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许纯美凄厉地大叫一声,伸手抓住她右手手腕,模样凄楚可怜。
伊莲眼见着一滴眼泪掉落到桌面。
只听她艰难地说:
“请你......帮他!”
“我要帮他,我想帮他!但我至少得知道他的病根啊!否则怎么对症下药、做到药到病除?”
许纯美紧紧咬住下唇,迟疑了一瞬,抬起头来,艰涩地说:
“他......要跟我分手!”
伊莲的心一震!
尽管她不止一次起过这个念头,但都不能确定。
毕竟两人刚传出婚讯,甜腻正当时,好端端的怎会闹分手?
但亲耳从当事人口中听到确定的答案时,尤其听说是叶磊主动提出分手,还是让她惊得舌桥不下!
“为什么?”
她惊疑地问。
她的问题问到了关键,许纯美难以启齿,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伊莲是个急性子,见许纯美又哑口不言,一味落泪,急赤白脸地说:
“你别只知道哭好不好?你倒是说句话呀!”
“叶磊的父母……”
许纯美两眼汪汪,话哽在喉间,就是说不出口。
“他父母怎么了?”
她这半截子话让伊莲直捉急,她纳闷极了。
叶磊的父母碍着他们什么事了?他父母已故去二十几年了,难不成还从中作梗拆散他们?
她向许纯美提出质疑,许纯美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亲口说出这个事实。
伊莲带着重重疑惑紧盯许纯美,许纯美却心里发虚,竭力逃避着她火热的双眼。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伊莲的急性子真是彻头彻尾地爆发了!
许纯美轻声低语:“当年他的父母是被我爸爸撞死的!”
话一出口,许纯美掩面痛哭。
伊莲的脑袋像被雷劈成了零星碎片!她直接惊呆住了!大脑一片混乱。
这太骇人听闻了!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天下怎会有如此的巧合?就算是写小说也不可能写出这么碰巧的故事!
千想万想、千算万算,就算她伊莲长了爱因斯坦的大脑,也决想不到这一层去。
她重新坐了下来,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难怪两人都苦不堪言!
叶磊痛苦不迭,许纯美只知道哭。他们的创痛可想而知!
好不容易遇到了真爱,付出了真心,彼此用生命爱护着对方;
好不容易克服重重困难、决定共度余生,然而命运,却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样的恶耗太残酷、太无情!
两人再情浓意切,也不得不无奈地被命运摆弄。
伊莲的心纠结着痛!
假如换成是自己,死的心都有了。
叶磊,他是那么正直善良的一个人,为何所有的不幸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老天爷,为什么你如此残忍?如此不公?
泪水划过她的脸颊。
为叶磊,为他命运的坎坷。
心疼他,怜惜他,感同身受着他的痛与煎熬。
伊莲不仅懂得叶磊的痛苦,也体谅着许纯美的无奈。
她看着面前哭成泪人儿的许纯美,不禁对她心有戚戚。
她是真心爱叶磊,否则她绝不会如此伤悲!
其实她也挺无辜的,那时她还未真正出生,如今却要承担父亲当年犯下的过错!
而代价,就是牺牲掉她的爱与幸福!
要怪就怪老天爷,太会捉弄人。
既然他们之间有着这样的恩怨,就不该让两人相遇相爱。
如今又不得不生生分离。
“伊莲......”
许纯美语带哽咽,轻轻唤她一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今后,请你好好照顾叶磊,我……把他托咐给你了!”
伊莲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只见两行清泪顺着她脸颊悄然滑落。
如果跟我在一起,带给你的是无休止的伤痛,那么,我放手!
只要你平安喜乐,我便一生足矣!
他醒来的时候,已是两天之后。
自那晚在医院,许纯美将他托咐给伊莲,一个人黯然离去,便再没出现过。
虽然叶磊人醒了,但仍觉头昏脑胀,浑身酸痛,胃里无法言说的难受。
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眼睛也懒得睁开。
唇口干枯,喉舌燥涩,整个人像要燃烧起来。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39度不退。
自从那一夜,红姐揭发真相,至今一月有余,他日日茶饭不进、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还常常以酒代餐,竭尽所能糟蹋自己的身体。
加之跌落山崖,全身大小伤口十余处,伤口失血过多又没能及时处理,导致感染恶化。
这样一来,立时牵引所有的隐疾齐齐发作,不仅连续高烧,还引发了胃炎。
昏昏沉沉睡了一个多星期,才稍稍缓过来些。
却仍是遍体疼痛乏力。
心情本就万念俱灰,加上身体抱恙,他干脆卧床不起,这一躺就是小一个月。
“看你气色好了些,想吃点什么吗?我去给你做!”
伊莲端着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他接过来喝了几口,将杯子递还给她,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这次在医院,医生说你引发胃炎,就是常喝酒、饮食不规律引起的。
即使胃口不佳,也要勉强吃一些,否则哪有力气支撑你这高大的身躯?哪有力气把身体养好?”
伊莲喋喋不休地劝导他,听得他越发昏昏欲睡。
“好了,煮点白粥吧。”他有气无力地说。
伊莲散发出笑容,心想这招果然凑效,轻快地跑去厨房忙活起来。
叶磊重新躺下,将被子裹得更严一些。
对于他这种从不生病的人来说,一旦病倒,就真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了。
这次烧退了以后,不知怎的,像是落下了畏寒的毛病,总觉得浑身发冷。
伊莲正在厨房里看着锅,许纯美的电话又打了来,向她询问叶磊的身体状况。
自从上次点燃那么一点“惺惺相惜”之情,伊莲就变成了她的信史。
自打得知叶磊病倒,许纯美那颗心就天天悬着,做什么都心神不宁。
心中来回盘桓着几件事:他身体好些了没?烧有没有退?是不是还很难过?
有几次没忍住跑过来想要看看他,最终也只能站在门外徘徊。
即便这样,都似乎听到了他咳嗽喘息、痛苦呻吟的声音。
“许纯美。”
伊莲对着电话,稍加犹豫,还是决定跟她说清楚。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见面,就彻底忘了吧!这样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
电话彼端陷入了沉默......
伊莲突生悲怜,接着补充道:
“他好多了,烧退了,胃也不难受了。他想吃粥,我正在给他煮呢。”
“哦!”
她简短的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从此,也努力关闭心中的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