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结束后,陆远便回到营中,一方面让费叔继续派哨骑哨探周边敌情,尤其是良乡、涿州方向;一方面则通过联络站提供的各地清军出现的情报与参谋部的参谋一起推算清军接下来的意图。
陆远自认不是什么军事天才,因而在这种大战中也只能借助参谋部这个机构,通过群策群力的方式弥补个人在军事指挥上的不足。
其他官军也在各自准备着这场大战。
关宁兵自然不愿和建奴鏖战,也就不愿意同卢象升的宣大兵一起去向建奴主力决战。
因而,关宁兵的将官们此时则一直在京城活动,想让朝廷调其回关外,或者派往别处,甚至想把卢象升调开。
而此时。
卢象升和他的宣大兵则在积极备战,天雄军的哨骑四处出没,已与建奴哨骑发生多次交锋。
“官爷,刚刚得到消息,涿州城被建奴攻破,建奴在城内大掠三日,如今已南下。”
岳长贵和六娃子跑了进来,其中,岳长贵先对陆远说了一句。
陆远听后不由得皱起了眉,喃喃道:“这建奴果然是要南下劫掠。”
陆远说后就让岳长贵与六娃子退了下去,眼下他还只是个都司,指挥不了朝廷所有的勤王官兵,因而他即便知道涿州被建奴攻克,也不能做什么,只能等着兵部的调令。
很快。
哒哒的马蹄声就不停地在军营中传来。
陆远出营帐看了一眼,就见杨廷麟进入了卢象升的中军大帐,他能够猜到杨廷麟是要告诉卢象升涿州失陷的消息。
但接下来。
卢象升的中军大帐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陆远只看见卢象升的中军大帐一直闪耀着烛光。
彼时。
已是子时。
天渐渐的下起雪来。
冰冷的风在整个军营里肆掠着。
一些值班守夜的官兵冷得直跺脚搓脚。
陆远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何朝廷兵部为何没有给大军拨些炭火来。
整个勤王官兵有近十万,此时都如无家可归的难民一般瑟缩在昌平州的冻土上。
当然,陆远的威武军除外,因为有联络站的提前准备,虽然没有炭火,但威武军每位野战官兵都自备有厚棉被,抵御酷寒自然不成问题。
而且医护兵们也准备有热姜茶,每天都必定让全军将士饮一杯驱寒。
“公子,外面天冷,您还是回帐里吧。”
小五这时候提醒了一句。
陆远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患上伤风感冒,便也就点头回到了帐里。
陆远一进来,岳长贵就立即从静雅手里接过一杯姜茶递给陆远。
陆远接了过去,看了静雅红扑扑的脸一眼,就问着岳长贵:“你们刚才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亲热了?”
陆远的营帐在整个威武军中是最大的,不但小五和六娃子两名亲卫在这里住着,整个参谋部的三名参谋与医护兵静雅也在这里住着。
这样既可以照顾一下陆远的饮食起居,也方便随时协助陆远出谋划策。
如今陆远这么一问,静雅就忙摇了摇头,岳长贵也忙道:“回官爷,没有,小的绝对没有。”
“没有,怎么脸这么红?”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就问着岳长贵:“参谋部预测出来没有,接下来建奴的意图可能是什么?”
“我们三位议了一下,认为建奴这次入关既然意不在攻克京师灭我大明,而是南下劫掠,那就肯定会在运河和太行山之间皆布置兵马,太行山以东,运河以西,皆是平坦之地而少河流,建奴铁骑可肆意劫掠,而我大明官军若追击就如大海寻针,甚至待我官军疲惫时,这些建奴铁骑只会啸聚起来合围我们,以逸待劳,打我等官军一个措手不及。”
岳长贵忙回了起来。
陆远点了点头,他承认建奴以骑兵为主,一旦入关来到华北平原,来个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打法,大明官军将很难拿着这支建奴怎么样。
“如果你们来指挥朝廷勤王的官军,你们该如何面对?”陆远问道。
陆远经常让参谋部的参谋将自己代入到朝廷官军最高指挥者的角色考虑,因而岳长贵也习惯了这样思考,忙道:“我们认为,应要坚壁清野,提前让保定、真定、河间、天津卫等地的百姓迁入各处要塞或直接南下,并布置重兵扼守要塞,不让建奴有抢到粮食的机会,建奴每次如果犹如贼寇过境,从不自备粮草而是就地抢掠以补充给养,只要我们不让其抢掠到足够的粮草,其势自然下降,除此之外,也因此可以逼建奴在各处坚城与官军拼消耗战,如此建奴骑兵便不能发挥优势,再则朝廷大军也才好将这些建奴聚而歼之。”
陆远点了点头,暗想这种十万人规模的大会战,要想克敌制胜,还真的靠整个朝廷和地方官府的支持才行,毕竟坚壁清野不是说说这么简单,这个需要兵部统一议定哪些城池要守,要守多久,哪些城池可以放弃,然后需要放弃的城池,地方官府需要在多长时间把百姓迁移到到处,除此之外,聚歼建奴也得各路勤王官军统一合作,听从统一指挥。
陆远自问现在的他还指挥不了这样的大会战,毕竟他还指挥不动其他官军,而且他也无法调动整个北直隶地区的地方官府。
所以,陆远即便知道这样的应对方略,也只能暂时先放在心里。
次日一早。
中军大营便传来阵阵鼓声。
明显是总督卢象升要召集众将议事,涿州的陷落告诉他建奴的意图可能不是攻克京师,他作为朝廷总督勤王兵马的官员,自然不能不做出应对之策。
一夜不曾好睡的陆远赶忙就坐起身来,由小五伺候着穿好甲衣后就策马来到了中军大营。
陆远走进来时,中军大营里已经来了些将官,其中还有一名年轻的游击。
这名年轻的游击朝陆远走了过来:“陆将军,不才宁远游击吴三桂,近闻陆将军英武神勇,连挫两次建奴锋芒,吴某着实佩服,不知陆将军可否告知吴某,贵部有何克敌制胜之法宝。”
“无他,悍不畏死耳。”
陆远笑着说了一句,他自然知道吴三桂的大名,但他也不会真的将自己威武军的事全部告知给吴三桂,毕竟他可不能保证吴三桂还会不会在将来又投靠清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