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郭府的人在一阵骚乱过后,也发现了端坐在屋顶的老爷,不过在没弄明白问题发生在哪的情况下,谁也不敢随意搬动郭巨侠,毕竟万一一移动就走火入魔了,那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最后只能派几位高手在屋顶陪着他。
与此同时,广阳府外不远处的密林当中,洪毅在这有一个秘密的安全屋,陈海现在就坐在屋子里的破旧的小凳子上,他一直在关注着来自世界核心上的敌军提示,除了关注这个以外陈海每隔几秒就要抬头看一眼主神空间的倒计时提示。
“谁!”门口的追风感觉屋外的草丛好似有人影闪动,立刻拔出手中长剑,对准屋外大声问道。
陈海一惊,整个人非常熟练的缩在了房间的角落,手里抱着一个半人大小的盾牌把自己的躯体给挡了起来,这个动作从出来到现在他已经做了十几次了,虽然到现在为止,外面的声响,都只是小动物跑动发出的异响而已。
“是我。”房屋的外面洪毅从林子里跳了出来,双手伸开,远离腰间的武器。
“情况怎么样?崔都指挥使那边怎么说?”追风见来人是洪毅后,微微松了口气,神情紧张的问道,崔都指挥使的态度将会影响到他们是否还要继续在这里躲藏。
“情况不太好,崔都指挥一直都没有明确表态,他好像在犹豫当中,但是有不少经历了昨晚梦境的人,现在已经坚信这一切的问题是在陈海的身上。”洪毅有点无奈,“目前信陈海、中立、信梦境的人大概比例是2:4:4,另外主要受影响的人员还是来自太原那边的援兵。”
其实别说是来自太原府的人马了,就是洪毅所掌控的六扇门内,有一部分人也突然坚定的认为是陈海在说谎,世界核心什么的都是完全不存在的,都只是怪物降临的坐标,他们那种莫名的信任也是怪物特意的引导,也不知道这些人昨天在梦里到底见到了什么,现在跟入了魔一样。
“诶,这下麻烦了,无路可去啊,而且这个地方也不安全,周围的林植太过茂密了,万一叛军摸过来,跑都很难跑的掉。”追风现在也是满脸愁容。
昨晚他们两个前后脚从梦境中醒来,在汇合后,两人非常默契的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直接把熟睡的陈海从广阳府中运了出来,藏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这个动作就是怕有些人被那梦境一蒙蔽,完全不考虑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对陈海动手,广阳府内的气氛非常的不好,就跟个火药桶一样,梦境就好像是一根导向的引线,把火药桶绑在了陈海的身上,一个处理不好,那这火药桶就要炸!
至于为什么陈海和洪毅一致坚信昨晚的梦境有鬼,那是因为在他们看来,昨晚那突如其来的梦境问题还是不小的。
首先是和上一次的梦境做对比,最初的那场梦所有加入者都是十分“清醒”,并且全程都处在一种观察的状态,而昨天的梦则有点像是沉浸游戏一样,沉浸程度相当高,在苏醒前,洪毅和追风都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都被他们下意思的忽略了。
其次,梦境中有几个很明显的破绽,洪毅苏醒后,在没有额外引导的情况下,他一下就发现了那些破绽,第一时间就警觉了起来。
比如,梦中的那招长虹贯日,那根本不是长虹剑法,而是合璧剑招,洪毅很清楚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发的出来的,另外,如果广阳府真的破了,追风活下来还算正常,但自己怎么还可能活着?
昨天受的伤还没有好,又依旧承担着对抗叛军先锋战法的责任,在这种情况下,洪毅要想安稳的逃出去只有卖队友这一个选项,可真的卖队友了,那他的心境也就彻底破灭了,那个时候别说是剑招,他连长虹剑都握不住。
他们两个是发现了不对,但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友军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因为一个梦现在已经倒戈相向了,安全的广阳府在这个时候也成了危险之地,要不是崔都指挥使一直没表态,他们连这个屋子都不敢待。
另外大队兵马一旦动起来,搜查起来,他们是完全隐藏不住的,六扇门、锦衣卫里擅长追踪的高手那也是很多的。
陈海蹲在后面听着两个人不断的叹气声,心里也是很沉重,在逃出来的时候,追风和洪毅也把大概的情况给他讲解了一下,他现在也清楚,他们目前应对的这个敌人并不像是最初认为的那样没脑子,人家这舆论和策反用的相当不错。
在埋雷的时候还借用了一些上一个梦境遗留下来的威势,反对这次的梦就是反对上次的梦,反对上次的梦就是支持这次的,总之情况非常不妙。
“我想问一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陈海出声问道。
洪毅和追风相视有点沉默。
“等。”过了会后,追风开口说道,“郝布政使应该在来的路上,只要他支持我们,那事情就不会真的闹起来。”
洪毅一语不发,显然是同意追风的意见,将希望寄托在还没有到达广阳府的郝布政使身上。
陈海听闻,默默的把身体缩了起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坏,眼前的这两个人看似清醒,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然种下。
要不然这个时候,最好的方法应该是追风带着他跑,世界核心的地图上显示附近叛军的前进情况都不怎么有利,因为尽管梦境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是那些负责阻挡的将领依旧在听从着上一次郝布政使和崔都指挥使发出的命令,死死的拦住那些叛军,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会有人放水那就真不好说了。
再这个时候,只要跑进大山当中,一天的时间还是很容易拖延出来的,只是追风现在也不敢百分百确定自己的推测就是对的,万一要是这一切都是他想多了,万一陈海真就是梦中那个样子,他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其实,陈海有点庆幸的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进入到那个梦境当中,否则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怀疑自己,毕竟单单是听追风他们的叙述,他都有点感觉自己怕不是主神空间丢进来的一个钉子,万一...
在三个人各有心思的情况下,安全屋里静的可怕。
半个小时以后,洪毅离开了屋子,他出来是借着勘察的名头的,隔一段时间就得回去汇报一次,其实吧,洪毅心里估计崔都指挥使也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只是因为一些考虑,因为对方也不确定该怎么做,所以对方在放任不管罢了。
广阳府内,崔都指挥使听着下方两拨人的争吵,心里滋味繁多。
‘彼其娘之!这些玩战术的心特么都是黑的!’
想着想着,越来越烦躁的崔指挥使手一挥,手边的茶具直接摔到了地上。
瞬间,大堂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坐在高位的崔都指挥使,他们争了这么久,其实也就在等崔都指挥使做决定而已,现在大家缺一个下命令的人啊。
不管是站在那一边的甚至包括中立的这些人,现在心里都是底气不足的,毕竟这个站队可能会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存亡。
“都看着老子干什么?!”场面静了十几秒以后,崔都指挥使突然破口大骂,“打了个杯子从我的俸禄里扣就是!怎么,要为了一个杯子弹劾我?!”
这话一出口,众人便知道,崔都指挥使现在也没做出决定,于是两边又吵了起来。
看着重新吵闹的众人,崔都指挥使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被赶鸭子上架,下决定了。
这个时候,他万分的想念自己的搭档,自己只是个带兵打仗的,权术这方面是真的不算擅长,真要只是需要一个背锅的人也就算了,他老崔偶尔干的就是背黑锅的活,只是目前这口锅有点太大了,就算把他压死,那也背不下啊。
“报!布政使大人已经进城!”半个小时以后,传令兵的一句话重新让场面静了下来。
听到搭档终于到了,崔都指挥使往靠椅上一趟,背脊一松,整个人好似有点麻了一样。
“行了行了,都坐下吧,都是同僚,现在这像什么样子?”崔都指挥使一边说着一边手发颤的端起了新的茶水。
众人慢慢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面,一把手马上就到,现在吵也没什么意思。
“哈哈哈,老崔,听说你们这边正在吵架,都这么有精力我就放心了。”几分钟后,郝布政使的人还未到,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过来。
DuangDuang几步,郝布政使脸上带着笑容直接走了进来,这种洒脱,这种威势,让人感觉他才是带兵的那一个。
“你来的正好,大家都在等你做决定。”崔都指挥使脑袋一团浆糊,“先表个态,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你们也是么?”听到这话,郝布政使笑容收了起来,环顾所有人的面庞。
在场人有迟疑的,有交换眼神的,但最终只剩一句话,“全凭布政使大人吩咐。”
“那好,现在给我去布防!都是带兵打仗的,这个心理素质还要得?一点破事全都聚集到了这里,探子都不派了?要造反啊!”郝布政使破口大骂。
“布政使大人,可是...”
“可是什么?!”郝布政使走到出声人面前,借着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家伙,“你是布政使我是布政使,要不这个位置让给你坐?”
“不敢,不敢!”
“那就别废话!开始的问的时候都说听我的,现在就别给我咋咋呼呼的!都给我动起来!”郝布政使三两下就将场上的所有人给压住了,“五分钟后还没到自己岗位上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堂在一分钟内变的空空如也,只剩下布政使和都指挥使这两个搭档。
“服了,我算是服了,以后你说一我绝对不说二!”崔都指挥使说完站了起来,话语中满是佩服,来到搭档身边一拍他的后背。
好家伙,这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吧,轻轻一拍,满手汗水。
郝布政使带着点怨气看了一眼崔都指挥使,“你也是,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就没发现气氛不对?真让他们继续吵下去,人心就彻底乱了,到时候两边都讨不到好!”
崔都指挥使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他确实是不厚道,把所有的压力都丢给了自己的搭档,不过这次的决定他是真的不敢下,跟打仗不一样啊,打仗错了还有机会拼回来,就算拼不回来了,大不了自己遗臭万年,可这要是错了,他怕遗臭万年的机会都没了。
伸手搭上搭档的肩膀,“我的问题,我的问题,这样,打完仗我家有坛一百二十年的女儿红,归你了!”
“你可拉到吧。”郝布政使把他的手甩开,“跟老子稀罕你那一坛酒一样!”
崔都指挥使陪着笑,给自己的老搭档端茶递水。
“不准反悔啊。”过了几秒,郝布政使喝茶的时候突然说道。
“行行行,肯定不反悔。”崔都指挥使笑道,“对了,说真的,你怎么做出的决定啊?是不是上面的决定?”
啪,一枚标准的铜钱被郝布政使拍在了桌子上,转了两圈后,躺在了那里。
崔都指挥使一愣,好像明白了什么,“真的假的,万一错了呢?”
“不是,我现在怀疑你以前打的胜仗都是捡的吧,一个带兵的,一点不果断,想法比我都多。”郝布政使对自己搭档这个略带犹豫的性子一直看不惯,“错了就错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琢磨着郝布政使的话,崔都指挥使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是越活越老,越活越怂了,伸手将铜钱收了起来。
‘怪不得人家是一把手,自己只是二把手,该,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