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明明以为跟着岳托押个粮,不会再遇到庆都东城门下的那支明军,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有遇见了这支明军。
所以,尚可喜在眼见这支明军已攻入城中,连岳托贝勒都下落不明,而自己被围城中时,他就果断杀了几个建奴然后反水了。
让尚可喜喜出望外的是,这个陆远的明军将军居然也知道自己是何人物,同意了自己的请降。
当然,尚可喜不会知道的是,陆远没有杀他,只是因为想再利用利用他。
毕竟,陆远知道他要在这个世界立足,他真正的对手是谁。
尚可喜被带了过来。
陆远看着这乡绅们如吃屎了一样的表情,只是淡淡一笑:“尚可喜,你说说,是谁给你写的投敌信?这个人在这里面吗?”
此时。
在众乡绅贤达中,严眉不由得退了几步,面露尴尬之色。
尚可喜看了一眼,便道:“回将军,是这位严监生!”
“你胡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严眉顿时矢口否认起来,但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尚可喜只是冷冷一笑,没有回答。
而此时,严眉则突然急中生智道:“将军,你是武官,你无权干预州府刑狱之事!我等是否资敌,你无权过问,除非将军是要背弃朝廷!”
陆远倒是没想到严眉突然反驳起自己来。
陈弘绪现在指望着这些乡绅贤达帮自己掩盖失守城镇之责,见陆远又是武官,便也妄自尊大起来,只道:“陆将军,请你立即赔付粮草,否则本官便以你扰民滋事为由上奏朝廷,纵然你有救民之功,也休想坏了朝廷纲纪!”
“那你陈弘绪失守晋州!甚至不费一兵一卒让建奴进城屠杀民众,该怎么说?”
陆远大声喝问了一句。
“你!”
陈弘绪一时噎住了,不知该如何说。
“陈州尊没有投敌,好叫将军知道,我们全城士民可以替州尊作证,建奴入城之罪,该问将军你才是,将军你有追击建奴之责,食朝廷俸禄,缘何未能剿灭建奴,使其入城屠掠民众!”
严眉这时候冷笑着问了一句。
陈弘绪这时候冷笑了起来。
费叔等威武军军官在场官兵气得当场欲拔刀,张嘉峻更是直接冲了过去:“你们!”
“怎么,陆将军是真的要造反,杀朝廷命官,擅杀士民不成?!”
陈弘绪此时倒是大义凛然地大声质问起来。
“张嘉峻,回来!”
陆远冷喝一声,只看着陈弘绪和他背后的乡绅贤达,没有说话。
此时。
严眉又站了出来:“还有一事,好叫陆将军知道,贵军中有人擅闯民宅,杀良善生员,其手段之残忍,简直令人胆寒!其猖狂无忌惮之行为,简直与虏贼无异!而被杀生员便是学生之胞弟严鼎!吾亲眼看见,贵军有人以火炮攻学生胞弟之大门,破其门后直闯其内院,杀吾弟而竟如无事人一般!将军若为朝廷之将军,还请将军为学生做主,立惩目无王法之兵!”
严眉说完就冷冷看着陆远,嘴角带着得意之色:“忘了告诉将军,胞弟之舅父也就是学生之舅父现为吏科都给事中窦梅祯!”
“说完了吗?”
陆远坐了下来,淡淡地问了一句。
“学生没有说完!学生请将军立即将这几名犯事之官兵正法!以疏民愤!否则,民愤极大之后,必为朝廷所知!必为天下人所知!到时候将军难以做人!”
这严眉带着威胁的口吻说道。
陆远微微一笑,吩咐道:“军法官,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军法官此时都没有站出来,两眼喷火的看向严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远大声喝问起来。
严眉见此笑道更加得意了。
“报告!官爷,此事是小的麾下第一连第二队伍长熊知远与伍长周老九所部所为,据周老九供认,熊知远这样做是为了找到建奴粮草,因而不得已才破其门而入,以审问严鼎,逼其说出建奴粮草地点!此事,小的还未来得及报告!”
岳长贵此时站了起来,说后,又道:“但熊知远这样做也是为了摧毁建奴粮草!否则一旦……”
“不必说了!”
陆远大喝一声,说道:“军法官,带熊知远、周老九过来!”
很快。
熊知远、周老九便来了。
陆远询问两人此事,两人供认不讳,熊知远更是直接说道:“此事是我挑头的,周老九提前离开了,但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那什么狗日的严鼎!”
“你住口!我大明生员也是你这等匹夫能骂的?”
严眉突然指着熊知远大声斥责起来。
熊知远瞪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就该去抄了他的宅邸。
“熊知远,严鼎到底是被谁杀的?”
陆远问了一句。
“回官爷,可能是建奴,我走后没多久建奴就开始闯入各处大户之家,烧杀劫掠!我还救了个十五岁的大姑娘呢。”
熊知远说道。
“那姑娘是你抢的吧”,严眉说道。
“我草你祖宗!你他娘的,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
熊知远当场就对着严眉大吼了起来。
严眉倒也被震慑住了,不由得退了几步。
“熊知远!你住口!当着官爷的面,你还爆粗口!”
岳长贵大吼了一句,他是真担心陆远会因此对熊知远罪加一等,然后把熊知远真给杀了。
没一会儿,军法官走了来:“官爷,我们查了,严鼎确系是被建奴所杀,其尸体旁有建奴尸首,系中了我威武军铅弹,看来,我威武军不但未杀他还替他报了仇。”
“对,我想起来了,那枪应该是岑中和开的,这家伙从来开枪都不太准,居然这次还打中了的,他娘的!”
熊知远跟着说了一句。
“熊知远!”
陆远干脆直接大喝一声,然后说道:“认真点!”
而这时候,严眉依旧站了出来:“陆将军,就算贵军之熊知远未杀吾弟,然其破门之罪不能不治吧。”
“传令!恢复熊知远队正之职,以嘉奖其临阵机灵,破叛贼之门,以阻其通风报信于建奴之功!”
陆远这时候突然说了一句。
“陆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眉突然问了一句。
而在场的威武军军官们皆开始有些惊愕,然后都笑了起来,心想看来官爷还是向着自己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