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听洛蘅竟主动与她说话,立马抬手擦了擦眼泪,惊喜地道:“灵嘉姐姐,我叫姚随喜,你叫我随喜或者喜儿就可以了,我家里人都是这么叫我的。”
说完就又过来了,这次是直接抓住了洛蘅的手。
洛蘅心说你比我还大呢,叫什么姐姐啊,可显然她跟对方怕是掰扯不清楚这个的。
想找借口直接走掉,可看着对方一直紧拉着她的手,一副全然信任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罢了罢了,就陪她待一会吧?
反正看起来她跟她的那位公主表妹,还是不一样的。
如此纠结了一番,洛蘅便道:“我走了许久也有些累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会吧?”
话音刚落,那位姚小姐就连忙拉着她的手往前面走,边走边道:“前面有个小亭子呢,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吧。”
于是几人又跟着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发现有个亭子。
难怪被姚随喜说成是个小亭子了,因为确实比普通的凉亭要小上一些。
坐在一个如此精致小巧的凉亭里,四周还包围着粉粉嫩嫩的樱花,边赏景边说话,想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了。
等她们坐下来之后,姚随喜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枝樱花来,递到了洛蘅跟前,笑着道:“喏,送你。”
洛蘅愣了一下,便也笑着接过了,还道了声谢。
姚随喜登时更高兴了些,可过了会儿,她又有些难过地低着头道:“她们都嫌弃我是个傻子,都不愿意跟我一块儿玩儿……其实今天我本来不想出来的,可是我爹说,我不能总是闷在家里……”
她边说着话,就有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洛蘅正欲安慰她,却见她又抬手抹了抹眼睛,扬起一个笑脸对着洛蘅道:“可见我爹说的是对的,若是我今天不出来,怎么能遇到灵嘉姐姐你呢?”
“你真好,跟我爹,我娘,我大哥,还有……嗯……一样好!”
看着她灿烂纯真的笑脸,洛蘅心里一时觉得暖融融的,可又有些感喟,自己不过是与她说了一会儿话,在她心里,就这么好了吗?原来这世上,竟有这样容易满足的人吗?
可不得不说,洛蘅真的挺喜欢姚随喜的。不但长得可爱,性子也如此可爱。
于是也没急着走了,接下来又坐在那里听对方说了许久的话,从她家里人说到了她养的花花草草,跟鸡鸭兔子什么的,洛蘅听着也觉得很有趣。
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姚随喜突然捂住了肚子,一脸难色,还皱起了眉头。
洛蘅吓了一跳,忙问:“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姚随喜赶忙摇了摇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刚刚听见我肚子叫了,我饿了……”
洛蘅听了,失笑不已,原来只是饿了呀,吓她一大跳。于是接着道:“那我们出去用膳吧?”此时应该已近午时了,园中肯定是有宴席的。
可谁料姚随喜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道:“不,不,我不去跟她们一起吃,她们会笑话我的。”
这……洛蘅就有些为难了。
一阵沉默之后,又听姚随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洛蘅道:“灵嘉姐姐,你可以让你身边哪位姐姐去帮我到外面去端盘花糕来吗?”
“我刚刚就很想吃……可又怕别人笑我,就不敢拿……小纹也不敢去……”
洛蘅看着她那双如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作出这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哪里还忍心拒绝她,想着左不过是件小事罢了,遂朝着流霜使了个眼色,流霜忙屈膝应是,这就过去了。
姚随喜见洛蘅果真答应了她,顿时喜笑颜开,又连说了数声灵嘉姐姐真是个大好人之类的话。
洛蘅不禁摇头失笑,心说今日还真是把前十五年没听过的好话都给听遍了,回头定要与寿阳说,自己遇到个比她更会撒娇哄人的了。
姚随喜见很快就有东西吃了,便愈加欢快地与洛蘅说起话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流霜居然就提了个食盒过来了,还笑着与她们道:“奴婢过去的时候正好就遇到采萍了,她便帮我找了人,从小厨房里多拿了几样吃食出来。”
姚随喜听了这话,立马双眼亮晶晶地与流霜道谢。
流霜自然不敢托大,于是便掀开了食盒盖子,打算先拿盘花糕出来给众人充充饥。
谁料她刚端出来,还没放下呢,只听她一声惊叫,又是咣当一声,大家就眼见着那盘子花糕从她手上掉落下来,撒了一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洛蘅猛地扭头朝左边望去,又低喝一声,“是谁躲在那里?快出来!”
洛蘅刚刚看得很清楚,分明是那边有人扔了颗小石子过来击到了这盘子上,并非是流霜手上不稳。
可随着那边好半天没有动静传来,洛蘅心里也有些没底起来,但是不管怎么说,此地肯定不宜久留。
正打算叫上众人一块儿赶紧离开的时候,却见姚随喜捡起了一块掉落在石桌上的花糕,正要往嘴里送,洛蘅刚要制止,就猛然听到了一道喝止声,“不准吃!快放下!”
随后洛蘅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见姚随喜果然把糕给放下了,同时却拎着裙幅飞快地跑出了亭子,然后朝着洛蘅方才觉得藏了人的地方跑去。
洛蘅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她给追回来,遂也跟着过去了。
可谁料等她跑到那里一看,就见姚随喜正扯着一个陌生男子的衣袖,一脸娇憨地与他说笑着什么,看起来甚是亲呢的模样。
洛蘅先是以为这位是她的兄长,可又听随喜喊他为“什么哥哥”?她没怎么听清那个字,且这二人长得也不甚相似。
又猜着莫非是表哥什么的?可若是随喜的亲戚,那为何要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
洛蘅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那个男子,只见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祥云纹锦袍,腰间还挂了块看起来成色极好的和田玉佩。一眼望过去倒是一副大家公子哥儿的模样。
可是再一细看,对方分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模样。
倒也不是说他长相凶恶,相反,他长得颇为英隽,相貌称得上很是出色了,可是他的神情,还有他周身的气质,却都阴沉沉的,令人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