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鲜血洒落下来,滴落在秦清蓉如同瓷玉一般的面颊上。
就如一副绝美的画面。
只不过在这画面之上,那双本应美轮美奂的眸子,却是一片茫然。
“我……我杀人了?”
不止杀了人,杀的还是她曾经心心念念的白家大少爷白景蟾。
尸体跌落脚下,抽搐逐渐停止。
“这种人,死了也是活该。”莫求声音淡漠:
“师姐,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等下万一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我……我杀了人。”秦清蓉仿若受了刺激,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显然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人还是白景蟾,让她一时间接受不能。
整个人就如呆傻一般。
“哎!”莫求轻叹一声,上前遮住她的眼睛:
“师姐你先闭眼养养神,这里交给我来处理,不过我们要尽快离开。”
东西早就备好,秦师傅的尸首也已焚化,所以没用多长时间。
带着浑浑噩噩的秦清蓉出了药房,两人先是去了城东的棺材铺子。
“李老板。”
“莫大夫!”
暗夜烛光下,李老板的面色有些诡异,见到两人急急迎了过来:
“按您的吩咐,棺材没用好料,穷苦人家常用的大楠木,诚惠三两银子。”
“有劳!”莫求点头掏钱,去后院牵了早就放置在这里的驴车,车上是涂有暗漆的棺材。
棺材里自是何进的行尸。
之所以不用好料,是怕引起麻烦。
此去东安府路途遥遥,难免出现波折,太好的棺材同样引人注意。
“师姐。”想了想,莫求转身开口:
“这里面是我一位朋友,如果不嫌弃的话,把秦师傅的骨灰也放进去吧?”
秦清蓉娇躯轻颤,闻言下意识点头。
当下两人牵着驴车,直奔东门而去,看守早就打点好留有边门通行。
出了城门,夜色朦胧,官道上空无一人,幽寂路径不知延伸向何方。
回过头去,城墙灯火摇曳,隐约可见城门上那饱经风霜的三个大字。
字,已模糊难辨。
“师姐。”莫求开口:
“这座城池,叫什么名字?”
却是突然想到,在这里呆了数年,还真不知道这座城池叫什么名字。
“角星城。”秦清蓉眼眸闪动,语声幽幽:
“据闻曾有仙人以天下为棋,各地落子,本地恰处边角,因此得名。”
“一个小地方,不说外人,就连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
“角星城?”莫求抬头,突然仰天一笑,悠然开口吟出两阙诗句:
“时人莫小池中水,浅处不妨有卧龙。”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而今我等落子角星,他日未必就不能问鼎天元,师姐也莫要继续哀怨,对以后的日子总要有些盼头才是。”
“……”秦清蓉默然,半响才道:
“诗句很是霸气,不过从你的口中说出来,总感觉有些不相称。”
“哈哈……”莫求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同时猛挥缰绳大喝一声:
“驾!”
两人倚着棺材,趁着夜色朝前疾行。
…………
钟云召选择的疗养处十分隐蔽,为了不引人注意,就连自己人也极少前去。
因而直至两日后的午时,黑虎堂的人才发现不对。
“咣当!”
价值几十两白银的瓷器被重重摔在地上,炸开无数瓷片飞溅。
钟山面色惨白立于当场,身躯颤抖看着地上的一堆衣服、发丝。
在化尸水的作用下,钟云召几人不止死无全尸,而是尽化浓水。
“堂主。”一人立于身旁,小声开口:
“请丁老的一位弟子来看过,确实是化尸水,东西也是三档头……”
“彭!”
话音未落,前方的一面长案就已炸开,巨力之下钟山的双手也被反震出道道血痕。
但他却仿若未知,只是面露狰狞怒吼道:
“谁?”
“到底是谁下的手!”
“这……”手下人面露迟疑:
“有动手的痕迹,郭兄弟几人怕也已经遇害,下手之人的实力绝对不差。”
“至少,也是炼脏!”
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并不多,奈何任他遍寻痕迹,也没找到符合要求的。
至于莫求……
黑虎堂的人都知道妙药堂莫大夫医术高明,不亚丁、穆二老,却不会想到他身怀武功,而且武艺高强。
至少,他不知道。
“堂主。”这时,一人急匆匆行来:
“问到了,郭逍的一个小兄弟前两天刚刚回帮,按要求闭门不出。”
“他说……他说……”
“他说什么?”钟山不耐低吼。
“堂主。”来人面色古怪:
“他说这件事与莫大夫有关,还说莫大夫身怀武艺,更是拿了三档头的一件东西。”
“叫什么……铁精?”
说到此处,来人拱手道:
“堂主,属下觉得他说的事太过匪夷所思,因而未必是真,还望明察。”
“莫求?”钟山身躯摇晃,眼神杀机浮现:
“找,把他找出来!”
别人不知,他却很清楚铁精是什么,能说出这个名字事情就已八九不离十。
以黑虎堂的势力,全力发动,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了莫求的消息。
“他出城了?”
“还杀了白家的大少爷白景蟾,带着青囊药房的秦清蓉一起逃了?”
大殿上,钟山猛然起身,怒吼声震动四方。
“钟堂主。”这时,殿外一阵喧哗,一人带着几位衙役大踏步行了进来:
“听闻飞虎被人暗害,凌某心急如焚,着急赶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凌万!”目视来人,钟山忍不住双眼一缩。
来人赫然是衙门的第一高手,身怀后天真气的火眼金雕凌万。
很显然。
钟云召遇害之事已经传了出去,没了这位定海神针,凌万直接找上门来。
没有后天高手坐镇,就算黑虎堂人才辈出,他也不惧!
“你待如何?”钟山死死盯着对方。
“不如何。”凌万双手一摊:
“黑虎堂最近这两年闹得太大,府衙老爷很是不喜,特意请钟堂主过去一趟解释解释。”
“好一个卸磨杀驴!”钟山钢牙紧咬:
“当初借助黑虎堂除去四方派的时候,你们可是说的好好的。”
“钟兄。”凌万轻叹一声:
“今时不同往日,这点你我都清楚,多余的话就不必我多说了吧?”
“说实话,飞虎一去,衙门就算不管,你以为白马匪会放过黑虎堂?”
钟山面色一沉。
“跟白马匪相比,衙门做事终究还讲究些底线,不会逼人太过。”凌万伸手一引:
“钟堂主,请吧!”
钟山面色变换,陡然开口:
“且慢!”
“嗯?”凌万眼眉一挑:
“钟堂主还有事?”
“有。”钟山点头:
“要我跟你回衙门没有问题,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方可。”
“若不然……”
他牙关一咬,道:
“我黑虎堂上上下下数百号人,真要拼个你死我活谁也不好过!”
当下大手一挥,四方帮众蜂拥围来,刀枪剑戟直至几人杀机外露。
“钟兄说的哪里话。”被那么多人围着,就算是凌万也忍不住嘴角一抽,干笑道: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