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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重生之洛蘅传 > 第两百五十章 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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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不顾谢旻的打量,径自端起茶杯颇为闲适地喝了口茶,待把茶杯放下,这才把目光转向了依旧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谢旻,而后笑道:“世子还真是处事从容,临危不乱啊。”

“不说现下外面已经打成那样了您还能安睡,就说您这守卫森严的世子府里,突然半夜有个我这样的生人直接出现在了您的床头,您还是这样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在下实在佩服得很,难道您就不怕在下是个歹人,是来害你的吗?”

谢旻静静地听他说完了这段话,眼里不禁浮现起了几丝讥诮,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他冷笑了一声,才看着依旧四平八稳地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年轻人道:“赵公子,不知你深夜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

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谢旻是在有一次被京城的几位世家公子拉着去赴宴的时候见过的,那个时候,他也只知道对方是位闻名天下的琴师大家,不过现在么……

想到这,他的嘴角不禁又绽开了几抹讥嘲,懒得再与这人绕圈子,索性又补了一句话道:“哦,不对,或许我应该喊您一声舒公子?又或许,更该喊您一声小表舅?”

眼前的赵玄都听了这番话,嘴角依旧挂着温润的浅笑,脸上的神色也丝毫未变,对谢旻话里脸上的讥讽毫不在意,对他的这声称呼,更是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依旧笑了笑,然后就对着谢旻直言道:“看来世子是个爽直之人,不喜与人拐弯抹角的,既然如此,在下也就开门见山了吧。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有人给了我一大笔的重金,拜托我在危急之时一定要把您平安地带出京城,自此让您隐姓埋名,再也不管前事,只把余生过好便可。”

这话一出,谢旻的神色就怔了怔,脸上眼里也没有了讥嘲,他沉默了片刻,才道:“自我来京城的那一刻起,就与前事都斩断干净了,自那以后都是余生,我过的很好,现在也很好,以后应该也不会太差。”

赵玄都听了反而叹了口气,作出一副为难的语气道:“这么说,世子是不愿意跟我离开京城了?那我岂不是完不成这趟差事,也拿不到钱了?”

谢旻没有说话,可是态度很明显,就是在拒绝他,不会跟着他走。

赵玄都看着面前这个沉默不语的少年郎,轻笑了一声,才朝他眨了眨眼睛道:“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呢,本来再过个十来天,世子就要当新郎官了是吧?所以世子不愿意走,是舍不得新娘子了?只是,”

他说着话,笑容一敛,然后叹了口气,又摊了摊手道:“只是,世子啊,您觉得您还能顺利地娶到新娘子吗?自从过年后,新娘家可有派人来与您商议成亲之事?您派过去的人,可曾进过忠勇侯府的大门?哪怕就是您亲自去了,吃的也是闭门羹吧?”

“就这,您还想娶到新娘?别到时候新娘子没娶到,反而把命丢在了京城里。所以,您还是听在下一句劝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赵玄都话音刚落,就听到坐在对面的谢旻笑出了声,脸上再次浮起嘲弄,但是这次没有之前那样冷淡了,他笑着笑着,蓦地就出声问道:“所以,小表舅,您在被灵嘉县主拒绝求亲之后,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吗?”

这次轮到赵玄都愣住了,他知道谢旻这个臭小子聪明又厉害,不容小觑,所以才想着费点力气把他救出来也无妨,他一向喜欢聪明人,可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真的什么都知道。

赵玄都这下子是真的破功了,也没办法再伪装什么表情来对付谢旻了,他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语气比之前真诚多了,看着谢旻道:“世子,你既然这样聪明,就该知道你此时不走,事后,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虽然情之一字,最难割舍,可在生死面前,孰轻孰重,你应该能分辨得清吧?”

谢旻见他不再与自己虚与委蛇了,也就不再讥嘲于他了,想了想,便也正了神色,认真地与他解释道:“小表舅,我知道你是受母妃所托而来,只是,你们都多虑了,虽然有句话我说出来可能不太合适,但是,现在我还是只能以这句话来与你解释,当今的皇帝,与我的父王,从来都不是一样的人。”

这次轮到赵玄都面露讥讽了,他冷笑了一声,道:“就因为他让你平安长大了,还赐给了你一座世子府,平日里也算是没有苛待过你,你就觉得他好了?觉得事到临头,他都不会杀了你斩草除根了?”

谢旻并没有因他这番讥讽而生气,只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反问赵玄都道:“表舅,你想一想,当年如果胜的是我父王那一方,那我的父王,会不会放皇帝这边一条生路,还让他去就蕃?”

赵玄都依旧嗤鼻,“当然不会了,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你以为当今皇帝当年放过你父王,是因为他仁善大度不与你父王计较前事了吗?”

“那是你的祖母拿命换来的!如果不是她在先帝弥留之际,先自尽殉情,说要随先帝而去,不然怎么能感动得了你的皇祖父,让他在临走之前给你父王和皇帝各下一道圣旨,给你父王的那道相当于免死金牌,给皇帝的那一道,是逼着他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许伤害你父王一家。若不是这样,你以为你们能平安地离开京城?”

谢旻听了这话,神色也不为所动,想来也是知道这桩往事的,可他还是摇了摇头,只与赵玄都道:“表舅,祖母当年之所以这样做,难道不也是因为知道皇位已经无望,逼不得已只能以自己的性命来给父王换一条活路,好图谋以后吗?”

“祖母当年临走之前给父王的那封信,我可是一字不漏地看过的,她在信里就是这样说得,还命我父亲日后一定要为她报仇,一定要东山再起,一定要让舒家恢复以往的势力跟荣光。一定不能让容太后母子三人好过。”

赵玄都的确没有见过那封信,但是这也并不会影响他的态度,他挑了挑眉,反问谢旻道:“所以呢?就算是这样,你祖母做的事跟说的话有错吗?”

谢旻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舒家的人吧!根植在他们血脉里的偏执与自私!哪怕就是赵玄都这样外表看起来如谪仙般的人物,在内里,也是如此,难怪舒家最后败了,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要说这世上的母亲,还真是多种多样,有他祖母这样视儿孙为自己牟利的工具的,也有如他母妃那样无私无畏,只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谋一条生路的。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从蜀王府出发来京城的那一天,那个时候他还很小,母妃坐在窗边的罗汉床上,把他抱在怀里,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边流泪一边柔声叮嘱着他。

“旻儿,你要记住母妃的话,你去了京城之后,一定要听陛下和太后娘娘的话,不要顽皮,还有……你要记住,自此以后,蜀王府跟你再没有任何干系,父王母妃跟你也再无关系,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管我们,不要听蜀王府里任何一个人的话,也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你只要自己跑,跑得越远越好……”

最后,母妃甚至逼着幼小的他发誓,要他好好牢记她这番话,并且一定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如若将来真的有了这么一天,一定要按照她说的做。

原来,母妃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了。

谢旻垂头思索了半晌,屋里一时寂静无声,他想了想,决定不再就皇帝与他父王、舒家的区别与赵玄都再争论什么了,只抬起头来,直接看着对方道:“表舅,我很感激你能应下母妃的恳求来救我,我也知道自己生命的珍贵,但是,我也有十分的把握肯定陛下不会伤害我。”

“我知道你们不信,只是,我还是有一句心里话想告诉你们,我不愿改名换姓,苟且偷生地在大齐某一处山水里自生自灭,我也不可能会遵从我祖母的遗命,像我父王,像很多暗地里活着的舒家人那样去过一生。”

“我只想做我自己,堂堂正正地活在这片天地里,这片日光下,如果余生,我不是我自己了,也没有随喜与我作伴了,那这样的余生,即便活得再久,我也不会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