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筱棠那边也被洛蘅这声轻笑给止住了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说过了头,不管怎么样,也不该在别人面前这么抱怨自己的亲哥哥吧?
她想再说点什么弥补一下,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只能偷偷抬眼去瞥洛蘅。
只见对方笑容温婉,目光清亮,应也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洛蘅也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便主动开口,真诚地道:“你与令兄的感情真好,真羡慕你!”
洛蘅这话确是真心的,她也有兄长啊,若是能与筱棠这般,终日有兄长相伴,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该说的也好,不该说的也罢,反正她陈筱棠今天都已经吐露得差不多了。
所以此时也不把洛蘅当外人了,干脆挽着她的胳膊与她继续低语道:“哎呀,好什么呀,跟个大冰块似的,整日里冷冰冰的不理人。”
“我呀,其实一直想有个姐姐,最好能像灵嘉姐姐你这样,既美若天仙,又善解人意的。”
洛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
等到把陈筱棠又安排着去坐定了,她不禁扭头朝陈遄飞那边又看了一眼。
陈遄飞,就是永平伯世子的名字,这也是刚刚陈筱棠告诉她的。
那位世子爷此刻正带着他自己的侍从站得离她们远远的,已经快到了长廊的拐角处了。
他此刻正面朝着护城河负手而立,也不知道离得那么远,他看不看得清河面上的情景呢?
毕竟是太后娘娘吩咐了她来招待客人,她总不好怠慢了他。
想了想,洛蘅便又吩咐了锦霞一声,“带几个人,去把世子那边也安置一下吧,记得别忘了拿个千里镜给他。”
锦霞连忙福身应下,招呼了几个小宫女就过去了。
而陈筱棠此刻已经拿着个千里镜坐在那里观赛了,正看得不亦悦乎,哪里还顾得上她哥哥怎样呢。
然后就见她头也没回,直接喊着洛蘅道:“灵嘉姐姐,你快过来跟我一起看呀,再不看,就要错过了!”
洛蘅忙笑着应了声“好”,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甫一坐下,就听陈筱棠疑惑地道:“咦,那边怎么有条龙舟的龙尾像是断了呢?是我看错了么?”
洛蘅一听,也起了好奇之心,赶忙拿起西洋镜,也望了过去。
此时眼前正有数条龙舟正在竞渡,每条龙舟上各有八人,皆系着各色头巾,穿着短褐,喊着号子,奋力划着桨,有人领先,就有人很快跟了上去,然后再有人抢先,再被反超……
一时倒是分不出谁先谁后了,只等到下一个拐弯,就看谁能独领风骚了。
而筱棠所说的那条龙尾断了的,洛蘅也看见了,是系着红色头巾的那队。
于是等到眼前的这阵船队过去,洛蘅才放下了西洋镜,笑着与陈筱棠道:“你刚刚没有看错,确实有条龙舟的龙尾是断了的。”
“啊?是真的呀,可是好好的尾巴怎么断了呢?”陈筱棠反问道。
“我想应该是撞断的吧,就是不知道是抢道的时候被其他船给撞断的还是拐弯的时候被河道给撞断的。”
“哦,原来如此,可那样不是很危险么?他们就不怕掉下去么?”
“我猜啊,肯定有人掉下去过,甚至整条小船翻了都有可能的。”
“啊?!”
看着陈筱棠一脸惊异的表情,洛蘅却是笑了,耐心与她解释道:“不过应该没事的,放心吧。”
“且不说那龙舟上的壮士们肯定都是精通水性的,再说了,今年的龙舟赛可是皇家举办的,这沿岸定然都是布好了人手的,真要是有个什么意外,必定会马上有人过来处理的。”
陈筱棠想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又拿起千里镜开心地看了起来。
其实洛蘅也是之前听寿阳提起过,说往年京城里赛龙舟的时候,时有发生有人不小心落水或者划得太激烈船不小心翻了的,不过基本上人都没出过什么大事。
想想也是,即使在眼前这段开阔无波的河道上,刚刚都险些有龙舟彼此撞上,更何况是那狭窄蜿蜒处呢,毕竟护城河是绕城而来的,难免有个拐弯抹角的地方。
而龙舟竞渡又是个争先恐后的事情,拐弯拐的急了些或者互相间有个磕碰,也是难免的事情。
于是这天最后硬是比到了夕阳西下,才终于给这些参赛的船队们比出了个胜负名次来。
不过洛蘅她们并没有在外面看到最后,因为才半下午的时候,就有小宫女过来提醒她们,说是永平伯夫人要告辞了,陈筱棠和她哥哥自然就要进去向太后娘娘跟洛太妃辞行了。
陈筱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看到兴头上,可是母亲跟哥哥都要走了,她总不好自己留下来,只得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又拉着洛蘅的手,依依不舍地与她道别,“灵嘉姐姐,我好久没像今天这样开心了,平日里总是被母亲拘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是不知道我们哪天还能再见到了……”
洛蘅倒是没被洛太妃管得那么严,可是宫门深深,她又岂能轻易出得门去呢?
可一想到她之前本来心情郁郁,但跟陈筱棠在一块的这一个多时辰,也算是有说有笑了。
于是她便出言安慰道:“没事的,筱棠,我们同在京城,以前是互相不认识,以后啊,见面的机会肯定还多着呢。”
陈筱棠听了这话,认同地点了点头,“嗯嗯,灵嘉姐姐,那你下次一定要记得找我玩哦。”
“那是自然的。”洛蘅也回握了她的手,肯定道。
于是两人之后又说了几句话,边站在那里等着永平伯世子。
过了一会儿,他便走了过来,陈筱棠一见了他,忙喊了声哥哥,他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当他的目光扫过洛蘅的时候,洛蘅便朝他笑了笑,而他则只是微微点了下头,说不出的冷淡疏离。
洛蘅也不以为意,左不过一个陌生人罢了,便继续笑着朝那兄妹俩说了一句,“如此,我们便进去吧。”
陈筱棠见状,跟着点了点头,撇下了她哥哥,笑着过来挽着洛蘅的胳膊,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