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凉,世家贵族都以能与僧人结交为荣。沐清风在都城虽有些知名度,但士农工商,终究是在社会的底层苦苦挣扎。
如今得昙曜亲自开坛说法,也算借此获得了高门显贵的敲门砖,名声大噪。
“大师,这是我家中种的一些蔬菜,大师收下吧!”一妇人将手中的竹篮往前递了几分。
她这一递,周边的其他人也跟着围了过来,纷纷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僧人们。
僧人们被热情的信众团团围住,有些不知所措。
昙曜只能双手合十,口中不停说着:“多谢施主,多谢施主。”
“大师,你今日所讲,我受益颇多,不知大师是否收弟子?”一人兴奋的冲上前,拉住昙曜的胳膊问。
昙曜行了一礼,“施主,如欲出家,可遵守律法剃度,我们寺院是收的。”
“大师,大师,你会卜算吗?”
“大师,我回去日日念经,可能救我病重的母亲?”
“大师,我想做个居家修士,该如何才好?”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传入昙曜的耳边,他虽想为大家解惑,可惜周围太过嘈杂,他很难听清大家的问题是什么。
站在三楼的朝颜注意到楼下的情况,她向一边的谷咛示意,一群小厮很快走上前,将僧人与信众短暂的分开。
“大家请听我说,”谷咛站到台上,沉着的主持现场混乱的场面。
“大师们今日讲经很是辛苦,如有想供奉食物的,可交给我们右边的小二,我们沐清风稍后会一起送去安祁山寺。”
“如有想问大师问题的,一人仅能一个问题,大家保持安静,一个个来!”
谷咛作为沐清风的明面掌门人,素日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处理各种突发情况,其交际能力与控场能力可谓一流。
她一站出来,一些人也给了她些面子,场面安静了不少。
按照谷咛的指挥,适才的混乱不复存在,该送东西的去一旁送东西,该问问题的在戏台前发问。
直至天色黯淡,昙曜等人才坐上马车踏上返程。
朝颜笑着对走进马车的昙曜招手,昙曜的笑容不自觉扬起,走到朝颜身旁坐下。
“大师,正事可处理完了?”朝颜笑着问道。
“嗯。”
“那我是不是可以不放过你了?”朝颜伸手搂住昙曜,后者肌肉一紧,呼吸有些慌乱。
“施主要做什么?”
“还叫我施主?”朝颜好气的反问。
昙曜的脸色微红,紧张的试探道:“那...颜颜?”
“嗯,可以这么称呼我。”
黑暗中,昙曜想伸手搂住朝颜,但手悬在半空多时,直到胳膊发酸也不敢搭上去。
朝颜感觉到昙曜的犹豫,伸手将昙曜的手拉过。
“我今日有点累,想睡一会。”
“好,到了我叫你。”
昙曜细细感受着怀中之人的呼吸,眸中隐隐有一丝担忧。
这几日王宫风云突变,太子被贬为敦王,昨日已出都城前往封地。长公主被褫夺封号,丧失王族封号,仅保留了其将军夫人的身份。
都城中人对此万般猜测,均不知缘由。
可昙曜心中却知道是为何,如此轻的惩罚,想必朝颜受了不少委屈。
马车很快行至山门,朝颜跟在昙曜的身后向厢房走去。
院内乌漆嘛黑一片,除了鸟叫声再无其他声音,反观其他院落暖黄的灯光,不时传来的嬉笑、念经声,朝颜看着昙曜的身影越发心疼。
昙曜点燃屋内的烛火,昏黄的烛光笼罩着两人,两人相对而立。
“你今日不回去,可与道俊说过?”昙曜轻声问道。
“嗯,我说了。”
朝颜侧身四处观望屋内陈设,几日不来似乎杂乱了不少。
“那便好,你可饿了?我去厨房为你找些吃食?”昙曜又问道。
朝颜点点头,“好啊,那就麻烦夫君了~”
昙曜顿时脸红耳赤,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朝颜走近昙曜,一把抱住他,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
“夫君啊,你不是说要与我成亲吗?你忘啦?”
昙曜害羞的别过头,“没有,只是不太适应。”
“哦,那我多叫叫,你就适应了。”
昙曜看着朝颜粉面桃花的笑颜,身下某处又是一热。
“我去为你找吃的,你先歇会。”
朝颜看着昙曜再次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笑笑,怎么感觉自己像只大灰狼,昙曜像只小白兔呢。
因昙曜过午不食,故朝颜只得一人享用晚饭,边吃边看昙曜脱下袈裟,拿上衣物去对面洗漱,期间愣是不敢再看朝颜一眼。
明月当空,昙曜在屋内打坐,今日是如何也定不下心神。
他睁眼看向一旁哈欠连连的朝颜,“你若困了,就上床睡吧,不用等我。”
朝颜又是一个哈欠,“无事,看你打坐是一种享受。”
昙曜低头轻笑一声,和朝颜在一起时自己的心底总是止不住的开心。
朝颜起身揉了揉腰,爬上昙曜的床,右手撑着头。
“大师,你今日是继续睡蒲团呢?还是睡这呢?”
说着,朝颜轻手拍了拍面前的被子。
昙曜脸红的看了眼朝颜,转身吹灭烛火,不过片刻躺到朝颜的身旁。
朝颜顺势拉住昙曜的衣袖,却被昙曜一把握住手。
“我很想你。”朝颜凑近昙曜的怀里,轻声说道。
“我亦想你。”
他想了想,接着说,“我打算这些日子将寺院的事情逐步交出去,与你一起去北魏。”
“嗯?为什么?”
“去向你爹娘提亲。”昙曜的眸中的光芒亮了亮。
朝颜激动的抬起头,“啊?好呀,可是如果我爹娘要你还俗怎么办?”
昙曜面露迟疑之色,他不是没想过会面临还俗的问题,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希望可以...
见昙曜不回答,朝颜笑着宽慰,“没关系,我知道弘扬佛法是你从小的理想,我不会逼你还俗。”
昙曜眼里闪过感激,“颜颜,你...多谢。”
朝颜又抱得更紧了些,“和我无需说这些。”
昙曜感觉今日身下的不适感又来了,他有些想再次逃跑。
忽的,他感觉有人碰到了那处,低头对上朝颜笑得灿烂的脸。
昙曜吞了吞口水,紧张的说道:“颜颜,别...”
朝颜假装无辜,“别什么?”
昙曜面色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别...”
朝颜娇哼一声,转身背着昙曜,声音闷闷的说:“我看你说的想我怕都是哄我的吧~”
昙曜又急又羞,从背后将朝颜搂住,“不是哄你的,是真的想你。”
见朝颜不理自己,昙曜小心翼翼的将唇落在朝颜脸上,一点点向下。
与此同时,凉州城内的街市路口突现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人面色潮红,衣衫不整,呼吸急促。
此时已近亥时中,街上的人群多已散去,仅有些醉酒食客、四处流浪的人在街上游荡。
从东边的巷子走来一脚步不稳的醉鬼,那人眯着眼睛看着前方,使劲揉了揉眼,这才确定前方确实是有张床,床上还有一美女。
他傻笑几声,磕磕绊绊的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