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三连长只思索了几秒钟,便红着脸回答说:“如果我们携带有重武器,又是事先设伏的话,要歼灭这支车队,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说得没错。”米海耶夫接口说道:“这次深入敌后执行任务,为了不影响到部队的机动性,我们根本没有携带任何的重武器。假如真的要对车队展开攻击,光是打头的那几辆装甲车,就会给我们的部队造成不小的伤亡。”
“叶戈尔上尉,”米海耶夫简单地说了两句后,又转身吩咐叶戈尔:“命令你的部下密切监视公路上的动静,等德军的车队通过之后,立即向我报告。”
“营长同志,我亲自去盯着。”叶戈尔知道此事关系到行动的成败,便主动说道:“有什么新的动静,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叶戈尔来到村口时,守在这里的一名排长立即迎了上来,简短汇报完情报后,试探地问:“连长同志,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继续监视!”
“继续监视?!”
“没错,是继续监视,不要有任何动作。”
对叶戈尔的这种说法,排长有些不理解地问:“连长同志,从车队的车辆配置来看,里面肯定有德国人的大人物,若是此刻向他们发起进攻,没准能取得不错的战果。”
“八排长,”叶戈尔皱着眉头说:“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这次深入敌后,为了不影响行军速度,根本没有带任何重武器。你告诉我,一旦打起来,我们用什么去对付德国人的装甲车?”
八排长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德军装甲车,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摇着头说:“连长同志,除非我们派战士冒生命危险接近装甲车,并用集束手榴弹将它炸掉,否则还真没有办法,可以对付这该死的装甲车。”
“八排长同志,”见部下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叶戈尔继续说道:“我们营这次深入敌后的任务,就是占领帕夫利什城内的物资转运仓库,可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哦。”
说到这里,叶戈尔扭头朝城市的方向望去,继续说道:“我估计仓库里一定有我们需要的武器弹药,到时我们就能用这些武器弹药,来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了。”
车队过去后,又陆续过了几辆三轮摩托车,随后公路上就变得寂静起来,看不到任何的人和车。虽说种种迹象都表明,转移到新作战区域的德军,应该都全部离开了城市,不过叶戈尔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又等了五六分钟,见的确不再有人或车辆出现,才转身进入村庄,向米海耶夫汇报去了。
“营长同志,”叶戈尔重新出现在米海耶夫的面前,向他报告说:“公路上已经看到任何敌人的车辆,想必要转移的部队都离开了城市。我觉得,我们可以向城市出发了。”
“叶戈尔上尉,你确定吗?”
“完全可以确定,营长同志。”
米海耶夫知道叶戈尔是一个做事谨慎的指挥员,听他的回答如此肯定,觉得要转移的敌人,应该都离开了帕夫利什,如此城里只有可怜的两个营,负责城市的防御,便果断地吩咐道:“那就出发吧。还是以二连为前导,一连居中,三连断后,向帕夫利什前进。”
“是!”三位连长响亮地回答道。
部队很快就重新出发,走在最前面的二连战士,经过了一番休整,体力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恢复,他们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城市的边缘。
按照被俘的德军交代,城外有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过了桥就进入了城市。桥上设有一个关卡,有一个班的士兵看守。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叶戈尔,很快就看到了桥的轮廓,以及桥面上一个来回移动的人影。他心里很清楚,这应该是看守桥头哨卡的士兵。看样子,这些守桥的士兵都在偷懒,否则如此重要的关卡,不至于只有一名执勤的哨兵。
“站住!”当队伍距离桥梁还有十几米时,前面忽然传来了声音:“你们是哪部分的?”
叶戈尔看清楚问话是桥上的那名士兵,连忙抬手示意部队停下,随后带着两名战士朝士兵走过去,嘴里说道:“我是第198步兵师的康拉德上尉,是奉命到这里来接替防务的。”
执勤的就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他哪里知道第198步兵师驻扎在什么地方。听叶戈尔这么说,顿时信以为真,连忙把端在手里的枪,重新挎在了肩膀上,朝叶戈尔走了过来,嘴里嘟囔道:“上尉先生,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到啊?”
“没办法,”叶戈尔把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我们乘坐的卡车,在半路上被城里离开的部队征用了,我们只能徒步行军。”
叶戈尔本来想说车坏了,但转念一想,就算车坏了,也不可能几百人乘坐的车都坏了吧?于是便把责任推到了转移的部队身上,说是被那些人征用了。
这个理由让哨兵很轻易地相信了,他望着停在不远处的部队,试探地问叶戈尔:“上尉先生,你们就这点人吗?”
“我们是先头部队,大部队还在后面呢。”叶戈尔带着两名战士过来时,本来想趁哨兵不注意,把他干掉的。但此时他却改变了注意,既然对方一点都没有怀疑到自己的身份,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叶戈尔抬手制止了身后准备动手的两名战士,从兜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递向了哨兵:“抽烟吗?”
哨兵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看到叶戈尔递过来的香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接。
叶戈尔笑着对他说:“不要拘束,拿吧!”
听到叶戈尔这么说,哨兵才战战兢兢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但叶戈尔大度地说:“再拿两支吧。”
既然已经从烟盒里拿了香烟,那么拿一支和拿三支没有多大的区别。哨兵壮起胆子,又从烟盒里拿出两支香烟,分别夹在自己的两只耳朵上。看到叶戈尔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哨兵慌忙划燃火柴,帮他点燃了香烟。
叶戈尔抽了几口烟之后,问哨兵:“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执勤啊?难道这个哨卡只有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上尉先生。”哨兵陪着笑说:“我们这个哨卡有一个班,但如今主力从城里调走,想必不会有军官过来查岗,都跑到旁边的房子里睡觉去了。”
叶戈尔顺着哨兵手指的方向,看到桥边有一个简易的木板房,想必其他的士兵,此刻正在屋里呼呼大睡,便随口问了一句:“他们都在睡觉,怎么安排你执勤啊?”
“上尉先生,你是不知道。”哨兵听叶戈尔这么问,委屈地说:“我是新来的,所以像这种苦差事,每次都落在我的头上。除非以后来了新兵,我才能摆脱这种命运。”
叶戈尔装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问:“这么重要的地方,就你一个人执勤,难道就不担心会出事吗?”
“出事,能出什么事?”哨兵苦笑着回答说:“对面的俄国人被我们压着打,躲在他们的工事里根本不敢出来。再说了,就算他们想进攻,我们前面几公里的位置,不是还有一道防线么,哪怕他们真的突破防线,到达我们这里时,我们早就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
“我们要去城里的仓库。”虽然苏军对帕夫利什的防务进行过侦察,但由于德军的防范严密,侦察兵根本就无法混进城里,以至于叶戈尔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要占领的转运仓库,究竟在什么地方。此刻见面前的哨兵已经放松了警惕,便试探地问:“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你们是要去仓库接替防务?”哨兵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们的任务,就是去仓库接替防务。”叶戈尔装出为难地样子说:“给我们带路的向导,在下车时把脚崴伤了,如今远远地落在后面。我正在犯愁,待会儿进城之后,到什么地方去找仓库里。”
常言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正抽着叶戈尔香烟的哨兵,听说叶戈尔等人要去转运仓库,连忙热情地说:“上尉先生,你们过了桥之后,沿着街道一直往前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后向右转……”
哨兵详细地向叶戈尔介绍了路线之后,一脸遗憾地说:“上尉先生,可惜我要留在这里执勤,否则我都可以为您充当向导,带你们去仓库。”
“这好办啊。”叶戈尔听哨兵这么说,心里不由暗喜,这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连忙对哨兵说:“我让人替你执勤,你给我们充当向导,带我们去仓库。”
“这个……这个……”对叶戈尔的提议,哨兵有些迟疑地说:“如果待会儿换岗的出来,发现我不在外面执勤,我就会受到处罚的。”
“放心吧,这不是有我嘛。”叶戈尔大包大揽地说:“如果有人追究责任,我会帮你解释的,你看怎么样?”
“好吧,我可以带你们去仓库。”哨兵在权衡利弊之后,决定还是给叶戈尔的部队充当向导,带他们去仓库。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问:“但是上尉先生,您真的可以派人替我站岗吗?”
“这是自然。”叶戈尔说完,就吩咐自己身后的两名战士:“你们两人留在这里,代替这位哨兵站岗,随便接应后面的部队,明白了吗?”
“明白!”
叶戈尔安排好代替哨兵站岗的战士后,又朝停在不远处的部队发出了信号,然后在哨兵的带领下,朝着仓库的方向而去。
二连刚过桥进入城市,米海耶夫和纳尔瓦就带着一连过来了。
看到桥上的两个黑影,两人心里还暗暗吃惊,怎么叶戈尔他们通过时,没有清除掉桥上的哨兵呢?正打算派人过去清理时,却看到一个黑影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跑过来,同时嘴里还低声地喊道:“营长,营长同志。”
米海耶夫听对方嘴里喊的是俄语,猜到是自己人,连忙制止了旁边拔出了匕首的战士:“别动手,是自己人。”
等黑影来到面前,米海耶夫低声地问:“是二连的吗?”用的是标准的俄语。
“是的,营长同志。”对方回答说:“我是二连的战士。”
见桥的附近没有人,便好奇地问:“你们连长呢?”
“他带着部队进城了。”
“他带着部队进城,为什么没有带上你们俩呢?”
“是这样的,营长同志。”战士回答说:“连长让德军哨兵带他们去仓库里,让我们留在这里替德国哨兵执勤,顺便接应后面的部队。”
听战士这么说,米海耶夫不禁摇着头,对纳尔瓦说:“上尉同志,叶戈尔的鬼点子都真不少,居然可以说服敌人给自己做向导,带他们去仓库那里,真是不简单啊。”
“是啊是啊。”纳尔瓦干笑两声,附和道:“司令员同志曾经告诫过我们,打仗不能刚靠着勇敢和不怕死,还需要多动动脑子。我想叶戈尔上尉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想到利用德国哨兵给他做向导,同时留下自己人在这里接应我们。”
米海耶夫点了一下头,又继续问那名战士:“附近还有其他的敌人吗?”
“有的,营长同志。”战士朝不远的木屋一指,说道:“里面有一个班的敌人正在睡觉。”
“纳尔瓦上尉,”米海耶夫听完战士的汇报,扭头对纳尔瓦说:“你派人去把木屋里的敌人都清理掉吧,免得待会儿我们过桥时发生什么意外。”
就在纳尔瓦答应一声,准备带人去执行任务时,米海耶夫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记住,千万不要开枪。”
纳尔瓦的心里很明白,白天不起眼的枪声,在如此夜深人静的晚上,会变得惊天动地,连忙使劲点点头,低声地回答说:“放心吧,营长同志,我们不会开枪的。”说完,他就会走入队列之中,开始安排人手,去执行这项消灭敌人的任务。
纳尔瓦派出的八名战士,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进入木屋后,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就重新走了出来,向纳尔瓦报告,木屋里的敌人已经全部被肃清。
见任务已经完成,纳尔瓦重新回到了米海耶夫的面前,向他请示下一步的行动:“营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们对城里的地形不熟悉,况且晚上的能见度有限,要是不小心扎进了德军的营区,那可就麻烦了。”米海耶夫表情如常地说:“我们还是留在这里吧,一是等后面的三连,二是等叶戈尔上尉派人来给我们当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