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老子让你站住,再跑的话,以后就别想好好上学。”一声
怒吼在兰山市一中校门外传开。
只见一个身材瘦小,个头蛮高的男子突然停下奔跑,拧着眉头,咬着嘴唇,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人,便是方天。
叫喊方天的男子名叫王涛,跟他同班,是高三九班的恶霸,闲着没事,就要欺负他。
见方天停了下来,王涛一脸得意的笑容,搂着班花张丽丽,慢悠悠的来到他面前:“你小子真是乖,跟条狗似的!”
王涛拍了拍方天的肩膀,玩味的看着他。只是方天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张丽丽的身上,看到这位班花,他的拳头不由的紧了紧。
这可是他之前暗恋过三个月的女生,却在一天中午,王涛翻了他的书包,发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载着他对张丽丽赞赏的话。
当天下午,方天暗恋张丽丽的消息就在学校传开了,更惨的是,还被张丽丽很鄙夷的公开拒绝了。
原因是,这小子家里穷,注定是条贱命,老娘要是跟了他,就把眼珠子抠下来,当炮踩。
后来,张丽丽跟了班上的恶霸王涛,因为他家有钱。而方天,则成了一个笑话,在学生口中屡说不厌。
“方天,你老盯着我家丽丽干嘛呀!”王涛一副很欠打的样子,笑看着方天:“丽丽,你喜欢他么?”
“涛哥!”张丽丽扭着身子,在王涛胸口轻捶了几下,娇嗔道:“你怎么能侮辱我呢?他这种穷小子,跟王梅花最配了!”
方天的拳头又紧了紧,眉头拧在了一起,王梅花,那是学校的第一丑女,长的和男人一样。
“对对对!他们俩最配了!”王涛笑个不停,连连拍手说道:“丽丽,来,亲一下!”
说着,王涛撅起大嘴凑近张丽丽,后者毫不犹豫的一口亲了上去,那恩爱秀的,实在有些做作,是个人看了都想上去给他们一拳,更何况还是暗恋过张丽丽的方天。
看着直喘粗气,面露凶光的方天,王涛心里更爽快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欺负弱小,一向是他的人生大乐趣。
“呦,这拳头都捏上了,怎么样,还想打老子不成?”方天越是生气,王涛就越来劲:“老子就他妈在你面前秀恩爱,你看,老子又亲了张丽丽一口,老子现在搂她腰了,老子还要摸她胸,哈哈!”
王涛此时变得有些丧心病狂,就连张丽丽都皱起了眉头,可是她又不敢不从,只能由着王涛在自己身上瞎摸乱搞。
方天看着这一切,拳头捏的巨响,张丽丽在他心中的形象猛然间一落千丈,甚至有些下贱。但这毕竟是他喜欢过的女生,说是一点也不在意,那是假话。
“还瞪老子,不服气啊?那你他妈的打老子啊,你敢么?老子求求你了,你他妈的快打老子吧!哈哈!”王涛越骂越来劲,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
他断定方天不敢出手,因为他就是个软蛋,是个人都能欺负他的怂货!
“你就这么欠打?”方天猛地松了口气,突然眯着眼淡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跟张丽丽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样的女生,根本不值得自己喜欢,她不配!
方天的反常表现让王涛猛地一愣,一时间有些看不懂这小子的想法了。
不过想到欺负方天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反抗过,甚至连个屁都不敢放,王涛便又嚣张起来:“老子就是欠打怎么样?但有些人,还就是不敢动老子咧!”
“咚。”王涛话音刚落,一记重拳就落在他脸上,疼的他抱头狼嚎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一拳过后,方天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他却没有停下,这段时间积压在心中的怒火,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一拳又一脚的落在王涛身上,每一下都使足了吃奶的力气,他由一个瘦小的软蛋,瞬间化身暴力的恶魔,他受够了,真的够了!
“啊!方天,你干嘛?快住手,你个傻叉,快住手。”看到方天真的出手,张丽丽震惊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像个泼妇一般拉扯着方天。
方天直接无视了她,对着王涛又是一阵暴打,直到自己打累了,这才停下手来。
再看此时的王涛,头发凌乱鼻青脸肿,浑身都是血渍,哪还有之前阔家大少高傲无人的架势,狼狈的像条流浪狗。
打完王涛,方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头也没回的走开了。
他离开许久后,王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甚至忘记了疼痛,怎么也不相信,那个平时软弱无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方天,今天真的动手了,还他妈下的狠手。
“妈的,方天,你敢打老子,你他妈的竟然敢打老子?你等着,老子让你生不如死,老子让你不敢踏入教室半步……”王涛在心里发狠说道。
离开学校后,方天一路跑回了家,走在坑洼泥泞的小道上,两边的砖墙上刻着刺眼的‘拆’字。
这里,被称作兰山市的‘穷人窑’,地处郊区,交通不便,治安混乱,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现在正面临着拆迁改造的问题。
“臭婆娘,少他妈的废话,今天这字要是不签,老子就弄死你。”方天刚来到家门外,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叫骂声,他心头一紧,莫不是那些强拆的混子又来闹事了?
他快步冲进院子,只见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站在一边,一个个面带不善,正瞪着自己的父母。
方天的母亲李香,这时气的直喘大气:“我不会签字的,有本事你们就动手试试,我还真不怕你们的威胁。”
“妈的,老子还真敢动手打你了。”四个壮汉都不是善茬,见对方不肯签字,顿时怒了。
只见其中的一个光头男子,随手抄起一把铁锹,朝着方天母亲便挥了过去。
“你们这是干嘛?”方天的父亲方大山,见状急忙挡在李香身前,大吼道:“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他妈的就是王法。”光头男子手中的铁锹悬在方大山头顶,凶狠狠的等着他威胁道:“老子最后问一次,签还是不签?”
方天的父母顿时为难了,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些什么人,都是那遭雷劈的开发商,从社会上找来的地痞流氓,成天游手好闲,就爱打架闹事。
前些天,隔壁的那户人家,也是因为赔偿金的问题,不愿签约拆迁协议,结果他们的儿子就被这伙人打进了医院,硬是逼着对方签了合约。
“你们这样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李香咬了咬牙,还是不愿意签署拆迁协议,毕竟这么大个院子,陪下来的钱还不够买一个阳台的,以后一家人睡大街不成?
“犯你妈的法。”光头瞬间暴怒,悬在空中的铁锹猛地拍下,正中方大山的脑门。
“咚。”一声闷响之下,方大山直接被拍晕了过去。
“大山,大山,你怎么了?”李香连忙扑到方大山身旁,吓的脸色惨白。
“爸,你没事吧?爸?”方天也吓得不轻,蹲在父亲身旁,使劲的摇着他的胳膊。
“妈的,这么不经打,我们走!”光头四人见事态闹大,心中也有些虚,赶忙趁机开溜了。
四人没走一会,方天快速的冷静了下来,连忙用瘦小的身体背起爸爸,就往附近的一家小诊所跑去。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方天跑着跑着,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雷四起,不一会,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本就营养不良,身材瘦小,现在背着沉甸甸的父亲,踩在泥泞的土地上,还没跑出去多远,脚下一滑便摔了出去。
“啊。”这一跤,摔得方天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痛的他呲牙咧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在泥地上爬到了父亲身边,看着面色惨白,呼吸沉重的父亲,眼泪顿时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一时间,这些年的记忆,全部在他的大脑里翻搅起来。
从小,方天就被‘穷人窑’的大孩子欺负,上小学后,又因为家境贫困被班上的学生看不起,初中,几乎不跟别人说话,高中,暗恋张丽丽的事情被传的沸沸扬扬,被王涛欺压的一忍再忍。
他之前的人生就是这么的憋屈,但也不曾有过一丝的抱怨。他知道比起父母在外打工的艰辛困苦,自己忍受的这些并不算什么,他能一忍再忍,就是不想惹事生非,给父母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这一刻,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心中的不满全部化作声音怒吼了出来:“啊!老天啊!为什么?玩弄我的命运也就算了,为何在我送父亲看病的时候,你偏要打雷下雨?为什么?”
方天瞬间发了疯一般,仰面朝着天空怒吼不断,吼了一会,他却猛地愣住。
黑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金色闪电,闪电一起,顿时照亮了整片天空,而这道耀眼璀璨的金色光芒,从天上直劈而下,眼见着就要落在方天的头上。
“啊!”方天吓的惊叫起来,本能的扬起右手,护住自己。
“滋啦啦!”金色闪电最终劈在了方天的右拳上,电的他全身上下摇摆起来……
“我……我没死么?”不知过了多久,方天醒了过来,这时,狂风暴雨已经结束,天空中繁星点点,明月高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爸,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啊,爸!”看见正躺在自己身旁的父亲,他赶忙爬了过去,双手紧抓着他的双肩,摇晃了起来。
就在这时,方天被金色闪电击中的右拳上,闪出一道金光,钻进了方大山的身体里,只是这道光芒眨眼即逝,他的心思又全部集中在父亲身上,便没能注意到。
“天……天儿。”突然,方大山张了张嘴,传出微弱的声音来,已然是醒了过来。
见到父亲醒来了,方天激动万分:“爸,你……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不会有事的,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方天再次背起父亲,来到附近的小诊所,经过一番检查后,方大山的身体并无大碍,脑袋上的那一铁锹,也没伤到神经,只是皮外伤而已。
这下,方天总算松了口气,而方大山心中有些奇怪,那一铁锹硬生生砸在自己脑门上的,当时就把自己砸晕了,力道之大,不拍死,也要留个脑震荡了。
可是他现在脑袋上没有一丝疼痛感,整个人也比以前精神多了,就连老早犯下的鼻炎,似乎都好了,腿脚也比以前利索多了。
难道?这一铁锹,把自己的大脑神经都拍通了,身上积下来的病,也拍没了?
方大山一时半会还真想不明白,最后索性也不再多想。现在儿子和自己都没事了,他也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