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拥护身穿红色工字背心,长得五大三粗,满身肌肉,头发却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听到身后响起的清亮悦耳嗓音,缓缓转过头来。
他有一张普通的五官,眼神却十分犀利,那双透着死寂的眸子,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
此人就是仇乐,这家地下拳击场的管理着。
看到缓缓走近的秦阮,仇乐脸上露出诧异表情。
多年不见的小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但周身的气质变了。
明显把在西城的低层痕迹都磨没了,身上弥漫着有钱人才有的贵气。
仇乐龇牙一乐:“原来是小五啊,我说今天怎么听到外面喜鹊在叫,原来是有贵客到。”
他大步朝秦阮走来,脚步沉稳有力,身上的腱子肉抖动,一看就是打拳的好手。
擂台上比斗的两名拳击手,与台下的几人纷纷看了过来。
他们都认识秦阮,不过没跟她打过交道,只知道这么一号人。
这都要拜仇乐所赐,对方接到蒋六爷的命令,让地下拳击场的人都看过秦阮的照片。
仇乐大步走到秦阮身边,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尊卑有别,如从前那般,捏着她的肩膀跟胳膊来回摸索着。
霍栀看到这一步,快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制止。
这时秦阮抬手制止她:“没事,都是熟人。”
仇乐犀利目光瞥向满脸不悦,浑身释放出满身煞气的霍栀,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他知道这美艳女人是收割过人命的选手,身上弥漫着血腥气息。
他把放在秦阮胳膊上的手拿开,嗤笑一声,语气嘲讽道:“这么久不见,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身上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肌肉消失得一干二净,看来是日子过得很安逸。”
秦阮摇头失笑,自谦道:“乐哥就别笑我了,我都是孩子的妈妈了,身体不比以往,在场的随便一个人我都不是他们对手。”
仇乐对她抬了抬下巴,把她带到距离擂台不远处的桌椅前,他拉了一把做工粗糙的木质座椅送到秦阮面前,自己坐在对面的凳子上。
他从包里掏出烟,送到嘴里叼着,含糊道:“我之前听六爷说了,你生了对双胞胎?”
秦阮如唠家常般,笑眯眯地点头:“是双胞胎,一对男孩。”
仇乐把烟送到秦阮面前:“来一根?记得以前你每次下台都要抽一根。”
秦阮并没有拒绝,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站在她身后的霍栀,看到这一幕心肝俱颤。
夫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根烟真要是抽了,她这是失职呢还是失职呢,刑罚堂走一圈是跑不了了。
回想在刑罚堂生不如死的滋味,霍栀神色紧绷,目光紧紧地盯着秦阮手中的那支烟,看着它在夫人白皙玉手中翻成花样来。
接下来的一幕,让霍栀彻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仇乐点燃嘴里的香烟,把火机递到秦阮面前的时候。
秦阮清冷眸子凝着廉价的火机,笑着对乐哥摇了摇头。
仇乐深深抽了一口烟,从嘴里吐出缭绕浓雾青烟,咧嘴一笑:“烟都戒了?”
秦阮把香烟送到鼻下嗅了嗅,出声感叹道:“还是从前的味道,这么多年乐哥也没换个牌子抽?”
仇乐又抽了一口手中的烟,锐利目光打量着秦阮,也没有什么忌讳,大大咧咧道:“抽什么不是抽,抽习惯了懒得换。”
秦阮把手中的那支香烟放到桌上,对他笑着说:“烟我就不抽了,闻闻曾经的味道就够了,毕竟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的。”
仇乐闻言双眼瞪得很大,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的肚子。
下一秒,他把手中的香烟扔到地上,用穿着陈旧军靴的鞋将其踩灭,嘴里抱怨道:“怀孕了怎么不早说,这才离开西城多久,一个接一个的怀,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母爱这么泛滥?”
秦阮目光戏谑地看他,语气微妙道:“瞧您这话说的,我看您分明就是羡慕。”
仇乐登时气笑了,撸了一把头发斑白的寸头:“你这丫头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你现在可是贵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天来这有什么事?”
秦阮也不兜圈子:“我今天来找乐哥,是想打听几个人。”
她对站在身后的霍栀伸出手,后者把手上的文件放到她手上。
秦阮打开文件,把整理好的庞老板跟他的情人,还有魏恩的照片送到仇乐面前。
仇乐眯起双眼,盯着三人的照片,目光定在那名穿着有些露骨的女人照片上,他手指点在那张照片:“这是场子里的举牌女郎,叫阿丽。”
随后粗粝带着茧子的手指,又点在庞老板的照片上:“这人是场子里的熟客,他还是阿丽的金主。”
秦阮点了点头,指着魏恩的照片问他:“这人呢?乐哥认不认识?”
她刚明显发觉仇乐看到魏恩的照片时,眼底闪烁着复杂光芒。
虽然一闪即逝,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仇乐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秦阮看,语气中带着警告:“小五,我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看六爷的态度对你很忌惮,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人有些事最好是不沾,一旦碰了甩都甩不掉。”
秦阮脸上笑意不变,清冷眸子里流露出狡黠光芒,嗓音轻柔:“看来乐哥是认识他了,我今天既然找上门来,就有动对方的能力,至于剩下的您倒是不必担心。”
仇乐眼神变得犀利,面色有些发黑,继续劝拦她:“秦小五,你是真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还是一如既往的冲动。”
秦阮指尖翻开文件后面,露出庞老板的尸体,她语气凉薄,轻飘飘道:“乐哥可能不知道,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想不想与他们打交道,而是他们放不放过我的问题?”
根据在问世山峰发生的种种,随着深入挖掘,她猜测幕后之人有一半的可能是冲着她来的。
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如附骨之疽,让她想要忽略都难。
仇乐闻言眉头紧锁,看到庞老板的尸体,脸色更是一片黑沉。
他咬紧牙关,瞪着秦阮怒道:“你说你好不容易离开这里,怎么偏偏招惹上他们!这帮人可不是亡命之徒那么简单,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秦阮冷眸直视乐哥饱含怒火的双眼,嗓音低沉阴寒:“所以我更该搞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查出他们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仇乐垂首不语,手指不停地摩擦。
看出他的为难,秦阮眸底神色如墨般黑沉,她语气缓和道:“既然乐哥如此为难,我会亲自去查,蒋六爷那边想来会有消息。”
她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准备离开。
仇乐突然开口:“阿丽已经死了,昨晚死在出租屋里,只留下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
秦阮猛地回首,眉头紧锁:“死了?!”
仇乐咬着后槽牙冷声说:“阿丽这些年没少赚钱,可惜她自己不自爱,这女人什么都敢沾,昨晚回去后她吸食过量死了。”
秦阮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怎么人偏偏在这时候死了。
她追问:“阿丽的尸体呢?”
仇乐沉声道:“她家里只有个生活自理都是问题的老太,场子里的那些小姐妹给凑的钱,一早就被拉走火化了,骨灰扬到后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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