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之成刚刚从东海手中拿到了解毒丸,听了东海的自作主张之后,没说什么。
东海本以为今日要被主子责罚了,但是,为了主子的安危,他并不后悔。结果,主子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轻轻松就把这事儿给掀过去了。
“下不为例。”裴之成把玩着手中的药瓶说道。
“是,主子。奴才以后绝不再犯”东海保证道。
“嗯。”
主仆俩正说着话,便听前面来报谢嘉语的贴身丫鬟过来找裴之成,而且还是叫他去荣宝堂。
听到荣宝堂的名字,东海眼前一亮,那地方,他今早也去过,并没有见到黄太医。想到谢嘉语认识黄太医,而且解毒丸就是黄太医给她配的,立马觉得主子的病有戏。
裴之成细细思量了一番,换了一身衣裳,去了荣宝堂。
此时,谢嘉语和黄太医已经离开了房间内,两个人正坐在院子里。只是,一个在门口不知道和药童捯饬些什么东西,另一个,却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拿着一本书睡着了。
裴之成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秋千上睡觉的少女。
虽然几日前刚刚和谢嘉语分开,但是眼前的这副容貌却是许久未见了。只觉得,似乎,又漂亮了几分。
阳光下,皮肤近乎透明。黑色的长发有几缕飘到了脸上,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头上的步摇闪闪发光,随着风晃动着。这一切,都让秋千上的少女显得不够真实,像是从云端跌落下来的,又像是从梦中走出来的一般。
美得让人心惊,更是美得让人心动。
见到谢嘉语之前,裴之成觉得天下的女子都是一般的模样,没什么差别,除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之外,对她们最大的印象就是麻烦。
而见到谢嘉语之后,裴之成觉得,天下的女子分明是两种模样,一种是谢嘉语,而另一种是其他人。
黄太医第一个发现了进来的裴之成,他在太医院给王公大臣看病多年,早就有了识人的本事,看着眼前的裴之成,一眼便知这人身居高位。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他的眼中,只有病人。
“喂,你过来。”黄太医见裴之成在发呆,忍不住说道,见裴之成转过来脸来了,嘟嘟囔囔的道,“有什么好看的,看久了不就是那样么,跟别人也没什么区别。”
黄太医打死也不承认初看谢嘉语时那种惊艳的感觉。现如今能做到对她熟视无睹,也是因为这张绝色他看了几十年,早就习惯了。
裴之成一点儿都没有被抓包的赧然,大大方方的朝着黄太医行礼:“黄大人好。”
黄太医摆摆手,不耐烦的道:“老夫早就从太医院退下来了,哪里还有什么黄大人,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说完,便让裴之成靠近,先给他把了把脉,然后又掀开了他的胳膊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又上手摸了摸。一边摸,一边问了一些问题。
谢嘉语早在黄太医说话的时候就醒了过来,这会儿,把书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也走了过来。
恰好,此时黄太医正摸着裴之成受伤的地方问来问去。
谢嘉语看着那一道虽然已经愈合,但却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的胳膊,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愧疚之情,忍不住问道:“疼不疼啊?”
裴之成抬起头来,向来无波无澜甚至有些冰冷的眼睛此时正染了一丝暖意的看着她:“不疼,小伤罢了。”
黄太医捋着胡须,看着眼前似是在眉目传情的两个人,嘲讽道:“疼个屁啊,那么浅的伤。问题是,又痒又麻。”
听了这话,谢嘉语不想理会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医。于是,找了个板凳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裴之成看了一眼谢嘉语的脸色,说道:“还好,可以忍受。”
黄太医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摆摆手:“既然还好,还来干嘛,直接走吧。”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谢嘉语压根儿就没把这当回事儿,在一旁凉凉的道:“我看你是解不了这个毒,故意让裴大人离开吧。怕砸了自己的招牌?”
黄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谁说老夫解不了?老夫这些年为了你……呃,为了……为了钻研医学,潜心研究了不少的和解药。”
黄太医说到一半,深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了口。
谢嘉语迅速的看了看大家的脸色,尤其是裴之成的。见裴之成脸上无波无澜的,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这个老太医,也太没心机了。
“嗯,也就是说,你能解了?”谢嘉语转移话题。
黄太医得意的摸了摸胡须,道:“自然是可以解的,只是这种老夫没解过,估计需要些时日。”
谢嘉语一听这话,眼前一亮,看了一眼裴之成之后,笑着道:“能解便好,只是,这些日子也不能让裴大人这么难受着,你先开点儿其他的要缓解一下吧。”
黄太医瞥了一眼眼前二十多岁却一股子上位者气息的裴之成,道:“他不是说没事么,你瞎操心做什么?”这种人他最是了解了,心黑手狠,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是以,这种程度的麻痒肯定没问题,死不了,能撑得过去。
接着,又补充道:“况且,你不是给他吃了老夫给你开的解百毒的解毒丸么?那还担心什么?”
说完,黄太医又有些生气,真当他那解毒丸是很好配的吗?要不是担心谢嘉语旧毒复发,他怎么可能一次给她那么多。结果呢,她根本就不珍惜,随随便便就给别人用上了。
真是越想越生气!
索性也不再理会眼前的人,继续跟自己的随从去捣鼓药去了。
谢嘉语见裴之成的脸色不好看,以为他是从未见过敢这么对他的人,解释道:“黄太医就这样,这些年潜心钻研,脾气有些古怪。但是他医术非常的高明,这一点还请裴大人放心。他说能解,就一定能解。”
裴之成拱了拱手,道:“这件事还多亏谢小姐出手相助,裴某自然铭记于心。”
谢嘉语不在意的道:“这就太客气了,你胳膊上受伤原本就是因为我,若是治不好,我定然心生愧疚。这是我应该做的,裴大人就不要推辞了。”
“这些事情是裴某心甘情愿去做的,谢小姐无需挂怀。”裴之成状似随意的说道。
只是,这话听在谢嘉语的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味道。心甘情愿?这是何意。不过,还没等谢嘉语想清楚,想明白,裴之成便看了一眼东海急切的眼神,道:“裴某还有事,今日就先离去了,谢小姐若是有难事,可去府中找裴某。”
“嗯,裴大人慢走。”谢嘉语道。
“多谢黄太医,裴某感激不尽。”虽然黄太医不搭理他,而且对他态度非常的糟糕,裴之成在临走前依然对他行了礼表示谢意。
出了门之后,东海便在裴之成的耳边小声的道:“刚刚鹤松回来了,说是户部尚书那边有新消息……”
“回府!”裴之成的脸色立马变了,又变成了那个冷漠孤傲的裴大人。
等裴之成走后,谢嘉语的心却有些乱了,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黄太医偶尔看了谢嘉语一眼,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冷哼道:“哼哼,人早就走了,你还在想着呢。”
谢嘉语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想谁?她谁都没有想好么?
“不过吧,我觉得这个不太好,为人太过深沉了,心机太重,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冷血之人,不太适合你。而且吧,年龄差距也太大了一些。”黄太医老神在在的道。
前面的那些谢嘉语都非常的赞同,她的确不喜欢裴之成,原因也跟黄太医说的差不多。不过后面这句,却觉得想要为裴之成辩解一番:“二十五六岁其实也不算大,老成一些也好。别看他冷脸,你是不知道啊,外面有多少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喜欢他。”
这话里却透露着一股子的酸味儿。
黄太医一脸怪异的看着谢嘉语,见她身边的丫鬟都离得远,小声的道:“老夫是说你,一大把年纪了,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