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几次口却出不了声,大概一直哭泣加上急火攻心,她的嗓音已嘶哑的发不出声来。
她只得挂断电话,快速发了条短信给伊莲,约她出来见面。
两人还约在上次的咖啡馆相见。
伊莲乍一见她,惊得一愣,她竟憔悴得辨认不出。
如今坐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个光彩照人的许纯美,而变得暗然无光。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责骂竟心软软咽了回去,只是急切地询问她:
“你们又怎么了?网上传言究意怎么回事?
说叶磊为了报复你,出卖你、并企图绑架强奸你,这怎么可能?
难道你相信了那些传闻,所以报警把他抓起来了吗?”
许纯美知道她对叶磊心忧神伤,但自己又何尝不急不苦?
怎奈她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急得只剩干掉眼泪。
伊莲奇怪地看着她。
“你嗓子哑了?”
边说边将她面前的温水拿起来递给她。
“先喝点水,试着慢慢说。”
许纯美咕咚咕咚把水喝光,努力扯着嗓子跟她简明扼要地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边说边掉眼泪。
她费力地说,她也费力地听。
待她说完,伊莲问她:“难道你相信了吗?你真的相信了吗?”
“我不想信……也不愿信……可是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我……不得不信!”
她在嗓子眼儿里挤出一点点微弱的声音。
“你疯了吗?许纯美?叶磊是怎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他是真正的君子坦荡荡!
爱就爱,恨就恨,都是那么干干净净、纯纯粹粹!
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阴谋诡计,也不涉及丝毫的利益瓜葛!”
“我当然知道,可是……难保他不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伊莲听了,火冒三丈。
“亏叶磊深爱你一场,你竟不信任他!
如果真的有所谓的报复,为何要等到三年之后?三年前他干嘛去了?
当初他得知真相,除了折磨自己,他做过一丝伤害你的事情吗?
即便隔了三年,他苦自己,痛自己,却仍无法将你忘怀。
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仍然不顾一切拼死护你。
为了爱你,他连自己父母的枉死都可以放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爱你呀!
为什么你就不懂得珍惜这份爱呢?”
伊莲对她是又气又急,又恨其不争。
许纯美的心冰冷冰冷的,一直向下坠、向下坠。
伊莲见她满脸愁苦,泪流不止,明白她内心也是挣扎摇摆,难以定夺。
她放缓口气尽量平和地对她说:
“看在他曾救过你的份上,当然,你可以怀疑海边那次他动机不纯,但是几年前,他确实为你挨过一刀,而且差点死掉。
也请你看在你们曾经相爱一场的份上,求你撤诉吧!好吗?
难道你真的忍心让他呆在那种地方?”
伊莲的语境中竟情不自禁带了几分恳求。
许纯美话未说,泪先流。
“如果能撤……我早就撤了。我也后悔……当时他被警察带走。
可是这个案件涉嫌刑事犯罪,公安机关……不允许撤案。”
她嘶嘶哑哑、扯着纤弱的嗓音费力说道。
“什么?”
伊莲顿时灰心丧气,泄气般地靠在椅子里。
两人各自忧心着。
过了好一会儿,伊莲愤然开口:
“你知道吗?因为你,叶磊现在很颓废!
本来我们委托了律师为他辩护,可是他竟然连律师的面都不肯见!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已心灰意冷!
哀莫大于心死,你懂吗?
从你不相信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你的不信任、你的犹豫彷徨,比杀了他还要残忍!”
伊莲呜呜哭起来。
“现在他在里面,我们谁都见不到他,也不知道他情况怎样?过得好不好?”
她抽抽泣泣着,蓦地站起身来,恨恨地瞪着许纯美。
“终有一天,你会后悔莫及!”
说完,她拂袖而去。
独留下许纯美一人,怅然若失地呆坐着不动!
“许纯美!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他绝望凄凉的眼神、痛苦暗哑的嗓音,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这些天,但凡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他的面孔,耳边就会响起他的声音!
她天天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人也迅速消瘦憔悴,变得哀毁骨立。
许纯美掩面痛哭、颤栗而泣,泪水透过手指缝滚滚流下。
接下来的几天,看守所里仍然无消无息,许纯美更加魂不守舍。
在妈妈的劝说和红姐的怂恿下,她决定躲去美国疗伤。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月,对叶磊而言,在看守所的日子,比度日如年还要煎熬。
自从进来这里,他从未开过口,即不为自己伸冤,也不为自己辩解。
当然,他也没有把对大熊的怀疑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只是他的推测,他没有证据,也奈何他们不得。
更加因为,他已心如死水,万念俱灰。
所以在看守所里,别人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别人怎么指使他也从不抗拒。
甚至有囚犯故意挑衅他、污辱他,他也无半点反应,几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许纯美避走他乡,以为躲得远了,心就可以清静下来。
但其实距离根本阻挡不了心的牵挂。
多少次午夜梦回、魂牵梦萦,他那痛苦、哀怨、无助、绝望的表情,一次次出现在脑海。
他的骄傲、他的冷酷、他的自尊、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微笑......
他的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朗朗而笑、娓娓而谈、细细入微……
他的一切的一切,在她的心中,挥不掉、斩不去。
原来距离的遥远并不能将思念变淡、将牵挂变弱!
林子坤借故来美出差,常常过来陪伴她。
他每次见她,要么海阔天空,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为她解闷;
要么口若悬何,讲一些奇闻趣事逗她开心。
见她无甚反应,他又想着法子约她外出。
不是要带她去参加高端派对,就是要带她去出席时尚晚宴,抑或约她单独用餐,都被她一一婉拒。
他想方设法讨她欢心,她却总是一副闷闷不乐、心不在焉的样子,几乎无视他的存在,独自沉浸于自己的心境。