莯茶了。
或许下一次见面,会是他临终前,抑或赶不上那一面,最终只能在葬礼上告别这段糟糕的父女关系。
当年犯下的错,多年不曾弥补回来,他用错了弥补的方式,拼命将公司救回来,发展壮大,直至近来,才恍惚发现,莯茶需要的不是小时候送到家里的那一笔笔钱,也不是所谓弥补的礼物。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之后又错过,莯茶大概等过他的道歉,可是太晚了。那点多年煎熬在愧疚里的父爱,她早就不想要了。
莯筠恍惚想着,听到门缓缓合上的声音,莯茶清冷的嗓音顺着门缝挤进来,轻飘飘的:“谢谢。”
莯茶没有打开袋子看里面是什么,她走得很慢,下了楼,沿着私人医院前面的花坛转了一圈,顺手握了一捧雪,直到瞅到熟悉的车,才把那团雪扔开,纳闷地钻上去:“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