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备受瞩目的莯茶还在挑鱼刺,她握着筷子,仔仔细细把鱼刺一根根挑出来:“你们先打,等我吃完。”
沈捷:“……”
颜笙:“……”
莯茶今天心情好,不想杀生,可是架不住总有傻逼主动凑上来送人头。
“怎么,瞧不起我们?”黄毛走到他们桌面前,直接把那盘鱼给掀了,又踹了下桌子,没踹翻,又去踩地上那盘鱼肉,“吃,我让你吃,跪下来舔着吃。”
莯茶:“……”
“你好歹留个人头给我。”
出了金榜饭馆的门,颜笙还在说跟莯茶一起打架体验太差:“有你这么抢人头的吗,我打得好好你非把人拽走了打。”
莯茶说:“你太慢了,你那叫打架吗。”
三个人蹲在路边,沈捷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点上冷静冷静。
刚才那个屠杀场的画面实在是太震撼。
他在心里把绝对不能惹的人物名单又调整了一下,决定把莯茶排到疯狗前面。
颜笙打架,走的是凌辱风,慢慢虐,期间还会发动言语攻击,刺激刺激对方,能让人萌生出一种求给个痛快的念头:“你还是打我吧求你狠狠地打我”。莯茶就不一样了,二话不说招招毙命,撂人跟撂白菜似的。
颜笙说完又对沈捷说:“你看看你钱包,少钱没有。”
沈捷把钱包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给他们看:“都在,没少。”
一张十块。
崭新的。
“……”
“就这点钱?”颜笙觉得自己白费那么大力气,“就这点钱你早说啊,偷了就偷了。”
莯茶也说:“就他妈十块?”
沈捷:“我也想说啊,不是没有机会吗!”
又聊了一阵,沈捷看看时间,得坐车回家,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往公交车车站走:“谢谢两位大哥仗义出手,替我保住十块钱。明天见了,再不回去我屁股得被我妈打得开花。”
天已经黑了,路灯一盏盏亮着。
晚自习时间,校门紧闭,再想进学校估计得翻墙。
颜笙拍拍衣服站起来:“走吧。”
结果走了段路,不知道是谁先率先笑了一声,然后两个人突然一起笑,止都止不住,颜笙勾上莯茶的脖子,低声说:“操蛋,十块钱。”
高二三班教室看过去一片漆黑,不知道的还以为晚自习已经下课了。
“他们又在干什么?”颜笙走在后面,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莯茶靠在门口,眯着眼睛勉强能看到班里的景象。
万达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惊喜地喊:“太巧了,我们正要开始,一起啊?”
颜笙往后退了两步,被莯茶拉回去。
“今天不讲故事,”万达说,“我们玩笔仙。疯狗刚走,很安全。”
“笙哥,坐这儿,特意给你留了位置。”颜笙平时比较活跃,万达搞什么活动都不忘叫上他,“……很刺激的。”
颜笙心说刺激个屎啊,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尽瞎搞。
万达说完,觉得留莯茶一个人站着也不是很合适,又问:“莯姐来吗?”
“来,”既然躲不过,多拉一个人下水是一个,颜笙替莯茶回答,“她来。”
玩的一共有四个人。
其他人站在边上看着。
许晴晴这个女汉子特别猛,一拍大腿就说自己要当“主提问”:“我来问!”
她说完就握上铅笔。
万达覆上许晴晴的手,没有异议:“好,你问。”
颜笙本来不想动弹,但是万达死死盯着他看,显然是不太敢碰莯茶的手,让颜笙赶紧把手搭上来。
莯茶这个人太有距离感。
也不是说她做了什么事,哪怕只是安安静静趴在那睡觉,都能让人对他敬而远之。班里也就颜笙敢跟她说说笑笑,而且还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莯茶是最后一个。
她抬手覆上颜笙手背,明明是大夏天,颜笙感觉到莯茶指尖有股凉意。
这股凉,却在他手背上烧起来。
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思绪忽然晃走,本来还在担心这个破游戏,突然间脑袋里什么念头都没了。
“闭眼闭眼,先把眼睛闭上,”万达说,“别睁眼,不然它来的时候魂会被勾走。”
“闭上眼怎么看它圈的是什么啊?”
“……这个攻略上就是这样写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行,闭闭闭,等来了再睁。”
莯茶不怎么相信这个,一只手握着颜笙的手,另一只手还撑在桌面上,抵着头,侧过脸看他。
这人嘴里说着不怕不怕谁怕谁是狗,眼睛比谁闭得都紧。
隔了没多久,颜笙忍不住问:“好了没啊。”
许晴晴还在念口诀:“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别打断我,来得哪有那么快。”
这人睫毛很长。
莯茶盯了一会儿。
教室里虽然黑,但是万达开了手电筒,照得桌面上那张纸发光,连带着周遭景物也亮了几度。
颜笙半张脸隐在夜色里,另外半张脸被白光轻描淡写地勾了个边。
鼻梁高挺,五官硬朗,眉眼间带着浓厚的少年气息,不说话也不笑的时候,有种莫名的压迫感。颜笙右耳上有几个耳洞,莯茶突然想起来暑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耳朵上是带了两个环的,骚得不像话。
颜笙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实在是闭不住了。万达甚至还放了诡异又缥缈的BGM配乐,许晴晴也是,口诀不能好好念,非得念得像被鬼附身一样。
他觉得再闭下去,妖魔鬼怪都可以在他周围开个狂欢派对。
然后他缓缓睁开眼,冷不防对上了莯茶的眼睛。
两人莫名对视:“……”
许晴晴总算是把口诀念完了,在问问题之前,她再一次叮嘱:“别睁眼啊,会勾魂的。”
莯茶见颜笙看着她发愣,以为这人又在装镇定内心瑟瑟发抖,不冷不热地扯出一抹笑,对颜笙做口型说:假的。
许晴晴虽然平时大大咧咧,问问题的时候还是暴露出了她小女生的本质,犹豫半天,还试图想让大家都遮住耳朵,最后才问出来一句:“他……喜欢我吗?”
“谁啊,”万达第一个跳出来,“说名字,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是哪坨牛粪勾引了咱三班一枝花?”
许晴晴:“你烦不烦,关你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