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瞬间感觉脑子一片空白,每一道呼吸都像一把刀划进她的五脏六腑,让她痛不欲生。
她讪笑着问:“你们诳我的吧?对我赐婚的圣旨,我为何不知道?”
道俊为难地看向朝颜,缓缓说道:
“颜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圣旨来的突然,我们本来想先瞒你几日,让你缓几日。”
“但说实话,相津愿意舍弃所有去中山陪你,我们着实敬佩。你可能不知晓他当时顶了多大的压力,朝堂耻笑他的人至今都比比皆是,这样的人将来不会轻待你。”
道生也上前劝道:
“颜颜,我们知道你与昙曜情深,但他终究是个和尚。若是当初他愿意为你...”
剩下的话道生没有说出口,现在说这些都晚了,陛下的圣旨已颁发,他们谁都抵抗不了。
此时此刻,朝颜只感觉自己耳边嗡嗡的,像是有千万只蜜蜂同时在她耳边喧哗。她站不住地瘫坐在一旁的椅凳上,眼前的景象已变得模糊。
难怪卢老夫人非要塞给她什么镯子,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已被‘赏赐’给了卢统。只怕此刻魏帝正在沾沾自喜,自得地以为自己做了件美事。
过了许久,朝颜才开口问道:
“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道生和道俊同时摇头,道俊说:
“陛下如今的秉性与从前大不相同,越发难以捉摸,喜怒无常。而且,因你婚事一事,爹已经三番两次驳了陛下的脸面,再反抗...”
抗旨不遵,株连九族。
道生又轻声劝道:
“颜颜,相津为你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试问京师哪位公子哥愿意为了你委身去乡野之地,昙曜他如今担任道人统,一行一止皆在世人眼中,你们是万万没有可能。”
“所以,此事昙曜也知晓吗?”朝颜泪眼婆娑地看向面前的两位兄长。
道俊点头,“给你赐婚的圣旨和他升任道人统的圣旨是前后颁发的。”
朝颜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滴落,她总觉得昙曜今日有些不对,原来是他早就知道此事,那他笑着与自己说话时,该是多么的难受啊。
世人只看到卢统的深情,可谁又知道昙曜的隐忍与付出,谁又问过她的想法。
朝颜不管不顾的冲出府,抢过门房的马儿直冲卢府。
她随手抓了个门房的小厮带路,一脚踹开卢统的房门。
正在屏风后洗漱的卢统看到满脸怒气的朝颜冲进来,不怒反笑,像个没事人般拿起水中的布巾盖在肩上。
被朝颜拎着的卢府小厮连忙跪下向卢统请罪:
“公子,公子恕罪,小的实在拦不住郡主。”
“出去吧,把门带上。”
“是。”
只听到房门“砰”地一声,屋内的小厮就没了踪影。
卢统倚靠到木桶边,神情复杂地看向朝颜。
“看来你都知道了。”
“是你求的?”朝颜问。
“我若说不是,你信吗?”
见朝颜不回答,卢统自嘲地摇头笑笑,他仰天叹了口长气,对朝颜又说道:
“反正都是要娶亲,我为何不能娶一个心仪之人。”
朝颜气得抽出卢统屋内的剑直指他的喉咙,恨恨地说:
“你明知我不愿嫁给你。”
“那又如何,我也不想娶萤月。”
“卢统,”朝颜大吼一声,“你是疯了吗?你分明知道我和昙曜,你为何偏要给自己戴顶绿帽?”
“因为我只爱你啊。”
“哗”地一道水声,卢统直接从木桶中站起来,紧盯着朝颜的双眸一步步向她靠近。
“我祖母当初也是改嫁给我祖父,大不了我就当你也是改嫁于我。比起日后枕边躺着一个不喜之人,倒不如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朝颜并不是真的想伤害卢统,她边退后边说:
“卢统,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从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就疯了。你的眼里永远都只看得到昙曜,可曾看到过我。我什么都舍弃了,还屡次被你拒绝,到头来,你不还是要成为我的夫人。”
卢统嗤笑两声,径直跨出木桶。剑锋划过他的肩胛处,落下一道血痕。
朝颜颤抖的手根本握不住长剑,长剑瞬间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尖鸣。
“你我两家商议退婚,我绝不嫁给你。”
卢统抓起屏风上的衣服随意披上,发梢的水珠沾湿了他的脊背,他的胸前,最终瘫落在地上汇集成一道行走过的印记,直将朝颜逼到房门。
“颜颜,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光明正大地拥有你,占有你。”
“你是在逼我死吗?”
朝颜昂着头看向卢统,脸上带着决绝与不甘。
卢统一把握住朝颜的下巴,另一手撑在门上,眼神冰冷至极。
“你宁愿死都不愿嫁给我?”
“不愿,死也不愿。”
卢统冷笑两声,一把抱起朝颜就朝床上走去。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今晚就洞房,快活几日是几日。”
朝颜用力捶打着卢统的背,怒骂道:
“卢统,你还要不要点脸,你自诩谦谦君子,你看看你如今的行径,和天牢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有什么区别。”
“啊~”
朝颜没想到卢统要来真的,她被卢统一把丢在床上,背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面对扑上来的卢统,她怒不可遏地继续骂:
“卢统,你个王八蛋,你放开老子。”
“来,继续骂,你越骂我越兴奋。”
“狗东西,你放开我。”
朝颜拼命躲过卢统的靠近,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面前的男人只是紧紧将她压在床上,并未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骂够了?”
见朝颜冷静下来,卢统又问。
朝颜别过头不看卢统,“你就算今日真把我怎么样了,我也不会屈服于你。大不了我给你一刀,我再自杀。”
“哈哈哈~”卢统窝在朝颜的颈窝笑个不停,“你愿意像方才那般泼妇骂街对我,看来对我也并非一点情意都没有。”
疯了,这人彻底疯了。
朝颜满脑子只有这一句话,哪有人被骂了还这么开心的。
“颜颜,不管你信不信,这婚不是我求来的。如今圣旨已下,你我都不能抗旨不尊。不如你帮我一把,我也帮你一次,助你和昙曜相守余生。”
“什么意思?”朝颜不解的问。
可还不等卢统解释,卢统整个人又俯身下来,封住了她的嘴。门外传来萤月的声音:
“相津哥哥,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