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名货郎自然被无罪释放,且唐婴为安抚其心,主动让彩衣将这些人的野物买了给随身警卫提着。
货郎们自然感恩不尽。
唐婴的这个决定也避免了威武军内部在农业与商业的问题上产生矛盾,也避免了威武军因只有公有经济而造成民间财富无法增加的局面。
而黄秋彤也讨了个没趣,她也没想到原来自家少奶奶其实还是准予治下百姓做买卖的,只是可能准予的买卖内容不同。
唐婴则没有再继续批评黄秋彤,只是在路上将陆远给自己阐述的经济发展模式再详细地给黄秋彤说了一遍,然后才让其把自己带到了新设的百货商店。
当然,没人想到,数月前,她唐婴还是一个闺阁小姐,如今的她也渐渐的成为了熟稔内政的威武军内政首脑。
唐婴一看百货商店的销售情况,就知道了整个贾镇堡目前最需要的物资是什么。
“粮食继续限购!不但是限制每个民户一天的购买斤数,百货商店自己也每日限制出售的粮食数目,但价格不需要变!”
唐婴说着就又问着黄秋彤关于新设百货商店分店的情况。
黄秋彤也不敢含糊,忙说道:“现在在每个生产大队都开设好了百货商店,目前还算运营良好,只是眼下新分田地的百姓们需要的谷种比较多,所以粮食缺口还比较大。”
“这是个问题,我会想办法的。”
唐婴说完就将负责整个农事的农事部鲜正恩叫了来:“鲜正恩,各新设生产大队的沟渠挖好没有?”
“回少奶奶,基本上都挖好了,今年种田用水不成问题,水车也让机械厂那边提前造好了,目前正在组织人组装。”
鲜正恩本是唐府庄子的老庄头,如今也被唐婴找母亲同意调到了自己这里来,同陪房萧仁可夫妇一样帮自己管屯田的事。
鲜正恩忙从?下取出折子来,回答起来。
唐婴点了点头,心想这样的话,今年这些新垦的田地的粮食就能种下去,到时候就可以多收获一些,也能减轻一些粮食压力。
前些日子,唐婴收到了陆远派人递来的军事预算,让她着实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陆郎要一下子把威武军扩充到昔日的两倍多,她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想着如何才能增加自己内部的粮食产量,毕竟光靠积蓄的银子买肯定是不行的,谁知道粮食会不会涨价,更关键的是,万一买不到粮食,就算威武军内部有数百万两白银的积蓄也无用。
所以,唐婴现在很希望眼下大面积增加的耕地可以更快的产出粮食。
“对了,彩衣,陆郎说的那种番薯与土豆,你安排人去寻找了没有?”
唐婴突然问着彩衣。
“已经安排人去濠镜找了,也照你的吩咐,让殷氏和郑家那边打了招呼,姑娘,你自己也给大爷(唐文运)说过的,大爷说他到时候在济南寻几个会种这些西洋番薯与土豆的西夷来!”
彩衣回道。
唐婴点了点头,就又转身对鲜正恩说道:“其他乡绅佃户的田地,你也问一下,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疏通沟渠与河道的,你也帮一下忙,要购置水车的话,也可以便宜卖给他们!穷些的村子,可以直接送他们一些水车和农具,如陆郎说的那样,他们将来的粮食也会通过贸易进入我们威武军,填饱我们威武军的肚子,就算不流入我们威武军,他们多产些粮食也能避免粮价上涨太快。”
鲜正恩回道:“小的明白,少奶奶你放心。”
唐婴说着就揉了揉眼睛,正欲回到马车里好回清水镇堡,就见自己麾下负责各生产大队屯田的丫鬟龚照容跑了来:“少奶奶,水阳寨第二生产组与窦家庄的佃户要打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上车来,仔细说说”,唐婴说后就吩咐着先去水阳寨。
此时,水阳寨的东面堡墙外的柳条河边,唐婴就见第二生产组的水车倒在了河里,一时不由得皱起眉来,过桥一看,就见自己这边第二生产组的民户们正持着锄头犁耙与窦家庄的佃户对峙着。
“少奶奶,他们就是窦家庄的佃户,该生产组的主任说这些窦家庄的佃户趁我们今天早上有事就把我们的秧苗拔了,还打了我们的人,不准我们的人耕种,然后把秧苗插回了自己的田里,说我们占了他们的田地!要我们赔他们银子。”
龚照容此时说了一句,她是当时陆远从土匪窝里解救回来收作丫鬟陪在唐婴身边的,唐婴见她行事干练,就让她帮着自己管理屯田的事,如今因为唐婴诸事繁多,也就变成了由龚照容负责,但具体的还是由萧仁可这个男的出面。
现在萧仁可跟着陆远去了平山后,龚照容只得亲自负责管理清水镇堡屯田的事。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很快,在这屯田事上又发生了变故。
唐婴一赶过来就见到这一幕,就忙喝止住了自己这边的生产组民户,问道:“你们那边谁说了算?”
这时候,窦家庄一个生员走了出来,见唐婴天姿国色,一时竟有些犯痴:“小娘子勿恼!吾乃这些田地的主人窦之涛,你的这些佃户占了我窦家的田地,还要打我的佃户,此理肯定说不过去的,你少不得要赔些银子,把地让出来!”
这窦之涛也没想到自家当年兼并的军户田地在被抛荒后又有人复耕了起来,如今他一回来自然是要要回来的,甚至还得要些补偿才行。
“我们所垦之田地乃是清水镇堡堡内军户之田地,非馆陶县之民田,怎的算的了你窦家的田地,你窦家可有军户籍贯凭证?”
唐婴质问道。
“小娘子,你!你倒是伶牙俐齿!”
窦之涛哼了一声,心想这唐婴果然不简单,也知道大明的卫所制,只得这些田地是属于军屯地,但他还是冷冷一笑,将田契文书拿了出来:“看清了吧,这就是这一带的田地文契,这一带皆是民田,可不是你们清水镇堡内军户的田地。”
“照容,把田契凭照拿出来对验,我清水镇堡内的屯田自有凭照,岂是你拿一张馆陶县胥吏写的田契就能算数的?”
唐婴冷声问道。
“你!你们!我定要告诉我在京做给事中的兄长,告你们强占民田!”
窦之涛威胁道。
唐婴一时觉得有些为难起来,心想这窦家居然还有人在京中做言官。
窦之涛见此冷冷一笑,直接再次威胁道:“小娘子,就算你是这清水镇堡内的百户官,也不能侵占民田!不能与民争利!我劝你立即把侵占的田地让出来!否则的话,你和你那位做参将的郎君就都讨不了好!”
岳长贵这时候赶了过来低声问道:“少奶奶,要不要让我们野战兵出手!敢打我们清水镇堡的人!简直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