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四远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正要解释,陆远已经上了台。
而这时候,周围听见陆远的话的野战兵们心里都无比感动,心想也就陆官爷才最关心自己这些当兵的。
“诸位兄弟,本官替两位连长向大家致歉,这么早就把大家集合起来进行训练着实太辛苦了,但是,两位连长也是为你们好啊!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嘛!
再说大家也都知道,如今这天下,太平盛世没了,没人不饿肚子,知道这是为啥吗,这都是因为我们这些汉人遭遇着两百余年来最大的危机!
北边的建奴,西边的流贼,没一个不爱烧杀劫掠的,在场的兄弟中,有来自关外的辽民和陕西的秦人,你们应该清楚这建奴和流贼的凶残!
若不是这建奴和流贼,你们也不会离开故土,逃亡到这里!
不是辽地和秦地的弟兄们在夜课时也都听过来自辽地和秦地弟兄的讲述,也应该清楚建奴和流贼都不是好东西!
如今,本官带大家在这清泉寨建立了新的家园,让大家有饭吃,有钱赚,大家可别以为建奴和流贼有一天就不会来侵占我们新的家园!”
“不瞒诸位,大家现在的月银全靠的是我陆家的产业,如果陆家没了,你们的家园也就没了,你们将会继续饿肚子,被人当奴隶使唤,所以,诸位兄弟,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你们保卫的不只是我们陆家,真正保卫的是你们的家园,保卫的是我们共同的家园!”
陆远一开始就训起话来。
开头第一句就先低姿态表示了道歉,然后还为费叔和申光祖做了辩解。
如此,士兵们满是抱怨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军心也稳定了许多。
当陆远说起太平盛世没了,饿肚子的时刻,所有野战兵们都集中了精神,毕竟他们作为流民和底层军户对这个时代的兵荒马乱感受最深。
而陆远提到建奴和流贼时,一些来自关外的辽地难民与一些来自陕西的秦地难民更是感同身受,特别是陆远点到他们的时候,有的已经满脸悲愤或者眼眶湿润起来。
而一些本地的野战兵也想起了夜课的内容,尤其是陆远提到的时候,也都表情凝重起来,知道建奴和流贼都不是好东西,最好永远别来。
所以,陆远提起要保卫陆家,保卫家园时,大家很有认同感,皆满眼灼热地看着陆远。
这时候。
陆远给宣传专员周狗儿使了个眼色。
周狗儿自从在陆远面前挑水而得二两银后早对陆远言听计从,便立即振臂高呼起来:“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保卫陆家,保卫家园!”
……
野战兵们本就被陆远的话代入了进去,如今周狗儿再这么振臂一呼,就如一把火点燃了蓄积依旧的热血,皆跟着振臂高呼起来。
冬日的雪地上,雪花被这一声声吼声震得飞舞起来。
整个清泉寨的军民似乎皆感到了暖意。
陆远双手一压。
周狗儿立即停止了呼喊。
野战兵们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陆远待一切又安静下来后,才将唐婴牵到了野战兵们面前:“现在,本官给诸位兄弟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官的妻子唐婴,陆家的少奶奶,威武军的总管家,负责整个陆家的民事管理。”
唐婴初时只两眼直直地看着意气风发的陆远。
如今,见陆远把自己推到了自己前面,不禁脸红了起来,看了陆远一眼,见陆远给自己点头鼓励,就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展颜一笑:“诸位兄弟辛苦!”
“少奶奶好!”
周狗儿振臂一呼。
接下来。
野战兵也跟着喊了起来。
唐婴名门贵女的气质倒也让在场的野战兵看着一时间敬若女神起来,比在陆远面前还要笑得舔一些。
陆远也没让唐婴在这里多待,毕竟眼下这天还是寒冷得很。
简单的训完话后,陆远就和唐婴回了官衙。
而野战兵们却因为陆远和唐婴刚刚的出现倒也多了斗志,训练地比平时更加卖力起来。
只此时还在打扫宿舍的熊知远骂了起来:“这个范四远,不就是跟着陆官爷跟得早,成了队正,却这样捉弄人,这可倒好,你听听这陆官爷和少奶奶说的多好啊,我熊知远竟没机会见见!”
“你见了又如何,熊老哥,人家陆官爷是武曲星下凡,少奶奶更是仙姑降世,你我就算见了就跟见菩萨一样除了磕头其实也不能做什么。”
周老九笑着说了一句,就看向岳长贵:“看看岳士官,一直默默地打扫着,就跟寺庙里的老和尚一样,像是悟道了似的。”
“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是陆官爷刚才说的从辽地来的难民,跟建奴的仇深着呢,你没看见他在上夜课时讲述旧事时哭的样子吗,从那以后,我也不跟他吵了!”
熊知远说了一句。
周老九也沉默了下来,看了岳长贵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抹起窗台来。
陆远命人将机械师鲁亮叫了来,开始让他准备研制珍妮纺纱机。
陆远前世作为技术控,自然也复原过这种在工业史上鼎鼎有名的珍妮纺纱机,因而如今让人做出来也不难。
何况,珍妮纺纱机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材料,主体是木制的半机械纺纱机,只是把纱锭从横排变成了竖排,然后拉起压板将粗纱进一小段料不停纺成细纱就行。
机械师鲁亮没多久就把这珍妮纺纱机做了出来。
当唐婴看着这种形如木榻,还有一大转轮的珍妮纺纱机时,还有些不太相信:“陆郎,这真的是纺纱机?能比寻常的纺纱机好用?”
连对纺纱机也感兴趣的陆母也难得地抽空来到这珍妮纺纱机的制作车间来,也对陆远笑道:“陆远,为娘纺了一辈子纱,可从未见过这种把纱锭竖放的纺纱机,你这能放出纱来吗?”
“母亲,娘子,你们还别不相信,这纺纱机比你们说的那种手摇纺纱机强数倍不止。”
陆远说着就让一名由自己培训了半日的寨中妇女走到纺纱机前准备纺纱。
当纺纱机转轮转动起来后,陆母和唐婴就亲眼看见整个纺纱机上的八个纱锭都转动了起来,然后粗纱不停地进入压板被纺成细纱。
陆母当场惊呆住了:“这,这,我这半辈子算白活了不成,这比我自己纺纱快多了,这纺纱机居然真能让八个纱锭一起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