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哑然失笑。
尽管商永信和自己不对付,但上官栾千户如今却是甘之如饴地当着自己的运粮队长。
此时,栾千户便又亲自押着一批粮食来了。
因为陆远说过只要是栾千户的粮,他有多少收多少,而栾千户自然高兴,还慷慨的给陆远每石便宜了一分银,毕竟他卖到陆远这里不用花费太多的运费,也不用打通各路关系。
“陆兄弟,哥哥我一看你就是个干大事的,才不到一年,又是修路又是练兵的,这清泉寨硬生生的就在你的治理下富庶起来,着实让哥哥我佩服!”
栾千户说着就也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摸了摸结实的混凝土路:“这路真好啊,车轱辘走在上面都没以前抖那么厉害了!也不用担心粮食抖落下来。”
陆远笑道:“栾千户过誉,下官不过是替清泉寨百姓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如果栾千户愿意,倒是可以从下官这里买些水泥回去修修您的宅子,下官给您少些价。”
“那敢情好,哥哥我想要你的水泥可是好久了!”
栾千户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在陆远面前摆上官的架子。
商永信这时候见栾千户来了,也拿着把砍缺了的刀走了过来:“千户大人,这姓陆的要造反,他用的宫用三合土修路!”
商永信说着就看了陆远一眼。
陆远不怒反笑:“这事倒奇了,商总旗,什么造反,什么宫用三合土,你可不能随便诬陷好人!”
“哼,我可没诬陷好人,千户大人明鉴,这所谓的混凝土肯定是皇帝陛下才能用的三合土,不然怎么会这么牢实,下官的刀砍上去都被砍缺了!”
商总旗说完就阴狠地看了陆远一眼,他知道陆远这混凝土肯定不是皇帝用的,因为陆远就算和副总兵大人有关系也不可能知道皇帝用的什么土修房子,但他就是要诬陷陆远,给陆远安上这造反的罪名,为的是让栾千户和上面的人能够找到理由惩治陆远,夺走陆远如今这技术。
商永信心想你栾千户不是贪利吗,如今我向你举报陆远要造反,你有机会拿掉陆远吞掉其产业不会不心动吧。
陆远面色一冷,他自然也猜到了这商永信的目的,直接喊道:“六娃子!”
啪!
陆远还没让六娃子吹集合号。
这边,栾千户就先给了这商永信一巴掌:“混账东西!我看你是疯了!我陆兄弟怎么可能造反!老子要不是看在你他娘的每年给老子交不少贡献,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栾千户大声吼骂着商永信。
然后,栾千户又挤出笑脸,对陆远说道:“陆兄弟,这事你不用吹什么号,这商永信年纪大了就糊涂了,就爱瞎说些胡话,我刚才替你教训了,你放心,只要我在这里,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陆远见此微微一笑:“下官多谢上官明察秋毫!”
栾千户见陆远没叫家丁来端着枪把自己和商永信灭口,松了一口气,但也还是瞪了商永信,心想这家伙真是不知趣,陆远这又修路又练兵还招募百姓的,明眼人一看就是要搞大事的,指不定哪天就真的揭竿而起,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看破不戳破,还能多赚点钱早点买个更大的官,不然把人家真逼急了造反,先灭的就是自己这些人。
陆远看得出来,栾千户比商永信想得更长远些,暗想难怪姓栾的能做千户,而姓商的只能做个总旗。
栾千户依旧和陆远有说有笑。
而商永信则颇觉得委屈,但他又不能说什么,他不相信陆远一个小小总旗真敢造反杀千户。
这时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正与陆远说笑的栾千户回头一看,忙一脸严肃起来:“是副总兵大人家的家丁来了!”
陆远听从也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着鸳鸯战袍的家丁下马跑了来:“副总兵大人有令,着你部速去堂邑集结,到弇山剿山寇一字眉!”
“一字眉?”
栾千户听后吓得退了几步。
而这时候,那家丁已经走了。
但栾千户却一直回过神来。
陆远见此不由得问道:“栾千户,这山寇一字眉很厉害?”
“上千匪众,盘踞弇山近三年,附近官兵皆拿其没有办法,如今流贼四处作乱,流民四处流亡,这弇山山寇也趁机做大,为首的叫一字眉,去岁还围过冠县,若不是巡抚标营赶来,县城就被这伙山寇给拿下了,这伙山寇势大,素来大家都是暗地里交钱买平安,怎么副总兵大人突然想起要剿了?早知道,我就装病了!”
栾千户懊恼不已,愁眉不展。
陆远倒是暗自兴奋起来,心想自己正愁没有让威武军实战训练的机会,如今倒也正好拿这股山寇试试。
“栾千户,不必担心,下官倒是定会带兵护卫你周全,替你冲锋陷阵!”
陆远说道。
“陆兄弟高义,哥哥我感激不尽,但这股山匪素来凶残狡诈,以前也有官兵剿过,到时候就请陆兄弟作我部先锋。”
栾千户自然是感动不已,让自己家丁做先锋送死他还是有些心疼,既然陆远这么说,他也就顺坡下驴让陆远做先锋,这样损失的也是陆远的人马。
“下官遵命!”
陆远拱手说后就带着栾千户和他运来的粮食进了清泉寨,栾千户想到有人替自己卖命到时候即便剿匪失败也能让陆远替自己背锅心情也好了不少,对陆远也更加热情起来。
而一直站在几步外的商永信见此只冷笑起来:“千户大人果然狡猾,让陆远做先锋,只要陆远战败,自然就可让陆远顶罪,即便陆远没败,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再夺陆远的产业也不迟!”
栾千户走后,陆远就将申光祖叫了来:“威武军即将出战去弇山剿匪,你这些日子选几个本地的野战兵组成侦察队,全军唯一的几匹战马也给你们,你们现在就乔装去弇山打探一下弇山虚实,如果可以派几个人扮成流民,加入进去当卧底。”
申光祖点了点头:“遵命!”
接着,陆远又将六娃子喊了来:“立即告诉屠大柱和萧春来,收集有关弇山山匪的一切消息,副总兵府与巡抚那里现在最好也派些眼线。”
陆远安排好这一切后便只等着栾千户告诉自己出征剿匪的时间。
当晚。
唐婴从民政厅刚回到屋里。
陆远就说了一句:“过几天,威武军要出征了!”
唐婴提起的茶壶一下子把水倒在了桌子上,紧接着,她便惊慌地叫了一声。
彩衣忙跑了过来收拾。
陆远也问了一句:“烫着了没有?”
二妞把唐婴手里的茶壶接了过去,摸了摸耳朵:“像是才烧沸的。”
“傻丫头,谁让你直接拿手接的!”
陆远说了二妞一句,就又把呆呆的唐婴拉了过来:“烫着了没有?”
唐婴如木头一般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