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姑爷,小姐,是水阳寨的商总旗来了,他说有水阳寨的军户逃到清泉寨,要我们还人或者赔钱买人!”
彩衣说道。
“这是什么事?”
唐婴微微一皱眉,心里很是疑惑,暗想陆郎不是说整个临清周边的卫所都去剿匪了吗,这商总旗难道没有去,还是已经回来了?
可既然这商总旗已经回来了,陆郎也应该回来了才是?
唐婴不由得抬头望了望但却并没有看见陆远和威武军回来的身影。
这时候。
唐婴却听见居民区生产一组传来了哭声。
唐婴忙循声过来,却见一孕妇正被两不是自己寨里的人拖着。
这孕妇正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候,周狗儿满口是血地爬了过来:“你们放开我媳妇,她怀了孩子,你们水阳寨的人不能这样!”
砰!
商永信直接朝这周狗儿踹了一脚:“滚!敢偷我水阳寨的女人,你还有理了你!”
“住手!”
唐婴一脸寒霜地走了过来。
彩衣在后面跟着。
生产组一组的组长曹屠夫走了过来:“少奶奶,这人是水阳寨的商官爷!”
“没错!”
商总旗一脸邪笑地转过身来,一见唐婴正貌,顿时酥软了半边身子。
“周狗儿,这是怎么回事?”
唐婴没有搭理商永信,作为唐府千金,其祖父官至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巡抚江西,父亲如今在京中做官,四品以上的朝廷大员她都见过,自然也没真的把这什么区区七品武官的商总旗瞧在眼里。
但也因此,因为见官怕三分的组长曹屠夫见自家少奶奶似乎不怕这些官老爷,也有了些底气,还大胆地把周狗儿扶了起来。
“少奶奶,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谷氏是我们周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花了二两银子做的聘礼,我们可没偷他水阳寨的女人啊!呜呜!”
魏氏也拖着一条被打折了的腿爬到了唐婴这里来伸冤道。
毕竟如今整个清泉寨的人都知道,唐婴是清泉寨里除了陆官爷外的第二号人物。
“我娘说的没错,少奶奶,那二两银子还是当初小的给陆官爷打水挣的银子,少奶奶,您一定要救救我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呀!”
周狗儿哭了起来。
唐婴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眉带寒冰。
她从小是生活在闺阁中的,只见过知书达理与宽仁布恩,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会把一孕妇如畜生一样在地上拖着。
“这位商总旗,听见了吗,这位妇女谷氏是周狗儿明媒正娶的,就算她是你水阳寨的军户,但她是女儿身,你们水阳寨难道会不准女子出嫁吗,既然已嫁到我们清泉寨,那就是我们清泉寨的人!”
唐婴和这商总旗讲起道理来。
这商总旗色眯眯地打量着唐婴的身段:“少奶奶?你是何人?”
“鄙人陆唐氏”,古时女子在正规场合多以夫姓在前,自己的姓氏在后,而此时商总旗听后,只更加猥琐地笑了起来:“原来是陆远那家伙的妻子,他还真是有艳福!”
唐婴秀美微蹙,她很厌恶眼前这个总旗官的眼神,丝毫不像自己陆郎的眼神那样深邃有内容。
“你说的没错,我水阳寨的女人就是不能嫁,尤其是不能嫁到你们清泉寨!更不能生下你们清泉寨的种!”
商永信说着就一脚踩向了谷氏的大肚子。
啊!
谷氏疼得惨叫一声:“周郎!”
“菊香!”
周狗儿大吼了一声,两眼满是怒火,从曹屠夫怀中挣脱出来:“姓商的,我要杀了你!”
砰!
周狗儿因为腿部被砍了一刀,竟站不稳,摔倒在了地上。
商永信这时候得意地笑了起来,又提起一只脚来。
谷氏忍着剧痛,摸着肚子,拼命往后退着:“不要,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商永信冷笑了起来:“本官说过我水阳寨的女人不能生下你们清泉寨的种!”
“住手!”
唐婴急忙走了过来,叱问道:“商总旗,你也是朝廷命官,为水阳寨的一方父母,你怎么如此没有良心,你到底想如何?!”
“让她流产,跟我们回水阳寨!要么就给银子,一千两一个人!”
商永信说着又道:“或者你陆唐氏给本官做小妾!”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家小姐言语不敬,我家老爷要是公子知道要你好看!”
彩衣从小在官宦之家唐府长大,还是等级较高的丫鬟,在唐府内都被其他下人尊称为副小姐,相当于二层主子,在清泉寨也是主管人事的高层管理员,基本上清泉寨没有一个人不敬她三分,自然也没有惧怕这有官身的商永信,见自己小姐受辱,便也忙站出来呵斥起来。
商永信见此也看得出来,这两人似乎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女儿,毕竟不像其他百姓一样对自己这个总旗官有畏惧之心。
因而,商永信便也没敢打唐婴的主意,只道:“那就赔钱!”
“少奶奶,我们不能赔,别说谷氏是由周狗儿明媒正娶来的妻子,已经算是我们清泉寨的一份子,甚至还是军嫂,毕竟周狗儿如今是威武军少尉衔宣传专员!我们如果赔了银子,就等于让我们清泉寨被羞辱,连带着威武军也被羞辱!”
陆远给威武军制定了一套福利体系,其中有一项制度就是给予一些威武军野战官兵的家属给予特殊的荣誉地位。
所以,此时站出来的二妞才会提出谷氏是军嫂这个概念。
“军嫂,还是第一次听说过,陆远这家伙还真是把这些低贱的军户当人看了!连其妻子都当人看,居然以嫂称呼!”
商永信腹诽了一句,他不懂陆远这样做的目的,只是觉得好笑,只是又提起脚来:“军嫂是吧,我看看你们清泉寨的军嫂到底能不能碰!”
“不要,不要!”
谷氏已拼命摇着头,她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出血,但此刻见商永信还要再踩一脚,她依旧感到无比恐慌了起来。
“住手!我们清泉寨给你银子,二妞去取一千两来!”
唐婴说了一句,然后又对彩衣吩咐道:“去请安大夫来,快去!”
彩衣点头就去了。
商永信收回脚来:“陆唐氏,你知道让步就好,实话告诉你,你家老爷此时只怕已经被山匪给杀了!”
唐婴此时犹如耳边起了个焦雷,差点晕厥在地:“你说什么?”
“我说你男人可能被杀了,这次剿匪,我们惨败,我和栾千户跑得快才捡了一条命!你家男人没逃出来,你要当寡妇了,你知不知道!”
商永信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无比的开心,然后转身对自己身后的一名小旗官吩咐道:“你带几个人去他们的钢铁厂,把又偷偷跑去钢铁厂挣钱的王铁蛋、向东河、还有谷小四抓回来!这次直接带回去打死!”
唐婴这时候已经没有精力再去阻止商永信,她已经不自觉地落起泪来,口里只喃喃念着:“陆郎,陆郎!”
但这时候。
急促的马蹄声传了来。
“官爷回来了!”
小五纵马而来,他是提前回来通报消息的,所以喊的是整个清泉寨大多数人对陆远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