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濒死惨叫惊动了另外四名紫气倭寇,那两名距离此处较远的双胞姐妹几乎在同一时间朝着长生扔出了十字飞镖,而与大头和释玄明对战的两个洞渊倭寇距离稍近,便同时抽身而出,疾冲援救。
大头和释玄明早已发现长生身受重伤,一直在强行支撑,眼见自己的对手试图插手帮忙,释玄明急忙抓握枪尾横扫阻拦,而大头则将阴阳轮尽数掷出,旋飞阻截。
大头成功的将对手拦了下来,但另外一名洞渊倭寇却凌空翻身躲过了释玄明的挥枪横扫,朝着长生疾冲而去。
释玄明见势不妙,大步疾追的同时将手中长枪奋力掷向洞渊倭寇,与此同时急声高呼,“王爷,小心!”
此时那太玄倭寇已经被火焰包围,确定其必死无疑,长生便松手后退,缓慢转身。
接连两次封穴已经令其严重透支,几近油尽灯枯,此时两支十字飞镖已经近在咫尺,而那洞渊倭寇也已经闪身避过释玄明掷出的绿沉枪冲到近前。
确定了自身处境之后,长生皱眉抬手,直接抓住了那洞渊倭寇的脖颈。
他之所以能够抓住对方脖颈,乃是因为洞渊倭寇看到那两支十字飞镖已经飞到了长生胸前,长生此时只有向右横移才能躲过那两支十字飞镖,而他所选择的位置正是长生横移之后的攻击死角,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长生竟然会无视那两支十字飞镖,不躲不闪,留在原地。
在抓住洞渊倭寇脖颈的瞬间,两支十字飞镖几乎在同一时间插上了长生的前胸。
想要得到就一定要付出,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长生既然选择了留在原地,就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由于多次封穴,此时已然灵气不续,来不及催发纯阳和纯阴灵气,只能将仅存的一点灵气聚于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对向发力,直接破皮进肉,将那洞渊倭寇的喉管生生豁断。
在那洞渊倭寇手捂喉咙踉跄后退之际,释玄明疾冲赶到,起脚将那濒死的倭寇踹飞,转而快速上前,扶住了正在瘫软倒地的长生。
长生听到了释玄明的悲声呼唤却已无力回应,此时的他无比平静,能做的他都做了,不能做的他也做了,不管接下来是怎样的结果,他都能坦然面对了。
心头一松,穴道自解,过度透支立刻反噬侵袭,瞬时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长生仿佛醒了,也仿佛没醒,先前为了尽快发起反击,与太玄倭寇对掌比拼之时强留原地,没有后退卸力,此举直接导致他五脏俱伤。
而封点回光京门穴则耗尽了他的先天元气,周身一丝力气也没有。
封穴定魂的直接后果就是六神无主,头痛欲裂。
除此之外还有前胸的剧烈疼痛,这种疼痛与五脏六腑被火焚烧一般的疼痛截然不同,如同毒虫蜇伤,既肿且痛,阵阵锥心。
即便只有一处疼痛,常人已经难以耐受,而长生此时却要尽数承受,待得感受到周身剧痛,长生瞬时疼出了一身冷汗。
可能有不怕死的,却没有不怕痛的,如果不怕,那是不够痛,长生此时死的心都有了,这种疼痛不是常人所能耐受的,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才好。
此时连晕死都成了一种极度的奢望,因为疼痛可以大致可以分为三级,疼痛却不曾晕厥为一级,疼痛晕厥为二级,三级则是无比疼痛却无法晕厥。
之所以分为三级乃是身体本能驱使,当感受到疼痛之后,不管是人还是其他活物,都会逃命或是反击,这时候是不能晕过去的。当疼痛超过了一定程度,就可能对心脉经络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此时晕厥就成了一种自我保护。而当疼痛继续升级,身体就会认为生命受到了严重威胁,会产生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的剧烈反应,支撑人进行最后的反抗和逃亡。
长生此时就是最为严重的疼痛,而且浑身无力,可谓生不如死。
就在此时,突然察觉到有人触碰了自己腿上的委中穴,他此时已经分辨不出触碰具体是怎样一种触碰,只能感受到有人碰了自己的委中穴。
这一刻,他心中满是感动,彷如即将溺亡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因为委中穴是止痛的穴道,虽然减轻的疼痛微乎其微,却也好过先前那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随即就是头部太阳穴,触碰太阳穴也可以止痛,疼痛再减一分。
紧接着就是风池穴,后溪穴,合谷穴,片刻之间几乎身上所有可以止痛的穴道都被逐一触及。
虽然仍是剧痛锥心,却已大大减轻。
伴随着疼痛的减轻,长生终于进入可以昏死过去的状态,他此时对于为自己点穴止痛的人无比感激,但他眼下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方掐捏自己合谷穴时艰难用力,握住了对方的手。
对方的手被他握住,并未抽回,长生此时连睁眼都不能够,只能根据手上传回的感觉判断出这是一只女人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长生再度苏醒,察觉到自己苏醒,长生瞬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先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令其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有些事情不是害怕就能逃避的,该来的依旧会来,刚刚恢复了些许神识,锥心剧痛便紧随而至,一如从前,一处不少,也感觉不到与上次相比有所减轻。
唯一能令他感觉欣慰和踏实的就是手里还抓着东西,貌似还是那只女人的手。
他此时的神识并不完全清醒,也无法进行完整的思考,只有简单的意识,而手的主人也没有令他失望,再度为其封穴止痛。
此时好像有人在跟他说话,但说的什么他却听不清,连说话之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手里没了东西,长生突感失望,勉力抬手,手的主人貌似知道他心中所想,急忙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待得手里有了东西,随即安心晕了过去。
长生最害怕苏醒,但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再次苏醒,此番苏醒他除了痛觉,其他感觉也有所恢复,此时他的身上应该盖着被子,被子可能并不沉重,但由于五脏受损,浑身胀痛,盖在身上的被子彷如重达千钧万斤,极度不适。
就在其眉头紧锁之际,突然发现手里一空,原来此前一直有人握着他的手,此时对方将手抽了回去。
这一刻他迫切希望对方能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而对方做的恰恰是他所期望的,将盖在其身上的被子掀开之后,轻柔的在其身上涂抹着某种液体,而那种液体很是清凉,能够大大减轻他的疼痛。
人在严重病痛之时很难精准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意图,此时如果陪侍之人能够敏锐察觉并细心照顾,伤者对其感激之情是无法言表的,此时长生对此人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因为对方做的全是他希望对方做的。
不等对方为自己上完药,长生就再次晕了过去,此番晕厥他不再提心吊胆,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再次苏醒,也有人精心的照顾自己。
如此这般,反复多次,每次长生醒来对方都会握着他的手,即便只是口唇微动,对方也知道立刻为其湿唇润喉,而对方所用的是浸泡了薄荷的冰水,只需少许就能缓解其肺喉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
长生一直不甚清醒,由于先前封穴定魂,令气血滞留三阳魁首,由此导致头脸肿胀,别说开口说话,便是睁眼都不能。
某次苏醒,对方再次为其前胸伤口换药,长生此时已经能够艰难抬手,察觉到有柔软之物触及前胸,便本能的摸了上去。
摸上去的瞬间,长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这种踏实的感觉他极为陌生,却又似曾相识。
由于神识不清,他便无法自记忆中搜寻这种感觉来自何处,但他却知道这种感觉绝不是欲望,而是本能的寻求某种慰藉。
但这种踏实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感觉消失的瞬间长生感受到了极度的失落,无意识的张嘴发声,与此同时勉力抬手。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感觉终于回来了,长生心头一松,再次晕厥。
长生知道自己伤势很重,却并不知道重到何种程度,一直浑浑噩噩,不甚清醒,隐约察觉到身边有人说话,就会非常烦躁,而每当他显露出痛苦表情,声音就会很快消失。
长生很喜欢那种踏实的感觉,每当对方为自己上药之时就会本能抬手,并不是每次都能寻到,而每当他皱眉坚持,不愿放下之时,那种踏实安定的感觉就会出现。
随着苏醒次数的增多,长生的意识也逐渐恢复,虽然仍不能正常思考,却已经能够进行简单的判断。
再次醒来之后,对方又为其敷药擦身,长生下意识的想要抬手,但刚刚抬手却猛然一惊,不对,不对,这个地方好像不该摸。
震惊之余神识又清醒了几分,尝试睁眼,仍不能够,无奈之下只能轻微发声。
听得长生发声,旁边有人说话,说的什么他听不清,但有一点他能确定,那就是说话之人是个女子,而且不是张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