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发泄后,朝颜心中的怒气平息不少,她拍拍昙曜的背。
“昙曜,你放我起来。”
昙曜的头埋在朝颜的颈窝蹭蹭,可怜巴巴地说:
“你还没说原谅我。”
“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你先说不生我的气,愿意与我和好。”
彼时昙曜对朝颜话说得有多重,此时求饶就有多卑微。
朝颜深感无力的叹了口气,昙曜何时还学会撒娇耍无赖这一套了,简直和要糖吃的幼童无甚区别。
“爹?你怎么来了?”
昙曜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抬起头向四周环顾一圈。
朝颜趁此机会用尽全身力气将昙曜推开,快速脱离魔爪。
哼,动动嘴皮子就想让我原谅你?哪那么简单。
昙曜对着朝颜逃命似的背影宠溺的笑笑,怎的还会被她这招捕风捉影给糊弄。
他捡起地上的披风走回营帐,与掀帘而出的僧乾撞了个正着。
僧乾狐疑地对昙曜左右脸看了又看,“师兄,你又被郡主打了?”
昙曜尴尬地躲开僧乾的视线,“我自己摔的。”
僧乾满脸写着我不信,“师兄自从和郡主在一起,身上三天两头的带伤,怕不是要给你俩做场法事化解化解。”
昙曜被僧乾正经的模样逗笑,“师弟,你可知我乐在其中?”
“啊?”
僧乾被昙曜的话雷得外焦里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口中不停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连师兄都被郡主勾得失了智,他们这等修为还是要远离女色。
法空从一角探出头来,“僧乾师兄,你站在门口作甚?”
僧乾瞪大惊恐的双眸看着法空,用力拍拍法空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道:
“法空,远离女人,女人都是鬼怪。”
法空被说的一头雾水,呆愣在原地盯着僧乾摇头晃脑的走进帐营。
又一名僧人路过,“法空师兄,你站在这作甚?”
法空回过神来,神叨叨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好好修行,勿近女色。”
“啊?”
因昨日到达营地太晚,今晨大军出发得要比平时晚上半个时辰。为了赶路,中间仅略微歇息了一会。
朝颜半靠在厚垫子上,微风从窗外吹起她手中的书页,空气中带着丝丝水汽。
她放下书抬头向外望去,一条丈宽的河流映入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藏在黄绿色的草布中,巍峨陡峭的山峰横亘在远方。
若是仔细看,还能发现隐藏在山脚的巨大佛像。
他们竟已接近天梯山。
“吁~”阳平王抬起右手,示意全军在此休整片刻再出发。
走了许久的人们迫不及待地冲去水源,捧起一把水就扑到脸上,单洗脸还觉不够,又走至上游将各自的水壶灌得满满的。
朝颜收回视线看向在一旁傻笑许久的谷咛,揶揄道:
“想来昨晚你们二人是互诉衷肠了?”
谷咛的脸上瞬间浮上一层红晕,“主子,您不要取笑人家。”
“哈哈~我要是再留你,怕是杨大人晚些又要冲过来找我要人了,正好大军休整,你去寻他吧。”
“真的?”谷咛惊喜地问道。
朝颜轻点点头,“去给杨解林带句话,要想娶你,三书六聘、八抬大轿一个都不能少,否则你的身契我可不会拿出来。”
谷咛感激地给朝颜磕了个头,“多谢主子,主子日后有吩咐,属下定万死不辞。”
“快起来,以后不准随意给别人磕头,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子也有。”
“是。”
谷咛得到准允,立马跳出朝颜的马车,快步跑向身后的队伍。
刚跑出没几步,就与杨解林在路途中不期而遇。
杨解林惊讶地看着谷咛:“你怎的在此?我正要去寻你。”
“是郡主让我回来的,郡主还让我转告你,你若想娶我,就得将礼数做全了。”
杨解林拉起谷咛的双手,“这是自然,我既然已决定与你在一起,自是不会亏待你。”
谷咛害羞地低下头,若是没有主子,他们俩还不知道要何时才能敞开心扉呢。
杨解林牵起谷咛的手,继续向前方走。
谷咛看着自己来时的路,困惑的问:“我们这是?”
“我要亲自去向郡主道谢。”
“好,我们一起去。”
见窗外景色磅礴大气,朝颜难得的在路途中跳下马车,站在河边放空思绪。
杨解林抱拳走至朝颜身后,轻唤一声,“郡主。”
朝颜应声转过头,看到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你这是要将谷咛再还给我?”
杨解林连忙拉住谷咛的手,“郡主莫要说笑,解林是来感谢郡主的成全之恩,以后解林定会照顾好谷咛。”
谷咛捂嘴偷笑,像个局外人般看自己的心上人被主子戏耍。
“本郡主可从不相信男子的空口白话,只看他做了什么,杨大人日后还是用行动来向我证明吧。”
杨解林重重地点头,“解林定不会让郡主失望。”
“我倒是很好奇,怎么才短短一日,杨大人就想通了呢?”朝颜问出心底的疑问。
杨解林和谷咛对视一眼,缓缓说道:
“是昙曜大师,昨日下官与曜师一起为百姓看病分发物资时,曜师对下官说,若是动情至深,怎就不敢为她对抗清规教条。”
“解林以前因家规一直对谷咛有偏见,可谷咛确实是位有情有义的好女子。”
朝颜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可莫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
“定然不会。”杨解林斩钉截铁地许诺。
见两人手牵手恩爱有加的背影,朝颜莫名觉得很羡慕。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这郡主的身份,那与昙曜在一起会不会简单点。
“咳咳~”
河边风大,扰得朝颜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须臾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身上。
“昨日未来得及探查你的脉象,可是病情又加重了?”昙曜忧心的看着朝颜。
朝颜烦躁的撇了昙曜一眼,这人怎的一天到晚就只会给她披披风,把脉,还有强吻她,就不能做点别的事吗!
“没有,受了点风而已。”
“那贫僧护送郡主回马车吧,此处风大。”
朝颜没好气的踩了昙曜一脚,“你怎么每日都要和我说一句此处风大?我自己难道感受不到吗?”
昙曜被踩了一脚,没有半点生气,反倒笑开颜,她总算不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了。
“贫僧是担忧郡主的身子。”
“哼~”
“颜颜!”阳平王一脸怒气的两人身后走来。
“还说你没打曜师,为父刚刚可是亲眼所见你踩了曜师一脚。”
“诶哟,你看看曜师这脸上,又是昨日为你看病被你打的吧?为父和你说了多少次,要对曜师和善些,你怎的就不听呢?”
“罢了,你既然这么不喜欢曜师,为父为你换个医师,也免得曜师日日受你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