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军轻松地拿下了第一道防线,在夺取第二道防线时,则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毕竟跟随坦克进入第二道防线的步兵人数并不多,他们刚刚动手,就被那些守军察觉到了异常,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好在负责指挥的德军中校,已经被压死在被坦克一炮轰塌的指挥部里,德军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只能各自为战。随着苏军的大部队从第一道防线赶来,敌人的抵抗也就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而消融得无影无踪。
卡图科夫走出指挥部,用手指着正在打扫战场的部队,欣慰地对索科夫说:“索科夫同志,当初你提出这个计划时,我就觉得实在是太疯狂了,还担心可能不会成功。但现在看来,你是对的,这种出人意料的战术,居然让我们轻松收复了那些打了一天,都无法拿下的阵地。”
说完,他转身对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就说我们已经成功地夺取了佩纳河左岸阵地,敌人都被赶过了佩纳河。”
瓦图京接到卡图科夫的报告后,顿时愣住了,他叫过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问道:“参谋长同志,我记得几个小时前,卡图科夫将军还在向我叫苦,说敌人依托沿岸的防御阵地,打败了他们的多次进攻,希望我们能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
“是的,大将同志,的确是这样的。”伊万诺夫点着头回答说:“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向盘踞在佩纳河左岸的敌人发起进攻时,曾经遭到德国空军的轰炸,导致他们原本有希望取胜的进攻,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可这报告是怎么回事?”瓦图京把收到的电报交给了伊万诺夫:“刚过了几个小时,他居然告诉我,说已经夺回了佩纳河左岸的全部阵地,把敌人赶过了佩纳河。你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在方面军司令部和卡图科夫的指挥部之间,有专门的电话线路,伊万诺夫就不用通过电报来询问是怎么回事了。当他通过电话,从卡图科夫那里了解到全部的情况后,感到了异常的震惊。以至于卡图科夫挂断电话后,他还握住话筒发了许久的呆。
见自己的参谋长握住话筒发呆,瓦图京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你在发什么呆?”
“大将同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伊万诺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望着瓦图京激动地说:“卡图科夫将军采纳了索科夫少将的建议,重新调整了进攻的战术……”他把自己刚刚知道的内容,向瓦图京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瓦图京听完后,感觉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的心里也在嘀咕,索科夫的这个计划未免太疯狂了吧。在执行的过程中,只要稍微出一点纰漏,就将带来难以想象的恶果。
他定了定神,觉得应该立即把收复佩纳河左岸的好消息,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让那些正处于煎熬的人能早点得到这个好消息。他通过高频电话,接通了总参谋部,听到安东诺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他笑着说:“总参谋长同志,您好啊!”
“我很不好,瓦图京同志。”安东诺夫语气严肃地说:“目前库尔斯克地区的形势,对我军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在这种情况下,我是很难有什么好心情的。”
“总参谋长同志,我就猜到你此刻的心情可能不好,所以特意要把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不久之前,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第一集团军,在经过一番激战之后,重新恢复了我军在佩纳河左岸的全部阵地,并将敌人都赶过了佩纳河。”
“什么,佩纳河左岸的阵地,已经全部恢复了?”安东诺夫听瓦图京这么说,显得格外惊喜:“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总参谋长同志,不瞒你说,这是卡图科夫将军听从索科夫少将的建议,才取得的一次胜利,他……”
没等瓦图京说完,听筒里忽然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瓦图京同志,你刚刚说什么,卡图科夫的部队能收复佩纳河左岸的全部阵地,是得到了索科夫少将的帮助?你快点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瓦图京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对方在离开库尔斯克之前,曾经去过了索科夫的指挥部,想必更加关心索科夫出了什么主意,居然可以如此轻松地拿下久攻不下的左岸阵地。
朱可夫听完瓦图京的讲述后,不禁喃喃地说:“这个米沙,居然能想出如此疯狂的计划。这样的计划,不光敌人想不到,就连我也想不到,所以说,他的成功还是有原因的。”
听到朱可夫在电话里不断地夸奖索科夫,瓦图京也不着急,等他说完后,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根据如今的种种迹象显示,我们和德国人下一步交战的区域,应该是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你能给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援助吗?”
如果在几个小时前,瓦图京提出这样的情况,朱可夫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毕竟大本营已经把科涅夫的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和近卫第5集团军两支部队,都划归了瓦图京指挥,实在抽调不出更多的部队。
但在此刻,朱可夫的心里却有了新的想法。既然索科夫的鬼点子这么多,那么把他的部队调到普罗霍洛夫卡地区,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没准他还能创造新的奇迹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问瓦图京:“索科夫少将如今在什么地方?”
“他协助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收复了佩纳河左岸阵地后,应该返回自己的司令部了。此刻,他应该在路上。”瓦图京觉得朱可夫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起索科夫,便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问他做什么?”
“问他做什么?”朱可夫冷笑一声,“你们马上就要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域与敌人交战了,以你们现有的实力,肯定是挡不住德军的大规模装甲部队,我肯定要尽自己的能力,为你补充更多的兵力啊。”
听朱可夫这么一说,瓦图京立即意识到没准对方打算把索科夫的部队,也划给自己的指挥。虽说自己对这位年纪轻轻就当上将军的指挥员,心里没有多大的好感,但如今大战在即,自己手里的实力越是充足,打起仗来才更有把握。
他连忙说道:“元帅同志,如果能把索科夫少将的部队,也划给我们方面军指挥,那就实在太好了。”
被两人谈论的索科夫,此刻正和波卢博亚罗夫将军一道,乘坐吉普车返回舒马科沃的集团军司令部。
途中,波卢博亚罗夫将军对于索科夫所实施的战术,真是赞不绝口:“司令员同志,当时我觉得您的计划实在太大胆了,能否顺利地执行,心中还充满了疑问。但没想到,真的打起仗来,一切都是按照您的计划来进行的额,德国人压根就没有怀疑这支从我军防区里冒出来的部队,听任他们进入了自己的防区。”
“其实我也是钻了一个空子。”面对波卢博亚罗夫将军的夸奖,索科夫谦虚地说:“德国人的党卫军和国防军之间有隔阂,当守军看到一支党卫军从我们防区冒出来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出击,与他们前后夹击我军的进攻部队,而是待在工事里,看着对方与我军拼个你死我活。等看到党卫军部队凿穿了我军的队列后,他们又担心自己刚刚的举动,会引起对方的不满,只能听任对方的坦克和步兵进入自己的防区。”
波卢博亚罗夫将军听索科夫这么说,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的意思是,假如从我军防区里冲出的部队,不是党卫军而是国防军,那么我们的计划有可能无法实施?”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见波卢博亚罗夫将军理解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点着头说:“如果守军发现出现在战场上的是国防军,首先会想办法搞清楚对方的番号,然后再与他们前后夹击我们的进攻部队,那样一来,我的这个计划就会让我们的进攻部队陷入危险之中。”
两人乘坐的车距离舒马科沃还有五六公里时,迎面来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萨莫伊洛夫仔细地瞧了瞧,扭头对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是司令部的一名通讯参谋。”
得知是司令部的通讯参谋来找自己,索科夫立即意识到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便吩咐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车停下后没多久,那辆摩托车就开了过来,并在吉普车旁停下。坐在挎斗里的参谋,等车一停稳,立即跳了下来,小跑着来到车窗外,抬手敬礼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有您的紧急电报。”
“紧急电报?!”索科夫打开车门,向对方伸出手:“拿来给我看看。”
参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抽出一份电报,递给了索科夫。做完这一切后,他抬手敬了一个礼,转身坐着摩托车离开了。
索科夫打开电报一看,只见上面是参谋长萨梅科的笔记:“司令员同志,刚接到上级的通知,朱可夫元帅将在半个小时后给您打电话,请您速回司令部。”
看完电报后,索科夫对众人说道:“参谋长告诉我,朱可夫元帅将在半个小时后和我通话,让我立即返回集团军司令部。”
“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波卢博亚罗夫将军好奇地问:“要知道,朱可夫元帅离开司令部的时间并不长啊。”
索科夫从看到电报的那一刻开始,就意识到自己在恢复佩纳河左岸阵地中所做的一切,朱可夫都了解了,他急着要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准备给自己布置新的任务。不过他并没有当着车内的部下说穿此事,只是吩咐司机:“开车吧,我们要尽快返回集团军司令部。”
赶回集团军司令部后,索科夫向萨梅科和卢涅夫讲述收复佩纳河左岸阵地的战斗,结果还没有说完,桌上的那部高频电话就响了起来。萨梅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主动去接电话,而是望着索科夫说:“司令员同志,应该是朱可夫元帅打来的电话。”
索科夫走到电话机前,深吸一口气,将话筒贴在耳边说:“我是索科夫少将,您是哪里?”
“我是朱可夫。”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米沙,我听说你在不久前,协助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成功地收复了佩纳河左岸的所有阵地,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元帅同志,您真是过奖了。”索科夫听到朱可夫夸奖自己,连忙谦虚地说:“我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
“米沙,你干得不错。”谁知朱可夫继续称赞他:“正是因为你的这个大胆计划,才把我军的伤亡降到了最低。我代表那些活下来的指战员,感谢你!”
朱可夫说的倒不是什么场面话,而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正是因为索科夫这个看似荒唐,但效果却奇佳的战术,让进攻的部队起码少死了几百上千人,以及诸多的技术装备,就冲着这一点,朱可夫对他说一声感谢,也是情理之中。
“我不久前,刚和贝利亚同志见了一面。”朱可夫接着往下说:“我听他说,根据你的分析,我军和德国人下一个作战地点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我说得对吗?”
“是的,元帅同志。”虽然索科夫觉得朱可夫的这个问题很奇怪,就算自己不说,以他这个级别的指挥员,也应该很清楚德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在哪里。但既然朱可夫问了,他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我是这样认为的。”
“既然德国人已经被赶过了佩纳河,那么舒马科沃地区再驻扎一支如此庞大的部队,未免有点太浪费了吧。”朱可夫慢条斯理的说:“我打算把他们调到普罗霍洛夫卡地域,你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