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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重生之洛蘅传 > 第两百五十三章 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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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佑八年四月初二,皇帝亲自下旨,以企图谋逆的名义把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分别关押了起来,再命定王严厉彻查此事,锦衣卫负责协同。

历经了一个多月,在牵连了数千人之后,此案才算是有了了结。这就是后来大齐史载的“三王之乱”。

这次动乱自然对京城的民众造成了不小的恐慌,不过好在有定王及时回来救驾,并且制服了始作俑者,又雷厉风行地把京城上下全都彻查了一遍,所以百姓们在经历了最初的惶惶不安之后,倒也慢慢放下心来了。

反正皇帝还是那个皇帝,定王也还是那个定王,天塌下来有这两个人顶着呢,普通的平民百姓还是先过好自己的日子再说其他吧。百姓们安定了,京城自然也慢慢平静下来了。

不过对于朝堂和京中许多高门大户的权贵人家来说,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三天两头地就有人或亲身经历或亲眼目睹又或者只是听说,谁家的谁谁谁被锦衣卫给带走了,家里也被锦衣卫给搜查了个遍,甚至还有人在去上朝的路上或者下朝刚出宫门,就被锦衣卫二话不说给拎走了。

这状况,就是今上初登基的那两年也没搞过这么大的阵仗啊。

就在朝堂人人自危唯恐下一个被带走的就是自己的时候,皇帝及时站出来给大家解释了。

让爱卿们不必惶恐,这是定王和锦衣卫在调查三位皇子谋逆的过程中发现,其实真正的幕后主使,原来是舒氏余孽,是他们在暗地里勾结作乱,蛊惑了年纪尚轻,涉世未深的皇子们,是以才让几位皇子一时糊涂,酿成了这样的大错。

当年先帝仁慈,舒贵妃也一时疏忽,是以才让有些心怀不轨的舒家人钻了空子,在朝堂上明争暗斗,大肆排除异己,豢养出了一大批属于舒家自己的势力,把整个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后来先帝驾崩,边关又告急,朕初登大宝,也没顾得上去肃清这些余孽,这就造成了今日这般结果,说来,这都是朕的过错。

看着皇帝连连叹气自责的模样,朝臣们自然都要站出来表态了。

或义正言辞地站出来痛骂舒氏罪臣的,或诚心诚意地上前劝慰皇帝,说这不是陛下之过的,或痛心疾首地站在原地掩面自责的,都是臣等无能,没能为陛下分忧……倒也没有人再对锦衣卫和定王的行为有什么异议了。

就在舒氏余孽作乱一案牵连人数越来越多的时候,又有两件大事传进了京中众人的耳朵里,其中一件竟还是当年的旧案,涉及的居然是前宁安侯府。

原来是一位被抓进锦衣卫诏狱的舒氏罪臣,因为受不住刑,为了脱罪主动交代的,说当年宁安侯之所以突然兵败如山倒,一连丢了数座城池,手下兵将也折损大半的真实原因居然是因为他被手下副将出卖背叛了。

这名副将在暗地里通敌,每次对战前夕都要与对方北蛮将领通风报信,至此,哪还有不一败涂地的呢?而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他被舒氏买通了,要陷害一直不肯与舒氏勾结的宁安侯庄擎苍,以取而代之。

虽然那名副将已经病死,可恰好当年负责收买副将的正是此时被抓住的这个罪臣,他拿出了当年与副将在暗地里勾结谋划的书信为证,又找了诸多当年与这名副将熟识的人前来辨认,字迹果然无二。

此事报给皇帝之后,皇帝当朝就忍不住痛哭出声,说当年宁安侯在战场上一向所向披靡,从无败绩,朕一直不敢相信宁安侯居然会那样连连败给北蛮人,如今总算是真相大白了,当即命殿前定王为当年宁安侯的旧案翻案,对当年构陷良将之人严惩不贷。

之后便要下旨召当年被发落到靖州的宁安侯之子进京,让其重新承袭其父的爵位,重振宁安侯府。而当宁安侯府这件事情还在京中众人口耳相传,议论纷纷的时候,另一件来自西南的大事又再一次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原来当时定王接到京中消息,急急赶来京中救驾的时候,西南夷人的作乱还未平息,无奈之下,定王便把这件事情暂时先交给了手下的几名大将,同时再请了蜀王统领平乱大局。

可没想到的是,蜀王为了尽早平乱,居然也以身涉险,亲自领兵出征,陪同的还有府上的几位公子,谁料夷人奸猾,竟是提前设下了埋伏,在夷人的重重包围下,蜀王和几位公子最后不敌,和手下的将士们一起,全都阵亡了。

这个消息传来京城的时候,皇帝又哭了一场,然后下旨便要厚葬蜀王及其子,同时又因为怜惜蜀王世子,顾及到他是蜀王府现在唯一的嫡出血脉了,绝对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了,遂册封谢旻为谨王,自此以后就留在京中,常伴在皇帝身边,也算是全了皇帝与蜀王的兄弟之情了。

……

直到五月下旬,这些纷纷乱乱的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了,舒氏余孽被尽数斩杀,其他涉案之人被依照大齐律来定罪,至于三位皇子,皇帝最后还是不忍心一下子就对三个儿子都痛下杀手,便把他们都贬为了庶民,各自圈禁起来,终身不得自由。

前朝如此,后宫里自然也各有处置,宁妃因为下毒暗害皇帝被赐了毒酒,而兰妃和贤妃则都被夺了妃位,打入冷宫。至于皇后娘娘,皇上念及多年的夫妻情分,最后还是没有把皇后娘娘的罪责公之于众。

对外只说,皇后娘娘本就因为太子的病情忧心深重,最近又得知一向视如己出的二皇子居然参与谋逆,气急之下就病倒了,是以处置各宫的事情都暂时交给了太后娘娘,待一切落定,皇后娘娘却还是缠绵病榻,是以皇上便做主,暂时由婉妃代管六宫事务,好让皇后娘娘安心修养。

毓坤宫里,皇后娘娘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披头散发,没穿鞋袜,赤着一双脚,就那样呆呆地站在窗前,直直地盯着窗外的那棵绿油油的芭蕉树,有泪慢慢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可她的眼神却是又冰又冷,脸上也无甚表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一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她身后站定,她也没有转过头,只对着窗外的芭蕉树冷笑了一声,而后道:“陛下如今大仇得报,总算满意了吧?”

齐景帝的脸上无波无澜,只回了句,“荇娘,我是来看看你的。”

这一声荇娘,却让皇后娘娘眼角的泪落得更凶了,她猛地抬手一把粗鲁地揩去了脸上的泪珠,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站在眼前的丈夫,声音有些凄厉地笑着道:“哈哈,你来看看我?看我什么?看我如今是如何狼狈的?看我是如何一败涂地的?看我是如何被我的丈夫欺骗的吗?”

齐景帝默然了许久,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憔悴,不修边幅,笑容癫狂又凄惨的女子,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而后道:“荇娘,我从未欺骗过你,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琛儿的事情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他也是我的儿子,还是我寄予了无限期望的儿子,我若是能提前知晓有人要害他,如何还会坐视不管?”

“你我夫妻多年,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为了解决仇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亲生儿子的人吗?”

皇后娘娘笑容不止,显然已经听不进皇帝的解释了,只是厉声质问道:“可是现在我的琛儿已经再也醒不过来了不是吗?没有了能继承大统的太子,我还算是什么皇后娘娘?你干脆废了我,杀了我算了!你还做什么让我留着这个皇后娘娘的虚衔,是想羞辱我吗?”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戾气的女子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齐景帝一时就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很熟悉的妻子的脸,可脑海里却怎么也想不起多年前在姚府里的一片杏花林中初遇的那位簪着杏花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的面容了,是他记错了吗?

还是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位令他怦然心动的姚家三小姐了呢?其实仔细想想,她好像早就发生改变了不是吗?又或者,若是当年,她没有嫁给自己,没有成为大齐的皇后娘娘,是否就会还是当年那个眼神清明灵动的小姑娘呢?

正思索着,耳边又传来了皇后的痛斥声,“当年若不是我父亲那样助你,你如何能抢得过蜀王!如今倒好,你当了皇帝,居然这样对我,这样对我的琛儿!你还有良心吗?”

说完她又悲愤地笑了起来,之后又是一阵冷笑,而后讥嘲道:“说什么蜀王为了平乱而死,亏你们兄弟俩想的出来,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为你那个昏庸无能的父皇扯遮羞布!这个时候还在顾忌他的名声,怕别人说他愚蠢无能,居然放虎归山,又给大齐酿下了这样的祸事吗?”

“哈哈……可不管你们怎么为他遮掩,世人难道都是傻子吗?谁看不清楚呢?又或者,其实是皇帝您要脸面,不想让世人知道你的父皇其实一直视你们母子三人为无物,一心只疼宠着舒氏和她的儿子呢?甚至连皇位,都是那样窝窝囊囊地委曲求全才换来的呢……”

“够了!”齐景帝低喝了一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他可以忍受皇后骂他怪他,可却不能忍受她辱及他的弟弟,他的母后。

姚次辅当年为了让他顺利登基,确实付出良多,所以他如今放过皇后,除了念及夫妻情分,未尝也不是看在了已经过世的姚次辅的面子上。

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皇后对他的误解了,那就罢了吧。

他再次叹了口气,最后与她说清道:“以后你还是皇后,不过宫务就不用你打理了,你什么都不用干,也不用管,好好待在这毓坤宫里养病吧。太子我会好好照顾,遍请天下名医给他诊治,至于妼儿,我会先好好管束一下她的性子,然后为她择一良婿。”

“你大哥没有参与此事,以后依旧是忠勇侯,他家小姐与旻儿的婚事依旧。至于你二哥,我已经把他贬斥出了京,让他去西北好好反省几年再说。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齐景帝说完就没有任何停留,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而原本一直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皇后,直到他走出了殿门,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上前了几步,却因为动作太猛,一时不查撞到了一旁的博古架上,皇后一个身子不稳,跌坐在地,之后却也没有起身,而是就此趴在了地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