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米粮铺子关了门,里面的一些陈设重新弄了一下。等到东北那边的大米运过来,立马就开了张。
刚开张的前几日,果然店铺的生意比以往好了许多。谢嘉语管理铺子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每日都兴冲冲的看账本。看着账本上多出来的一笔一笔几钱甚至是几十文铜板,突然觉得这不起眼的一些银钱变得万分可爱。
从前她从未管理过铺子,也未体会过这种赚钱的感受。这会儿却发现,自己的铺子在自己的管理下赚了钱,竟然比得到一支金钗银簪还要快乐。因此,也更加上心了。
只是,这日,谢嘉语正在店里看着账本,却听到几个伙计在一旁道:“不知道最近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的次数都增多了。”
另一人道:“可不是么,说不定又有什么犯事之人逃逸了,咱们小心些,看看有没有那可疑之人。”
“嗯,说得有理。”
谢嘉语听后也没太当回事,只是离开的时候吩咐高大生让人晚上关好门窗。
谢嘉语这边日子过得很是充实,谢嘉融最近却平添了一件烦恼的事儿。
家里的孙女差不多到了成亲的年纪,而自己的妹妹也到了这个年纪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他本不想操心这样的事情,只是最近问起这件事情的人颇多。他也从一开始的全然拒绝慢慢的不得不对这件事情上了心。在别人眼中,自己的妹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只是,那些凑过来的没有一个是他能看中的。不是长得不好,就是没有学识。有了学识的,人品又不怎么样。
这可是让他犯了愁。
这事儿应该是家中的妇人操持着。可如今,陈氏被关起来了,黎氏和白氏都是晚辈,不太合适。
他是宁愿自己的妹妹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辈子都不离开,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趁着自己的身体还算硬朗,赶紧给妹妹找一个新的靠山。找一个未来的夫婿。
想到这里,谢嘉融开始思考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只是,思来想去,他认识的人都是一些老头子了,纵使那些矮他一辈的,也三四十岁了,有妻有子,着实不太合适。
想到这里,谢嘉融把谢思盛叫了过来。
看着比以往沉稳了许多的嫡长孙,谢嘉融满意的点了点头。男孩子,只有经历了事情才能成长。
“最近感觉如何?”谢嘉融关心的问道。
谢思盛抿了抿唇,咽回去那些烦恼,恭敬的道:“多谢祖父关心,孙儿感觉一切都能应付的过来。等孙儿真正管家了,才知道祖父和父亲之前的不易。”
谢嘉融叹了一口气道:“哎,你不说祖父也知道。账上亏空了不少吧?外院的管事也有不少不做事的,有那偷奸耍滑的,你尽管拿下来便是。”
得了谢嘉融这句话,谢思盛道:“是。”
又说了几句管家之事,谢嘉融切入了正题。
“思盛,你可认识一些家世尚好,人品绝佳,满腹经纶,长相俊秀的儿郎?尤其是那伤胃成亲的。”
谢思盛似是不解自己的祖父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疑惑的道:“祖父可是想给妹妹们相看人家了?”
谢嘉融想了想,道:“对。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谢思盛仔细思索了一下,道:“思盛身边的朋友多半都以过了弱冠之年,早已娶妻生子。祖父不如问问两位弟弟。”
谢嘉融想到自己的大孙子已经二十岁了,太老了,是以,认同的点了点头,道:“有道理。你去看看思敏和思勋在不在,把他们俩叫过来。”
“是。”
谢思敏整日跟书本打交道,且他的朋友多半是翰林院的同僚,于是道:“乔翰林似乎还未娶妻生子。”
“多大了?”谢嘉融问道。
“今年十八九岁的样子。”谢思敏道。
“长相如何?”
这让谢思敏犯了难,仔细想了想乔翰林的样貌,道:“长得斯文俊秀。”
一旁的谢思勋听到了,毫不留情的道:“二哥说得也忒客气了些,乔翰林白白瘦瘦的,也太弱了些。”
谢嘉融想到自己的妹妹最近遭遇了一些事情,深深的觉得妹妹需要找个能保护她的人,于是反对道:“又瘦又弱啊,那不行。还有其他人吗?”
谢思敏摇了摇头,他就那么几个朋友,家世尚可的只有乔翰林一个,其他的不是成了亲就是家世贫寒。
谢嘉融失望的看向了谢思勋,问道:“你呢?”
谢思勋也以为是给自己的姐妹们相看人家,想到偶尔听到母亲和姨母的谈话,道:“孙儿觉得姨家表哥定远侯府的苏申就不错,人长得英俊不说,手上功夫也不错。”
不料,谢嘉融听后立马就否决了,甚至比乔翰林之流否决的还要快:“你表哥?不行,不合适。还有没有其他人。”这可是差着两辈呢,再优秀也不行。
谢思勋本以为自家表哥肯定能把乔翰林压下去,而且,还都是亲戚,自己母亲和姨母似乎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不知为何祖父这么快就否定了。
“祖父,那将军府的顾嘉如何?家世好不说,有勇有谋,跟妹妹们非常相配。”
对于顾嘉,谢嘉融否定的更快了:“不是给你妹妹们找。这个更不行!就没个靠谱的吗?”开什么玩笑,顾建武喜欢自家妹妹,他的孙子怎么能娶他家妹妹。
乱了辈分不说,也乱了关系。
谢思勋被噎了两次,已经不知道祖父想找个什么样的神仙人物了,虽然他还认识不少儿郎,然而,这两个最优秀的已经被祖父否定了,其他的更是不敢说了。
谢嘉融看着眼前的两个孙子,失望的道:“你们俩先回去吧。”
“是,祖父。”
等到出了谢嘉融的院子,谢思勋道:“二哥,申表哥和顾嘉真的有那么差吗?”
谢思敏还记得刚刚谢思勋对他朋友乔翰林的评价,问道:“三弟,乔翰林有那么差吗?”
谢思勋诚实的点了点头,道:“又瘦又白,看起来一副很弱的样子,估计风一吹就倒了。能不差吗?”
听到谢思勋对其朋友的评价,谢思敏气得满脸通红,快速的喘了几口气之后,道:“你说的这二人又黑又……又粗鲁,也很差。”
说完,见谢思勋呆呆的不赞同的样子,补充道:“比乔翰林还差!不仅仅是我,刚刚祖父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
说出来心中的想法之后,谢思敏觉得痛快了不少,轻咳了几声,道:“三弟,二哥先回去看书了。”
谢思勋生性喜欢习武,不像文人似的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听到谢思敏如此评价朋友,自言自语的道:“黑吗?差吗?感觉挺好的啊。二哥的审美可真糟糕。”
说完,便把这事儿放到一旁,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没能从孙辈这里得到信息的谢嘉融,又把主意打到了儿媳和孙媳身上。只是,想来想去,觉得这俩人既不是那喜欢交际的人,家境也算不得太好,想来她们认识的人也有限。
是以,谢嘉融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谢嘉语可没这么多烦恼,她最近开心得很,开铺子开的不亦乐乎。现如今没有陈氏和赵氏的掣肘,文昌侯府里的事情又尽在掌握之中,每日出门也没人敢说什么,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
谢思蕊和谢莲也跟着沾光了。
谢思兰是从来不跟着谢嘉语一起出去的,银钱都是阿堵物,低贱的贱民才做的事情,心里在暗暗鄙视谢嘉语的行为。
这一日,谢嘉语又带着谢思蕊和谢莲出去了。白氏去过前院,自然是见过谢嘉语她们一行人出去。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谢思兰,忍不住问了几句:“妹妹怎么没跟姑祖母一起出去?现在天气不冷不热,妹妹很是应该多出去走走。”
谢思兰冷哼一声,嘲讽道:“谁像你似的上杆子去巴结她,你可别忘了,是谁害的爹娘去了那穷山恶水之地。”
白氏听到这话,看了看周围的奴仆,不悦的皱了皱眉。心想,这个妹妹从前最是会看人脸色说话做事妥帖的,现如今怎么变成这番模样了。自从公婆走后,她就开始看谁都不顺眼,也给过她不少脸色。
只是,给她脸色也便罢了,说那人的坏话,恐怕就不是蠢而是没脑子了。
难道不知道这家里的下人们都早已把那位当成是府里最尊贵的主子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那位的耳中。
想到这里,白氏皱了皱眉,语重心长的道:“妹妹,爹娘去潮州府是圣上隆恩,下旨让他们去的。这是为圣上效力,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谢思兰现如今最看不得白氏这番得意的模样。想当初爹娘还在家的时候,她永远都是一副谨小慎微默默不语的模样,可现在,却得意洋洋,头颅朝天。
不过是巴结了谢嘉语罢了,不过是大哥抢了应该属于爹爹的爵位罢了!
文昌侯的女儿和文昌侯的妹妹,这地位怎么会一样呢?想到这里,谢思兰气不顺的道:“别假惺惺的说这么些话了,你如今不过是仗着自己世子夫人的身份来教训我罢了,看把你得意的。小心我写信告诉母亲,看她回来怎么收拾你!”
白氏觉得这个妹妹简直不可理喻!刚想再说几句,身边的王嬷嬷突然掐了她一下。白氏顿时明白过来,赶紧摸着肚子道:“哎呦,肚子好痛。”
王嬷嬷立马接过来话头,紧张的道:“少夫人怎么了?快别站着了,咱们去床上躺一躺。”
“如此甚好。”
说着,一行人便匆匆离去了。
回到房间之后,白氏坐在榻上叹了叹气。
王嬷嬷道:“小姐,你甭理大小姐,大老爷和大夫人做了那样的事情,没个十年八载的别想回来。您是这个府中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纵使他们回来了,也甭想再跟从前似的压在您的头上。”
白氏笑了笑,道:“嗯,娘之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王嬷嬷的道:“肯定没问题的。要老奴说啊,这个大小姐就是太看不清形势了,到头来竟然还不如二小姐。没看到么,二小姐在卫姨娘的劝说下早早的就去巴结那位了,只有咱们家大小姐还蠢得要跟那位对立。”
白氏道:“谁不说呢,从前大妹妹多么灵透的一个人,出了这档子事儿就乱了分寸。”
王嬷嬷小声的道:“我看那位还是太好性儿了,大小姐也参与了其中,没整她就是给她面子了,竟然还这么没数。”
对此,白氏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到谢嘉语从外面回来,谢嘉融把她叫到了外院。
“皇上刚刚让内侍过来传话,宣你我二人明日下了朝之后进宫觐见。”谢嘉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