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二妞就拿三双鞋过来,其中还有一双她自己小时候穿的绣花鞋。
这双绣花鞋自然是给殷氏的女儿穿的。
殷氏自然是感恩不已,忙又要让自己的孩子下跪磕头,但被陆远拦住了。
“殷主管不必如此,大家都是街坊,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这些也算不上什么,只要陆家能越来越好,街坊们得到的自然还不只这些好处,等将来陆家更富了,我陆家还会出资建所学堂,让街坊的孩子都能读上书而且不花钱,钱由陆家出,所以,你现在只要踏踏实实的给陆家做好事就行。”
陆远这样一说,殷氏也就忙含泪点了点头:“嗯嗯,少爷放心,殷氏一定好好干的,不为自己也要为了街坊的孩子们。”
殷氏话是这么说,说为了街坊的孩子,内心自然是为了自己孩子,也因此更加愿意帮着陆家做大。
陆远说将来要建学校自然不是什么空话,自古争霸天下成功的豪杰谁不是有一套自己完整的人才培养体系。
话转回来。
殷氏的三个孩子穿上鞋子后,殷氏便向陆远与陆母告辞。
陆母和陆远也没强留。
次日便是九月初八日,明日便是陆家向唐家下聘即纳币的日子。
按照明朝结婚习俗,民间结婚需有纳吉、纳币、仪礼三过程。
纳吉便是互赠定情信物,这也一项陆远与唐婴也算是互相赠过礼了。
而纳币则是下聘。
而因唐家是官宦世家,陆家的聘礼自然不能太薄。
所以,陆远要到唐家下聘礼时还得提前请好帮工好帮着搬运聘礼。
街坊的人丁现在基本上都在陆家织坊做工,陆远也就只能去运河码头找不是街坊的帮工。
临清是靠运河发展起来的城市,常年有无数的百姓卖苦力,做些拉纤、搬货的活,到满清时期更是直接发展成有组织的漕帮。
所以,陆远来临清城的运河码头招肯下苦力的工也不算难。
但就在陆远准备去往运河码头而路过一处暗窑时,就见萧春来正系着裤腰带从里面出来,而且来到陆远身边的一处糕点铺前一边看着糕点一边对陆远说道:“公子今天可是要去运河码头请帮工?”
在街上见面不能装成多么熟悉的要求是陆远对萧春来和屠大柱说的,萧春来倒也记住了陆远的要求,故现在没有表现出太热切的样子,甚至在路人看来,这两人好像只是碰巧站在一起而已。
陆远点了点头:“是去运河码头。”
“张家的张恒张公子已经给运河码头那边的人打了招呼,说是知道今天新湖坊的陆家公子陆远要来请帮工,好于明日运聘礼去唐府,让在运河码头的苦力都不准接您的活呢。”
萧春来说着就搓了搓脸上的胭脂印,然后又凑到鼻间嗅了嗅,接着就往地上一丢,也不买糕点,只甩袖而去。
陆远听后沉下脸来,旋即就不由得淡淡一笑,心想这倒也像是张恒的作风。
但陆远还是来到了运河码头这里,码头边由无数在这里讨生活的苦力都坐在一堆吸着旱烟,就走了过,问道:“我这里有活,谁是领头的?”
“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听这话的口音是本地人,是哪个坊的。”
一与陆远穿越后自带的口音属性一样的粗壮男子把嘴里的草往地上一吐,就问了起来。
“你们只说愿不愿意干,问这些干嘛,难道你们干活还要挑人吗?”
陆远问了一句。
“当然了,就怕有的东家反悔不给钱白赚了我们的劳力,再说这几天早就有人打了招呼,新湖坊的陆家,我们是不能出工的,自然要问问。”
这名粗壮男子回了一句。
“我不姓陆,我叫章衡地,你们谁愿意来我这里干活,就站出来”。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一听陆远这么说,在场的一窝窝的苦力就都站了起来,都迫不及待地想揽活干。
但这时候,一人走了过来,还骂了起来:“他就是陆远!姓陆的,你敢骂我家少爷,说是我家少爷爹,你……”
陆远循声一看却是窦顶,心想敢情这张家的人还一直守在这里,防着自己假冒身份招工呢。
陆远也不待这窦顶骂完,当场就给费叔使了个眼色,费叔会意立即将那窦顶摁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那名粗壮男子则也明白过来:“原来你就是陆远!”
说着,这名粗壮男子就冷哼了一声,然后懒散地坐了回去,说道:“想以后经常吃码头这碗饭的都坐回来!”
于是。
一窝一窝的苦力们都坐了回去。
陆远见此并没有放弃,只喊道:“我出两倍价钱!”
没人响应。
陆远再喊一声:“我出三倍工钱,每人三钱银子!”
“公子需要多少人,我这里有弟兄七个”。
这时候,远远的在河边一处简易棚子里歇脚的一长脸大汉操着一种陌生的口音回了一句。
“申光祖,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是要下葬你老娘还是你媳妇掉了娃,谁给你狗胆敢不问老子就揽活,这临清城是老子的地盘!一群外来破落户,有口汤喝就不错,还敢抢肉吃!不想活了吗?!”
这时候,那名粗壮男子骂了起来,还把手里竹筒杯往申光祖砸了过去。
同时。
这粗壮男子还对陆远说道:“我少你五分银子,这活我们接了!”
陆远微微一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而那被骂的申光祖看着朝自己丢过来的一竹筒杯一脚就踢飞了出去,而听到那粗壮男子又要接陆远的活,当场也怒了,直接抄起棍子就朝那粗壮男子打了过来:“你们自己不接的活,为啥我们不能接,如今我们接了,你又抢,瞿老三,没你这样不讲理的!你不要我们活,那谁也别想活!”
砰!
那粗壮男子瞿老三当场挨了一棒,扑倒在地上。
瞿老三一派的人见瞿老三挨打顿时就怒了忙也都抄家伙朝申光祖打了过来。
申光祖一帮的人自然也不会让申光祖吃亏,也都拿起棍棒加入了战斗。
一下子整个码头就混乱了起来。
陆远则和费叔在一旁看着,如同看戏。
费叔摇了摇头:“哥儿,我们还是待会再来吧,这些码头上的苦力就是这样,好勇斗狠,为了抢活动不动就打架,官府现在都懒得管,如今这局面,没半个时辰,停不下来。”
“没事,织坊和布店现在也不用你我天天盯着,干脆再看看,不愧是在码头上拉纤搬工的,打架倒也颇有组织性,知道长棍远挡,短棒近攻,这可是好兵源啊!”
陆远说了一句。
费叔也回了一句:“那可不是,听说书的人讲,戚家军就是一群爱打架的义乌矿工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