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疼痛似乎得到缓解,他微微抬头,眉头紧锁,空洞洞的眼神望着前方。
最近犯了几次头痛,有时还伴有头晕恶心,他一直隐瞒着她,心中有种不祥之感。
许纯美见他脸色沉重,猛地想起医生的叮咛,心中忐忑不安。
“会不会?……”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手心中潮湿粘腻。
“可能最近睡得不太好……”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里越发不踏实。
“会不会与上次受伤有关?”
她说出了他心中的隐患,他沉默不语。
许纯美急切地反手抓住他的手,神情异常凝重。
“回去赶快到医院检查一下!”
他淡淡一笑。
“应该不会。上次住院十几天,出院前也做过全面检查。如果颅内有问题,高发期一般在24小时之内,最多不会超过一周了。”
叶磊的话让许纯美稍稍踏下心来。
她也曾听医生这样说过,自己也搜索了很多相关方面的知识,基本与他所说一致。
但是当初出院时,医生也确实对于他头部创伤可能存在的隐患千叮咛万嘱咐,所以她心里还是不能踏实。
“那回到后,我陪你去医院复查排除一下。”
“好。”
他重新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回到市区,已是晚上,两人吃过晚饭,叶磊把她送回家,将她安置妥当,自己也回家了。
两人约定明天下午先去医院做复查,然后去许妈妈家。
叶磊走后,冷不丁只剩下她一人,空荡荡的屋子冷清得很。
原来天天与他在一起,乍一分开,竟然这么不习惯。
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像磨磨一样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突然想起应该给妈妈打个电话。
谁知妈妈刚一接起她的电话,就急赤白脸地质问起她:
“你跑去哪里了?半年了,音讯全无!玩失踪吗?这是好玩的吗?”
许纯美开始还以为妈妈是因为她一直不联络而生气,便半哄半笑地说:
“妈,我不告诉过您我跟叶磊在一起吗?去帮他调养身体?跟他在一起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傻孩子,”许妈妈语重心长。
“天下都大乱了,你还一无所知吗?你怎么那么单纯?”
许纯美感觉出妈妈的口气很不对劲,话又说得这么严重,也不由得神经紧绷。
“妈,出什么事了?”
“你没上网、没看电视、没看报纸杂志吗?
这段时间,满世界都在传你和叶磊的消息,甚至还连载了你们的故事!
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你竟全然不知?”
妈妈口气焦灼急燥。
许纯美听得一知半解,什么连载故事?她完全没搞懂。
但以妈妈还算沉稳的性子,这次都急得失了分寸,连话都说得不明不白,看来事情非同小可。
于是她紧急挂断电话,去寻手机。
但手机早已没电。
这段时间,为防止外界的干扰,享受真正的二人世界,两人约定斩断所有与外界联络的工具,体验一下真正的桃源生活。
因此,手机关机、电视不开、网络切断,所以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一概不知。
她立刻连上充电器,又扭头去打开电视。
可是这个时间段,各台正在热播电视剧,调了一圈频道,也没看到相关信息。
她把摇控器一扔,走去书房,打开电脑,随便浏览了几个页面,就已看得心惊胆寒、冷汗涔涔。
她终于明白了妈妈所说的“连载故事”到底指什么。
原来有家媒体,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消息,将她与叶磊自相识、相知、相爱、分手、又复合的前前后后、点点滴滴,详详尽尽地做了描述,以连载的形式,每天刊登一篇。
原本谈情说爱,家家都有、人人都必经的,再寻常不过。
可是她是明星、是公众人物、是供大众娱乐的对象,窥探名人隐私,尤其情爱之事,是公众乐此不疲的。所以此事件引起了轩然大波。
各家媒体纷纷转载,各路人马纷纷投入舆论大军,争当吃瓜群众。
这时手机充电开机,“噼哩啪啦、噼哩啪啦”的响声连绵不绝。
她惴惴不安地拿起手机,各家媒体的新闻推送如排山倒海般蜂拥而至,条条看得她触目惊心!
十之八九都是关于她和叶磊的。
她花了两个多小时,将连载的内容看完。
发现笔者写得非常详细、真实,连很多细枝末节都描述得十分细腻,没有丝毫的胡编乱造。
甚至有些细微之事,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要仔细回想,才能想起当时的情境,可是连载作者竟写得栩栩如生。
许纯美越往下看心越沉得厉害,越看越深深感到恐惧!
故事写得真实不虚假,绝无可能编造。因为即使编纂高手,也不可能捏造得与事实如此吻合!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泄漏,否则此人绝无可能知道得如此周详、真实!
因为他所写的连载故事就是实实在在发生在他们身上的真情实事!
许纯美的头立刻大了!
是谁?究竟是谁泄漏出去的?究竟是谁能知道所有的经过历程、是非曲折?究竟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努力回忆着、搜索着,她将每一个认识的人,熟悉的、不熟悉的都列为可疑对象。
她一一分析,逐一排除。
最后,她将伊莲、林子坤、红姐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伊莲和林子坤首先被她排除,他们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对!红姐!她想到了红姐!她是了解最多的人。
但冷静下来,再一细想,红姐确是对她与叶磊之间的大部分事情有所知,但是很多只有她和叶磊两人单独在一起的场景、语境,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的。
如此,红姐也是无法成立的。
她分析、排除;排除、又分析,冥思苦想了两三个小时,仍如一团乱麻,千头万绪,也理不出个头绪。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脑海一闪而过!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暗骂自己:许纯美!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他视你如珍宝,爱你如生命,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你怎么可以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