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心想,这二夫人风向变化得也太快了吧!
大夫人见状也劝道:“是呀,玉儿,你今儿就写几个字儿,让你四哥高兴高兴,也不妨事儿。”
在大夫人心里,老四是她最愧对的一个,一般四公子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她都不会拒绝,何况只是让六丫头写几个字呢?
“那好吧,只是我的字有些不堪入眼,大家可不要笑话。”
玉露见推辞不过,便点头应下了,她想着,实在不行一会儿让小蛾代替者再书桌上一写就完事了。
二夫人面上没有什么,但是心里已经开始嘲笑玉露了,谁还没有见过玉露的字呢,让她写字就是让她出丑嘛,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殷勤地帮腔呢。
玉露起身,正准备往大厅侧边的书房,却被四公子阻拦,他招了招手:“阿山,你去搬个桌子来,写字自然是要欣赏书写之时的笔势了。”
她见四公子此举,自然也看出了些端倪,只是她想不明白,四公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不淡定了,现在也无法让小蛾代笔,只能自己亲手书写,如果让大家知道自己的字迹跟原先不一样了,那就麻烦了,失去记忆虽然可以掩饰,但是如果有心之人加以放大,自己就万劫不复了,若是沾上什么鬼怪之说,此身危矣。
但是片刻之间,书桌已经架好,笔墨都已经研磨好,众人都起身齐齐看着她,她拿起笔,众人的眼神也随着她的笔尖而动。
四公子的眼睛更是死死盯着,一眨不眨。
二夫人捂着嘴,二公子和三公子抱着臂看着,这几个人简直就像在等着看笑话一般,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夫人则是如往常一般让人见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对玉露显现出很有信心的样子。
见玉露迟迟不下笔,二夫人有些急了:“六姐儿,怎么还不下笔呢?再不下笔呀,这墨都要干咯。”
二公子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六妹妹你是不是不会写了呀?”
玉露见他们一个个阴阳怪气,实在难忍,于是气定神闲,一个竖笔起手,不一会儿‘阖家团圆’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四公子近前一看,仿的是书法大家颜公的笔迹,这四个字写的是颇有神韵。
二夫人一看,字还写的不错,再仔细一看写的是团圆之意思,一下就让她想起了还在禁足的清露,心中不免忧伤,看完之后一个字都没说。
二公子和三公子看完,皆是连连称赞:“六妹的字倒是大有长进,也不知是何时偷偷练习了。”
玉露听了这话,淡然一笑:“二哥和三哥不常练字,便不允许我有所长进了?”
说完她又转向一旁的四公子:“四哥,怎么样?仿的是新近声名鹊起的颜公之体,写得可还像?”
四公子连连点头:“颇有几分风骨,已经很不错了,六妹妹练了多久?”
玉露心想,还不如此时自己将字迹之事公之于众,免得之后被人找麻烦,于是叹了口气,眼睛里噙了些泪水,故作自责地说道:
“都怪我没用,醒来之后数日没有提笔,再提笔之后字写得虚浮无力,练习了好几个月,还是只能到如此地步,写出来的字无法见人,给侯府丢脸了。”
四公子听了这解释,也就将之前的疑虑打消了几分,原来是担心字写得不好看,才将那纸条烧毁的,当下心中便有些懊恼,不应该如此试探于她。
大夫人听了玉露此言,很是心疼,便一把将玉露抱进了怀里:“玉儿呀,你就是一个字不会写也没关系的,没人会笑话你的!”
玉露得以在大夫人的怀中休息片刻,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四公子马上自责地说道:“都怪我不好,不应该逼着你写字,勾起你的伤心事。”
她从大夫人的怀里出来,用帕子抹了抹刚才酝酿出来的眼泪:“不怪四哥,都怪玉儿,以前老是闯祸,不能给侯府挣脸,也难怪连大家都要看我的笑话了。”
这话一说,二夫人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就说的是自己嘛,但是此刻也没有二夫人说话的份,因为镇北侯开口了。
“玉儿,这全府上上下谁敢笑话你,本侯第一个不饶他!”
镇北侯说完还将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屋里子响起一声瓷片碰撞之声。
这一放,二夫人一惊,便恭维道:“是呀是呀,谁敢看六小姐的笑话呀,大家期待还来不及呢,就看你写的这四个字儿,那就不一般呀!”
二公子也接着恭维道:“是呀,六妹妹,你这写的寓意多好呀,一家团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卡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多吉利呀,是吧!”
玉露这才恢复了表情,但面上还是带着些委屈,看了叫人心疼。
镇北侯接着面露威严地说道:“以后在这个镇北侯府,你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做。”
她听镇北侯的这句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她也没多想,权当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罢。
她连连点头:“多谢父亲,女儿往后多学多写,总不叫你们在别的人面前丢脸就是!”
镇北侯叹了口气,这件事情是由老四挑起的,他也未免太不懂事了,六丫头落水之事他不是不知道,为何一定要她写这幅字呢?
虽说老四失去了一只手,确实是六丫头的原因,但是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害了那个病,不会是老四心里还有怨念吧,一会儿要好好跟他谈谈。
众人便以四公子将玉露写下来的字好好收藏挂在书房里为结尾,结束了这顿给四公子的接风宴。
席后,镇北侯将四公子留下来单独叙话。
书房里,几盏明灯照得屋子通亮,屋内镇北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四公子站在书桌前。
镇北侯先开口了:“老四,你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心存怨念?”
四公子听了镇北侯此言,心中一惊:“父亲,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