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首辅刘宇亮一见到唐锦,便直接问道:“老夫听说陆远是你的女婿?”
“回恩师,陆远正是下官犬婿”。
唐锦忙回了一句。
因唐锦当年会试的主考官是刘宇亮,而现在在官场上与唐锦交好的官员又都是刘宇亮的门生,所以唐锦在刘宇亮面前以学生自居。
当然。
唐锦虽然在刘宇亮门下以学生自居,但属于官位比较低的,因而也没有常见到刘宇亮的机会。
此刻,唐锦听刘宇亮提及自己女婿陆远,心里自然是颇不平静,暗想果然是跟陆远有关,一时心情也颇为沮丧起来。
“你找了个好女婿。”
刘宇亮笑着说了一句。
作为内阁首辅,刘宇亮自然不是为了讨好唐锦才这么说,何况他也用不着讨好唐锦,他现在这么说自然是发自内心的肯定唐锦和陆远。
毕竟,因为陆远这次与卢象升的宣大兵一起击退建奴着实给大明出了一口气,也让他这个提督京营的内阁首辅也得了个守城有力之功,还因此被朱由检加授为少傅。
所以,这让刘宇亮的心情是很高兴的,毕竟陆远击退了建奴还让他也跟着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这无疑可以让他的首辅之位更加稳固。
但也因此,刘宇亮对陆远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在自己当首辅以前就给自己送上重礼的武官。
可刘宇亮现在不能直接见陆远这个武官,毕竟他可没有张居正那样的权势,可以不顾及皇帝的看法直接和简在帝心的陆远接触。
更何况,满朝文武都知道当今皇帝是一个很多疑的人。
所以,刘宇亮才选择了见陆远的岳父唐锦。
而唐锦此时听刘宇亮这么说,心里却更加的忐忑不安了起来,心想按照首辅的意思,自己找了个好女婿,是否意思就是陆远已经战死于建奴之手,全了忠勇之节?
一想到此,唐锦不禁为自己新嫁的女儿感到内心悲痛了起来。
但唐锦为了自己家族和自己的形象,还是不得不忍住悲伤,颤抖着的手拱了起来,朝刘宇亮一拜:“首辅谬赞,但犬婿的确素来好读书,知忠孝,故臣也因其德而选其为婿,如今为国尽忠,亦是家门之幸!”
刘宇亮见唐锦满脸悲痛,自然也猜到了唐锦在想什么,忙笑了起来:“你别误会,令婿连胜建奴两次,已令陛下龙颜大悦,眼下刚升了卫指挥佥事,任营兵都司,而你也因持家有方,眼下大理寺丞出缺,我已建议吏部将你补上去,司礼监也批了红,部令估计最近就会下来。”
连胜建奴两次?
陛下龙颜大悦?
升了卫指挥佥事?
连带自己也跟着升为了大理寺丞?
内阁首辅刘宇亮话里的一连串信息让唐锦着实惊讶得不行,也惊喜得不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女婿陆远不但未战死,反而还真的打了胜仗,甚至已经升了官。
若不是这话是从首辅的嘴里说出的,唐锦甚至都不敢相信,毕竟他可知道自己这女婿陆远现在还不过是一营兵千总,居然能连胜建奴两次,这简直令人不敢相信!要知道,就算是总兵官也少有连胜建奴的啊!
刘宇亮不知道唐锦此时心里已十分震撼,只以为唐锦知道自己女婿陆远的优秀,故而用略带责备地语气对唐锦笑道:“子继啊,令婿既有如此将才,你该早告诉老夫!”
“下官和犬婿谢首辅栽培,下官只是因首辅您日理万机,而犬婿还不过是营兵千总尚需历练,故而不敢贸然引荐。”
唐锦忙解释了一句,他此时也不好直说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这女婿陆远会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刘宇亮笑了笑,又再嘱咐了唐锦几句,然后才让唐锦离开。
唐锦离开文渊阁后,整个人依旧是懵逼的。
此时。
陆远正坐在唐府喝茶,而且还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唐文运焦急地在厅堂里踱步。
“内兄,你可否歇歇,你这么一直转着把愚弟的头都晃晕了”,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你哪里知道,这阁老们寻常时候是不会见父亲这种京里小官的,如今突然叫了去,这准不是什么好事!”
唐文运说着又指向陆远,说道:“还有你,陆远啊,你说你来京城作甚,到时候一旦兵部让你迎战建奴,你这不是要送死吗?!”
“内兄,愚弟可不是来送死的,实不相瞒,愚弟已经和卢公一起击退了进犯京师的建奴,如今是刚见完陛下后来见你和岳父大人的,而且,愚弟这次还升了卫指挥佥事,任营兵都司,我估计岳父大人被首辅刘宇亮叫去一定是好事!”
陆远呷了一口茶说道。
“怎可直呼首辅大人的名讳,下不为例!”
唐文运说了一句,就有些惊愕地看向陆远:“你说的是真的?”
“觉得我会拿这个骗你吗?”
陆远笑着回了一句。
“他说的是真的!”
这时候,唐锦回来了,看向陆远,见他气定神闲地坐在官帽椅上,一时也有些诧异,心想这气度似乎真像是与建奴决战过一样。
唐文运惊讶地转过身:“父亲。”
唐锦没有理会唐文运,只来到陆远这里:“老夫还真没想到你还有将才,竟真的击败了建奴!”
“见过岳父大人,孩儿也只是侥幸取胜而已”,陆远回道。
唐锦摆了摆手,看向陆远:“一家人说什么遮遮掩掩的话,仅靠千余人,想胜建奴真的只靠侥幸就可以取胜的吗,老夫虽然没打过仗,但也不是那么好被骗的。”
说着,唐锦就笑了起来,无论如何,自己眼前这位女婿也让自己跟着升了官不是,毕竟他可知道在京城要想升一级有多难。
“吩咐下去,立即摆宴,为姑爷接风!”
唐锦突然对唐府管家说了一句。
陆远见唐锦突然和颜悦色起来,一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岳父大人说的是,不过小婿也不是真的有将才,确切地说,小婿是舍得砸钱养军而已。”
唐文运这时候也不得不相信陆远说的是真的,他也因此替陆远和自己父亲感到高兴。
而当陆远离开后,唐锦突然叫来唐文运,问道:“你妹妹现在可有怀孕的消息?”
“没听母亲在信里说过,兴许是还没有”,唐文运回道。
“你母亲枉为人母!这种事情还赶快催着点你妹妹,别看这陆家现在没我唐家势力大,但这陆远既然能有如此能耐,将来我们唐家指不定要靠他陆远,如果你妹妹怀的不是陆远的第一个孩子,将来只会影响我们唐家!”
唐锦怒喝起来。
然后,唐锦又问道:“彩衣呢,你妹妹可有派自己陪嫁的丫头跟着他陆远进京?”
“孩儿劝过妹妹派彩衣跟着,但妹妹说陆远自己不肯带女眷行军”,唐文运回道。
“算了,陪嫁丫头生的也终究没有自己生的好,等陆远回去后,要告诉你妹妹抓紧点,我也会在信里催催你母亲!”
唐锦不耐烦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