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位于马尼拉十六个区中的汤都区,这里是世界上人口最密集,最贫穷的地域之一,遍地都是贫民窟,道路四通八达,藏身此处最为安全,他们三个人站在一栋房子的天台上,放眼望去是一片简陋的棚屋,狭窄的通道,乱七八糟的电线,如果发生火灾,一定伤亡惨重。
马君健忽然突发奇想,他说昆仑你帮我问问这老外,他准备把人球怎么处理,撒上孜然辣椒面烧烤还是用西餐的做法,这玩意大补啊。
刘昆仑如实翻译了,老马修没说话,一扬手,克里斯身上的两个肉丸子落到远方,黑暗中窜出几只饥饿的野猫叼起肉丸就走,顿时引发一场猫界血腥厮杀。
刘昆仑回到屋里,这回克里斯的惨状让他彻底满意。
这位一米八七的加拿大帅哥被吊在梁上,下半身血肉模糊,虽然撒了外伤药,草草包了纱布,但鲜血依然滴滴答答,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眼睛半闭着,似乎已经昏迷。
“还牛逼不?”刘昆仑问道,“你不是挺会逗闷子的么,再来一个啊。”
克里斯无言以对,因为他的下颌骨被摘了,下巴脱臼是不能说话的。
“可能是防止他咬舌自尽。”马君健自作聪明道。
“人的舌头咬合力是不足以把自己的舌头咬断的,而且舌头上神经很多,咬起来很疼,大脑会越过人的意志主动叫停,所以咬舌自尽是不成立的,我猜摘掉他下巴是不想听他骂人。”刘昆仑一把合上克里斯的下颌,但这家伙已经没力气叫骂了。
刘昆仑暗暗心惊,这一手摧毁人的意志实在厉害,换了自己都未必扛得住,爆菊加阉割,正常人的心理防线会彻底崩溃,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什么秘密啊任务啊,都无足挂齿,此刻只求速死。
但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当罗小巧被挂在祭坛上的时候,克里斯何曾有过怜悯,血债血偿,这只是开始。
“你们要死了。”克里斯说,他嘴角流血,说话漏风,几颗牙被打掉的缘故。
“人生自古谁无死,要死也是你先死。”马君健说。
“那些杀手……你们干掉的杀手。”克里斯诡异的笑容又出现了,“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么?。”
刘昆仑警醒起来,他还在想呢,克里斯从哪儿找来这一帮肆无忌惮的杀手,居然能让警察闭门不出,听他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能这么干的绝不是什么黑帮,而是警察本身!
在一个主权国家打死打上十几个警察,别管啥身份都白搭,正巧老马修进来,刘昆仑把这事儿一说,老家伙说赶紧撤,这儿不安全了。
“咋回事?”马君健问道。
“咱们杀警察了,被抓到就是死,最好的结果也是坐一辈子监狱。”刘昆仑开始收拾行装,所谓行装,就是武器装备,安全屋除了食品饮水血浆医疗器械之外,更有足够的枪械和弹药,外人想攻进来要付出一定代价。
“那散熊了,东南亚的饭都是酸甜口的,这牢饭吃不惯啊。”马君健嘴上调侃,手上一点不慢,不要钱似的往战术背心里塞着弹匣和*。
老马修穿上战斗服装之后,很像《勇闯夺命岛》里的肖恩.康纳利饰演的英国特工,他抽出手枪,拧上*,走到克里斯面前,刘昆仑一把抬起枪口,噗的一声,子弹打在天花板上。
“你还打算带着他走么?”老马修皱起眉,“我不建议这么做,这样不理智,不是专业人士该做的。”
“也许是他吓唬咱们呢,一心求死。”刘昆仑不死心,虽然他知道克里斯并不是在虚张声势。
老马修打开监视器,一排屏幕显示出夜视镜头拍摄的周边情况,屏幕上的情形吓的刘昆仑冷汗直冒,狭窄的巷子里,墙头下面,全是蒙着黑头套的特警队员,他们纹丝不动,鸦雀无声,分明是在等待命令。
安全屋已经被包围,想走也走不掉了,时针指向三点钟,这是深夜里人睡得最熟的时间,贫民区一片漆黑,镜头下的特警队员们将头盔上的夜视镜戴在脸上,他们要开始突击了。
这是一场典型的CQB战斗,最先炸响的是两枚震爆弹,强烈的闪光让头戴夜视镜的特警们瞬间变瞎子,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但是两枚荷兰欧洲金属公司制造的*还是没放过他们,四千多枚细小的钢珠虽然穿不透凯夫拉头盔和防弹衣,但是对于无防护的四肢还是很有杀伤力的,特警们顿时损失惨重,一片哭爹喊娘,好在没有人受致命伤,但第一波人马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菲律宾警察的素质极其低下,特警也不例外,但他们好歹也是几十号人枪,见安全屋冲不进去,干脆在外面开火,热带地区的房子单薄,子弹横飞,木屑漫天,刘昆仑深刻感受到了培训时教官说的话,哪怕最精锐的特种兵遇到绝对优势的敌人也只有抓瞎,他们被包围了,别说冲出去了,冒头就死。
摄像头也被乱枪打坏了,屏幕瞎了,老马修用小镜子绑在晾衣杆上伸出去观察,就看到特警们在防弹盾牌的掩护下压了上来,随机一发子弹打来,小镜子碎了。
“他们有狙击手。”老马修说,“看样子只能采取最极端的方案了。”
最极端的方案就是纵火,利用火灾逃生,但是这一招太过阴损,贫民区的房子密集易燃,深夜火灾必然造成重大伤亡,让这么多无辜性命为自己垫背,刘昆仑干不出。
事到如今,只能先把克里斯干掉了,刘昆仑非常遗憾的抽出匕首,准备割喉,忽然外面爆炸声不绝于耳,紧跟着枪声大作。
刘昆仑不明就里,何方神圣给自己解围,机会转瞬即逝,他们当即冲了出去,刚到楼下,一辆吉普尼冲了过来,马君健举枪瞄准,发现驾车的竟然是薛文武。
“上车!”薛文武大喊。
刘昆仑将半残废的克里斯丢进了车厢,这是一辆菲律宾接头极为常见的名为吉普尼的出租车,是当年美军撤离后留下的吉普车改成的营运车辆,车厢加长,涂装五花八门,鬼知道薛老板怎么开起了菲律宾摩的,又是怎么得到消息杀过来帮忙的。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吉普尼一声怒吼冲了出去,刘昆仑等人火力全开,子弹不要钱一样泼洒,硬是杀出一条血路来。
天亮时分,吉普尼开到了安全的地方,薛老板将一个警徽抛给他们:“你们招惹的人挺厉害啊,这是我从一个特警身上搜出来的。”
这不是普通菲律宾警察的警徽,而是菲律宾国家调查局机动处特别行动队的警徽。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刘昆仑问。
“通缉令上看到的,全马尼拉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们,我劝你们别按照原计划出国,得另想办法,机场码头走不通,那些走私渔船也都等着出卖你们呢。”
“我有一个办法。”刘昆仑说,“不但能安全回去,还能把克里斯也带回去。”
……
中国,深夜的近江市淮江大道上,车流稀少,一辆国产比亚迪轿车正常行驶中,随着一阵声浪,对向车道有辆橘红色的奥迪R8跑车风驰电掣而来,在接近凯越的时候突然打滑迎面撞来,比亚迪的司机在危急时刻向右猛打方向盘,依然躲避不及,被奥迪结结实实撞上。
巡逻交警迅速赶来,撬开变形的车辆,救出伤员,奥迪R8的驾驶员是个年轻小伙子,人已经当场没了呼吸,比亚迪的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男子,也严重受伤奄奄一息,好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女人和后座安全座椅上的孩子只受了轻伤。
交警将四名伤者送往医院急救,刘沂蒙正当班,她立刻投入到抢救中,优先抢救重伤员,两台手术同时进行,因为护士不够,刘沂蒙两头跑,奥迪驾驶员送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救了,但是医生依然按照程序进行一番抢救,又是肾上腺素又是电击的,依然无效,心电仪器上一条直线毫无波动。
“宣布死亡吧。”医生摘下口罩说,“没救了,救活了也是个傻子。”
死者身体部分尚完全,头部受到重创,头盖骨都削去了一大块,医生说的没错,即便救活了人也废了。
刘沂蒙耸耸鼻子,好大的酒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这小子肯定是醉驾,把自己的小命送掉死不足惜,害了人家一家人就是造孽了。
另一台手术还在进行,刘沂蒙过去帮忙,那个伤者的情况还要严重一些,内脏大出血,肋骨全断,颈椎严重受损,但是心电监护上还有微弱的波动,这个男人的生命力非常顽强。
但刘沂蒙心里有数,这男人抢救成功也只能一辈子坐轮椅,脊椎受伤高位截瘫,脖子以下都不能动,生不如死,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瞬间崩塌,即便是在见惯了惨剧的医生护士们,也不免心有戚戚。
几分钟后,这个男人的心跳也停止了,医生徒劳的抢救了一阵,宣布不治。
刘沂蒙看到了一股透明流体从男人的头部冉冉升起,盘桓不去,似乎恋恋不舍,她突然有一个设想,这具躯体已经不堪使用,但是奥迪男的身躯除了脑袋缺了一块之外还是很完整的。
假如……她被自己的大胆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